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剛要答應馬士英的要求,被倪元璐出聲打斷,“馬總督,前兩件事暫且不提,我想問問這最後一件事是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怎麽講?私事又怎麽說?”馬士英表麵上雖然平靜如水,心中卻早已掀起波瀾。


    他好歹是鳳陽總督,朝廷二品大員。


    倪元璐呢?


    卸任戶部尚書後僅擔任詹事府侍講學士一職,從五品。


    仗著給太子講學,就敢以下犯上,對他這個二品大員指手畫腳!


    等著,本督早晚要收拾你!


    倪元璐淡淡的回答道:“殿下奉旨監國,為避嫌疑不談私事。公事公辦,何必遮遮掩掩?”


    馬士英心中怒火燃起,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假裝猶豫片刻後,馬士英從懷裏拿出兩本書,高高舉過頭頂。


    丘致中接過兩本書後一個字也不敢看,直接放到了朱慈烺麵前的桌子上。


    朱慈烺拿過書,快速翻看起來。


    這兩本書很薄,薄到隻有寥寥十幾頁。


    起初,朱慈烺翻看的速度特別快,表情中略有不屑。


    看著看著,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緊接著,突然皺眉。


    就在所有人以為朱慈烺要發怒的時候,他放下了第一本書,拿起第二本書繼續翻看。


    隻見朱慈烺的眉頭慢慢舒展,到最後變成了笑容。


    “不錯,不錯,寫的真不錯。這兩本都是出自馬總督之手嗎?”朱慈烺放下書,看向馬士英。


    馬士英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低聲說道:“是阮大铖所寫,臣自認為寫的有幾分道理,便拿過來給殿下看看。”


    “阮大铖是誰?”朱慈烺目光一轉,看向倪元璐。


    倪元璐之前當過吏部尚書,能熟背官員履曆。


    略加思索後,倪元璐說道:“阮大铖,萬曆四十四年進士。天啟時依附魏忠賢,官任給事中一職,後升光祿卿。陛下除魏黨後,以附逆罪罷斥其為民。”


    朱慈烺一愣,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馬士英。


    他老爹崇禎登基幹的第一件事就是除魏忠賢,除閹黨。


    現在可倒好,給他推薦了個閹黨餘孽。


    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不得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啊!


    想到這,朱慈烺轉動目光看向東林黨人史可法。


    史可法沒表態。


    他雖是東林黨人,卻無意黨爭。


    東林黨有好人也有壞人,並不能一棍子打死。


    錢謙益是東林黨,孫承宗和李邦華也是東林黨。


    前者給後者提鞋都不配。


    沈維炳是東林黨。


    盧象升,史可法,張煌言,鄭成功等人都是東林黨。


    前者的表現和後麵這些人相比,砍頭都算從輕發落了。


    東林黨有三種人。


    第一種是錢謙益這種,熱衷於黨爭。不管是黑是白,隻要能損人利己,就帶頭衝鋒。


    後期他暗中反清不是真心愛大明,是他無法從滿清那裏得到想要的東西。


    第二種以孫承宗,李邦華為代表。他們隻想低頭做事,對黨爭不感興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史可法屬於第三種:理想主義者。


    朝廷黨派林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他想聯合各黨平息黨爭,讓他們把精力放到朝政上來。


    顯然,這個理想是無法實現的。


    曆史上,史可法的政治和軍事能力都很一般,甚至隻能用及格來形容。


    尤其是政治能力,手握重權卻被排擠出權力中心。


    可以說是不及格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史可法,是曆史將他推到了風口上。


    他的能力主要體現在施政和治理百姓方麵。


    朱慈烺見史可法不表態,轉而看向自己的老師,同樣是東林黨人的倪元璐。


    倪元璐白了一眼馬士英,對著麵前的空氣說道:“我朝十一年阮大铖閑居南京,廣為交結,圖謀複起。吳應箕、陳貞慧等起草《留都防亂公揭》,揭其罪狀,署名者多達一百四十餘人。阮大铖甚懼,閉門謝客。”


    “如果阮大铖是冤枉的,他為什麽要閉門謝客?此等亂臣賊子,還是待在鄉野種地為好。”


    倪元璐一句話直接把阮大铖的前路堵死了。


    馬士英低著頭,目光愈發凶狠起來。


    朱慈烺見氣氛有些冷,開口將話題帶回正軌:“諸位,朝廷送來的錢所剩不多,厚此就會薄彼。”


    “具體怎麽花不能由我一個人說了算,正好管錢的人在這,咱們商量一番。”


    眾人的目光這才放到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身上。


    高弘圖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了賬本。


    “諸位,給袁繼鹹,南京京營發完軍餉後,南京戶部存銀六十六萬三千四百兩。其中六萬三千四百兩銀子給太子殿下留作私用,剩下的才是你們的。”


    他怕別人誤會,補充一句,“六萬兩銀子並不多,永王,定王,六宮內眷的開銷,南遷隨行的錦衣衛,廠衛餉銀都從這裏麵出。”


    “說吧,你們都需要多少銀子?”


    魏國公徐弘基點頭拱手:“鞏固城防需要白銀二十五萬兩。”


    “白銀十萬兩。”史可法跟著說。


    “也不多啊!魏國公二十五萬兩,史尚書十萬兩,我這邊需要十五萬兩,還剩十萬兩呢!”馬士英疑惑的看向高弘圖。


    高弘圖反問:“這個月的餉銀發了,下個月呢?下下個月呢?必須留一半備用,否則會引起兵變!”


    “那你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什麽意思?找事?”


    “到底是誰在找事?你是鳳陽總督,領兵打仗的人會不知道預留軍餉?笑話!”


    高弘圖和馬士英激烈的爭吵起來。


    最初兩人隻是就事論事的吵。


    吵著吵著馬士英變了套路,開始人身攻擊。


    “高弘圖,大明朝姓朱不姓高!!現在是太子殿下監國,錢怎麽花應該由殿下說了算,不是你這個戶部尚書。”馬士英借著吵架的機會,不但拍了朱慈烺的馬屁,還把問題的性質改變了。


    影射高弘圖不尊重太子,獨斷專權。


    “太子監國也好,陛下親臨也罷,戶部都是這個態度。”高弘圖沒有多想,繼續據理力爭。


    眼看事態愈演愈烈,史可法站出來打圓場:“兩位別吵了,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這些錢怎麽用,給誰用還得由殿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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