雖然貌似輕鬆解決了兩個對手,但是蕭逸飛內心中沒有絲毫自得。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被自己表象欺騙而打算活捉自己,而是變成兩人在黑暗中互相刺殺的話,憑借暗殺者儲物口袋裏那些汙七八糟的東西,誰生誰死,還是未知之數。


    而剛才那個暗夜精靈,如果被戰士纏上,她的弓箭肯定會給自己帶來巨大危險,之所以能夠輕易狙殺,最大原因還是在於近身偷襲。


    另外隨後來自中年人與劍士的攻擊,也是讓自己驚出一聲冷汗。


    兩次攻擊,蕭逸飛都可以說是在刀刃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但就是這種不停與死神擦肩的實戰,使他的反應力與心智都得到了極快的成熟。在他緊抿嘴唇時,一股彪悍中帶著血腥與野性的男子漢氣質便會浮現,這是在遺跡的訓練場呆多久,都練不出來的。


    現在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頭優雅而嗜血的獵豹,絕不會有人再將他誤認作女人了!


    兩天時間解決四個人,那個中年人更是棘手,還有渾身籠罩在鬥篷中的公主也不能忽視,這真是一次不折不扣的高難度挑戰啊!


    命隻有一次,好運氣不可能永遠站在自己身邊,看樣子有必要耍點小手段了。蕭逸飛感覺自己原本略顯疲憊的身體已完全恢複,微笑著緩緩站了起來,隻是陽光照在他潔白的牙齒上,略顯猙獰。


    突破了之前的重重難關和阻礙,以為來到了安全區域可以鬆一口氣,結果情勢卻是急轉直下,如同一個經曆長跑而精疲力竭的人眼看終點在望,卻絕望的發現麵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鴻溝般,對士氣和隊員的信心都造成了極其沉重的打擊。


    泰德和靈的犧牲,等於是蒙蔽了小隊的眼睛和耳朵,現在除了目視範圍內的幾十米,他們再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安全。


    但是有那樣一個刺客存在,又有哪些地方是真正安全的呢?


    中年人的臉色雖然難看,但卻沒有失去方寸,並沒有損耗體力著急趕路,而是選擇按照和之前一樣的速度前進,但是數人之間卻基本沒有了語言交流,隻是不停地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周圍。


    雖然他們萬分警惕,可奇怪的事情還是一件件發生了,先是那斧戰士洗過臉的小潭水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再是四人中午原地休息一會後站起時,卻發現周圍的花草已經全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最後一下子著起火來;另外很多動物在剛剛看到四人隊伍時,便遠遠逃了開去,彷佛四人帶著最危險的瘟疫。


    種種怪事,不一而足,擾亂的整支小隊心神不寧,加上還需要時刻提防可能會從暗中而來的偷襲,幾人的心情越來越暴躁,相對於因為走路消耗的體力,反而是因為情緒波動而損耗的更大一些。


    夜幕漸漸降臨,中年人選擇在一個空曠的平地上停下來休息,甚至還破天荒地生起了一個火堆,跳動的火焰照的三人的麵色陰晴不定,隻有珊珊公主還是津津有味地看著書,竟似這一天發生的各種異常變化,沒有給她的心神帶來任何波動。


    斧戰士舔了舔嘴唇,終於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在看什麽書?”


    如果不是死亡威脅迫在眉睫,他是絕不敢開口和心目中的女神開口說話的,可即使鼓足了勇氣,等話出口,他也是滿臉通紅,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十幾歲時他就已經不是處男,可是在兩星期前的驚鴻一瞥後,他的心裏竟然有了一種隻有純情少年才會具有的美妙情懷。


    但是盡管他忐忑不安的等著,可是珊珊公主卻還是認真的看著書,彷佛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正當他的自怨自艾的情緒即將到達頂點的時候,珊珊公主翻過一頁書,低聲道:“《白馬嘯西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什麽?”斧戰士眼中閃過一陣狂喜,“你是在說小說的書名嗎?”


    這次珊珊公主卻沒有回答,隻是低聲哼起歌來,歌聲憂傷而又滿懷期冀,旋律優美,宛如春風吹過草原,白雪融化,溪水叮咚,斧戰士一時間竟然聽的癡了。


    一曲唱罷,四人都沉寂在美好的意境中,久久沒有出聲,珊珊公主輕聲道:“這是我根據書裏的意境自編自唱的,不知道符不符合文意。如果能見到作者,倒是很想要問一問。”


    斧戰士嘿嘿傻笑道:“你唱的這麽好聽,一定是符合的,最符合不過了。”


    珊珊公主剛想再唱,隻聽周圍一陣聽不清具體內容的低語聲傳來,彷佛四麵八方都有人在說話。


    斧戰士霍然站起,中年人卻是沉聲道:“坐下。”


    斧戰士緩緩坐下,低聲道:“這麽多人,隻怕他已經找到幫手了,我們原本應該全速離開的……”


    劍士搖頭道:“不一定,這聲音的語調雖然奇怪,但聽起來就像是同一個人發出。”


    “那他怎麽做到同時各處傳聲?”斧戰士問道,他仔細傾聽,發現竟然還有一邊說話一邊有人低笑的聲音。


    “石器繁雜,有這種功能的石頭並不奇怪。”中年人閉起了眼睛道,“而且不管他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他們不敢出來光明正大的攻擊我們,就說明他沒有殺死我們的必然把握,隻要我們不自亂陣腳,堅持兩天,自然會有人幫我們清理掉他。”


    斧戰士點點頭,臉上卻流露出一絲苦澀,如果不能清理,自己和劍士都不過是被雇傭的獨行傭兵,到達目的地,就是離開的時候,落單的自己還有活路嗎?想到這裏,他站起來大聲道:“鬼鬼祟祟的孫子,有本事出來和大爺單挑,耍陰謀的不算好漢!”


    他所說的單挑自然就是他們三個單挑“孫子”一個,他也不相信對方會這麽傻,被自己這麽一罵就站出來,隻是想發泄一番罷了。果然低語聲更重了,還夾雜了絲絲冷笑和不屑,自始自終卻沒有人出現。


    中年人撥弄著火焰,問道:“公主,你是否能聽懂這些低語聲說的是什麽內容?”


    珊珊公主搖了搖頭,道:“我隻能肯定這並不是無謂的囈語,而是一種全新的語言,可惜我聽不懂。”


    中年人點點頭:“大家休息吧,這種偷偷摸摸的鼠輩,不用理他。”


    劍士點點頭和衣躺了下來,右手依然牢牢抓著劍柄;斧戰士卻是大聲道:“我們休息了,你自己繼續趴草叢吧,注意給我躲好一點,如果被我活捉了,”斧戰士臉上無比猙獰,“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盤腿而坐,似乎進入冥想狀態的中年人在心中暗暗歎息,用“威脅”來麵對“危險”,隻能說明兩種情況,一種是“幼稚”,另外一種是“恐懼”,而斧戰士明顯已經過了幼稚的年齡。


    斧戰士害怕了,那劍士呢?他看似無所謂的表情下到底在想些什麽?中年人心中思考著,相處時間越久,他越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貌似平凡的劍士了。


    篝火漸漸熄滅了,珊珊公主合上書,抬頭仰望星空,露出了堅挺而又秀氣的下巴,雖然隻是露出了一點點,卻依然令人目眩神迷。她低低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為自己目前的困境,還是其他一些什麽。


    異變陡生。


    一支漆黑的長箭刺破夜空,堪堪要射到珊珊公主的咽喉處,篝火邊的眾人才聽到了“咻”的聲響。


    突破了音速的箭矢,極其冷靜的突襲,加上心浮氣躁隻是擔心自己安危的眾人,這幾乎已經是必殺的一箭。


    “叮”的一聲,一把剛剛還在地上的長劍斬破空間直接砍在箭鏃上,一溜火光後箭矢幾乎貼著珊珊公主的鬥篷飛了出去。


    中年人跳起後先釋放了一個抗物理攻擊的“守護之盾”,然後朝著箭矢射來的方向釋放出了“天空之眼”,可惜卻沒有任何發現,但是他還是奮力的搜尋著,不放過每個角落,終於他的努力似乎有了回報,一顆大樹後麵有一截異乎尋常的綠色正顯示出來。


    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然差點被一箭穿喉,斧戰士怒氣勃發,整個人在一聲大吼之後足足脹大了一圈,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般衝入樹林。


    中年人麵色陰沉地看了那名劍士一眼,非但沒有喝止斧戰士,反而態釋放出“飛行術”飛上了天空。


    斧戰士進入樹林後原本沉重的腳步聲變得無比輕柔,足有兩百斤的體重踩在落葉和枯枝上隻是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整個人如同準備捕食的猛虎般弓身前進。


    不錯,猛虎類的捕食者腳下正是長著厚厚肉墊的。


    臨近目標,斧戰士行動突然加快,先一下跳到左邊的大樹,然後半轉身一個“震蕩術”直劈目標,瞬間木屑紛飛,整個樹幹迅速膨脹,射出無數道白光後轟然碎裂後倒塌。


    這一斧無論是威力還是聲響都極其巨大,展現出了斧戰士不俗的實力,但是他的臉卻滿是驚訝和緊張。


    樹後並沒有人,隻有一把已經被他斬成了碎片的綠弓。


    抬頭看看頭頂的中年人,斧戰士腦海裏想起什麽,暗道不好:“回去保護公主。”


    而在空地處,劍士麵色凝重地抽出長劍,冷冷地注視著麵前急速衝來的黑色人影,內心中甚是躊躇。


    眼前這人,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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