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眨了下眼睛,好奇的問李定國,“添油戰術是什麽?”


    “將多支小股部隊逐一投入戰場,就像給油燈添油一樣,不夠了添一點,還不夠就繼續添,所以又叫添油戰術。”李定國開始解釋,“這種戰術弊端太大,所以很少有將領使用!”


    朱慈炯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騎在馬上不停地眨眼睛。


    “舉個例子,”李定國用最簡潔的話解釋,“我有一千兵馬,殿下您有三千兵馬!現在兩軍對壘,正常戰術是殿下一次將三千兵馬全部派到戰場,以人數優勢取勝。”


    “添油戰術就是殿下先是派出一千兵馬出戰,如果打不贏就再派一千,還不贏的話再派一千。”


    “明白了,”朱慈炯點頭,“添油戰術既然是兵家大忌,你為何還要用?”


    “因為要給建奴一個錯覺。”


    “什麽錯覺?”


    “他們能贏的錯覺!”李定國麵帶笑意。


    “濟爾哈朗...會上當嗎?”


    李定國目光深遠:“他或許不會上當,但是他會上頭!”


    ......


    四月十九,休整一天的李定國率軍來到了最前線。


    他的位置很特殊。


    在吳三桂的右後方,中軍的右前方。


    前方是一片開闊地帶,左麵右麵以及後方各有一條遼河支流。


    左右河流的河道很寬,河水湍急。


    若想渡河需要鋪設浮橋。


    後麵的河道很窄,戰馬可以直接躍過。


    當初建奴長途奔襲賀錦時就是從此處通行。


    這裏屬於前後沒有友軍,孤立無援的位置。


    李定國親自觀察地形後選擇將這裏作為主戰場,他要開辟第二戰場,和濟爾哈朗打一場添油戰術。


    李定國的兵馬很快被八旗探馬發現,並在第一時間匯報給博洛。


    博洛來到濟爾哈朗身邊,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位說道:“王爺,明軍右翼的右邊出現一支騎兵。”


    “右翼的右邊?”濟爾哈朗看著博洛手指的地方有些疑惑:“這裏前後都沒有明軍駐守,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他在這裏幹什麽?這是誰的兵馬?數量有多少?”


    “數量在萬餘左右,懸掛李字將旗。”


    “李字將旗?”濟爾哈朗開始猜測:“難道是遼東李氏將門的人?李憲忠嗎?”


    “應該不是,”博洛回答,“這支騎兵並未大量裝備三眼銃,而且戰刀也不是鵲刀,應該是明廷從關內調來的部隊。”


    “關內的部隊?”濟爾哈朗露出了陰險的笑容,“關內的部隊好啊!想辦法搞清楚對方的底細,另外之前答應過吳三桂的事也要履行承諾了。”


    “是,末將這就安排。”博洛轉身離開。


    四月二十清晨,明軍再次發動了攻勢。


    八旗兵在正麵牽製。


    博洛給一支不到兩千人的蒙古部隊下令,命他們偷襲吳三桂的側翼配合八旗兵作戰。


    這是給吳三桂的回禮。


    由於吳三桂早就得到了消息,並根據地形設下埋伏。


    所以這支蒙古部隊剛來到戰場就被數倍的關寧軍包圍。


    你可以說吳三桂壞,但是不能說他菜。


    這句話同樣可以運用到他麾下的關寧軍身上。


    隻要關寧軍使出全力,別說蒙古人,就是八旗精銳也不是對手。


    否則不可能在曆史上的三藩之亂打的滿清懷疑人生。


    “快跑!”被包圍的蒙古兵頓時慌了神,四散而逃。


    吳三桂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親自率領精銳進行衝殺。


    一陣圍殺之後,蒙古兵損傷近半。


    不少人選擇投降當了俘虜,還有一部分人在戰場的空隙逃了回去。


    “大人,有俘虜要見您。”打掃戰場的功夫,一個親信來到吳三桂身邊低聲說道。


    “讓他進來,”吳三桂同樣低聲吩咐。


    這個時候要求見他的人大概率是濟爾哈朗派來的。


    果不其然,俘虜剛一見麵說出了他和濟爾哈朗約定好的暗號。


    “說吧,什麽事?”吳三桂冷著臉問。


    “我們已經履行了承諾,望吳大人悉知。”


    “本官已經知道了,沒事的話趕快滾。”吳三桂罵罵咧咧。


    “還有一件事需要向大人您打探。”俘虜說道。


    “有屁就放,別婆婆媽媽的。這是老子的軍營,不是你們建奴的地盤。”


    “大人您右後方出現了一支騎兵,人數在萬餘左右,我們想知道這支騎兵的底細。”俘虜問。


    “嗬嗬,”吳三桂笑了笑,“濟爾哈朗當我是什麽人了?老子是堂堂的大明官軍,豈會把友軍的底細告訴你們?簡直是笑話!”


    俘虜麵不改色道:“除了今日的俘虜和戰馬外,我們還給大人您帶來了二十斤山參,都是幾十年的老山參,就在小人的戰馬上。”


    吳三桂的親兵立刻走出去搜索,不多時拎著一個不大的包裹走了進來。


    打開後發現裏麵確實都是老山參。


    在當時。


    老山參這種大補的東西很多時候有錢也買不到。


    飽受行賄收稅之人的追捧。


    “還算你有點眼力!”吳三桂跟高興,“回去告訴濟爾哈朗,就說本官右後方的兵馬是流賊降將李定國。他原本是流賊張獻忠的義子,歸順朝廷後分別平定了雲南土司叛亂以及山東民變。”


    “此番入遼帶來一萬騎兵,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多謝大人賜教,小的這就離開。”俘虜跪地朝吳三桂磕了一個頭,換上明軍的號衣後迅速離開。


    消息很快送到了濟爾哈朗這裏。


    “李定國?”濟爾哈朗對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王爺不用多慮,區區一個流賊降將而已。此前是張獻忠的義子,後來投靠了明廷。王爺隻需給末將五千兵馬,末將就能將他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博洛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保證道。


    在他看來,李定國隻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而他則是那把鋒利的屠刀。


    “他可是平定過雲南土司叛亂的人,不可輕視。”濟爾哈朗囑咐道:“更何況麾下兵馬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此時輕敵隻會害了你自己。”


    “王爺多慮了!”博洛口氣甚是囂張:“李定國的一萬騎兵駐守在吳三桂右後方,那裏前後都沒有明軍,兩側還有河流阻擋。一旦戰事不順,其他各部明軍想支援都沒法支援。”


    “如此漏洞百出的排兵布陣,說明李定國是個名不副實的庸才!俗話說柿子要揀軟的捏,求王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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