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很短的時間內,就找出了對方的詳細資料。


    他緩聲道:“傑弗裏,住在神賜之城,從事寶珠貿易,家財萬貫。”


    “上周人魚還沒送來,他的眼睛就已經被傑弗裏買了下來。這是他收集的,第三雙人魚的眼睛。”


    “這似乎是他的癖好。”


    盧瑟對此,不作任何評價。


    餘芝芝不解:“那,為什麽說他麻煩呢?”


    “是這樣的,他雖然住在神賜之城,卻並不是月升帝國的獸人,我們樂園的護衛隊並不能強迫他交易。”


    盧瑟的語氣充滿歉意:“芝芝小姐好不容易有事找我們幫忙,我們卻給不了太大的助力。”


    “聽說這位貴族,對人魚的眼睛有著病態的執著。”


    “估計無論芝芝小姐開出怎樣的價格……”


    “他都不會同意交易。”


    大概率要碰壁。


    而護衛隊也不能強行對其進行武力壓迫。


    “沒關係,我去試試。”餘芝芝微微一笑。


    既然人魚之眼的下落已經打聽出來了,那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一趟。


    她身上還有許多寶石,價值不菲。


    也許,那位叫傑弗裏的貴族,會同意和她交易呢?


    要是能交易成功,人魚就可以重獲光明啦!


    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好。”盧瑟在電話裏應下,“請問,芝芝小姐打算什麽時候過去,我陪你一起。”


    隻有路易斯陪同,他不放心。


    餘芝芝想了想,“明天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可以嗎?”


    “當然可以。”


    和盧瑟交談完後,天色黑了。


    路易斯已經把廚房清理幹淨,他來到客廳,將熱好的牛奶遞給窩在沙發裏的兔族小雌性。


    “謝謝~”餘芝芝接過,她挽了一下臉側的發絲,低頭喝牛奶。


    “明天要出遠門?”路易斯輕聲詢問。


    餘芝芝雙手捧著牛奶,喝了幾口後,她舔了舔唇角:“是的呀,我們要去一趟神賜之城。”


    “嗯。”路易斯站在一側,視線落在小雌兔的唇邊,那裏仍然沾著一點點白漬。


    見路易斯一直盯著自己,餘芝芝忍不住用手擦了擦嘴角。


    隻是,她擦反了方向。


    路易斯忍不住輕笑,他慢慢走上前,在她的麵前單膝蹲下:“我來吧,小姐。”


    他拿著一張幹淨的白色手帕,輕輕觸及小雌性吹彈可破的肌膚,她懵懂靈動的雙瞳,像是落滿了星星。


    手帕輕輕擦去奶漬,小兔子乖巧的坐著,路易斯心裏隻覺得癢癢的。


    這是他遇到的,最可愛的小雌性。


    每次跟她在一起,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這樣,可以讓他短暫的忘記過去。


    路易斯的動作很輕柔,餘芝芝雙手握著玻璃杯,溫熱的牛奶透過玻璃溫暖手心。


    “謝謝。”她小聲道。


    青年黑眸含笑,他單手橫在胸前,微微彎腰:“這是我應該做的。”


    身為管家,他的職責就是照顧好這隻小雌兔的衣食住行。


    木屋的麵積不大,二樓隻有一間房。


    一樓還有個用來堆積舊物的地方,收拾幹淨後,路易斯暫時住在裏麵。


    喝完牛奶,餘芝芝想去院子裏玩會兒。


    她套上白色外套,圍上圍巾,剛推開門,一陣冷風侵襲,分外涼爽。


    路易斯跟在她身後,這會兒還飄著雪,他撐起傘,替這隻小雌性遮擋。


    院子方方正正,經過路易斯的打理,雜草除去了一大半。他還撒了凜冬桂蘭的種子,要不了多久,花園就會生機盎然。


    外麵天色漆黑,隻有門口掛著的零星小燈。


    隔壁是護衛隊盧瑟的住所,黑壓壓的,他還沒有回來。


    餘芝芝蹲下身,用雙手捧住一把雪,輕輕地握成一個小雪球。


    少女臉上是嬌俏的笑容,她起身,攤開掌心,給路易斯看自己的成果。


    路易斯笑了笑,他接過小雌性送來的“禮物”,冰涼的雪球,握著剛好,可以壓製他體內沸騰的血液。


    他有些使壞。


    故意轉了轉傘,雪花撲簌簌的落下,鑽進餘芝芝的脖頸裏。她忍不住笑出聲。


    浴室內。


    人魚聽到了外麵傳來的小雌性銀鈴般的笑聲,她看上去似乎很快樂。


    茉莉花香淡到幾乎要聞不到。


    而那股讓他覺得反胃的雄性氣息,卻那麽清晰。


    少年薄唇緊抿,他的淺藍色的魚尾向上抬起,又重重落下。


    “嘩啦啦——”


    浴室水聲絡繹不絕。


    餘芝芝怔了怔,她將雪球丟掉,頭也不回的朝屋裏走去。


    路易斯平靜的收傘。


    他踏上台階時,不悅的看了一眼浴室的窗戶——


    那裏躺著一條死魚。


    一天天的就知道爭寵。


    餘芝芝聽到水聲,第一時間回到浴室。她看到滿地溢出的水漬,擔憂的詢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尤森沒有不舒服。


    他就是不想看到兔族小雌性跟那個家夥在一起玩鬧。


    人魚沉默片刻,他微微側過頭,聲線輕弱:“……我生病了。”


    “需要你照顧。”


    所以,留下來。一直看著他。


    隻看著他。


    ……


    瓦羅蘭帝國。


    夜深人靜。


    公爵府的馬車停在了長廊前。


    夜風吹起幽藍的樹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燈籠高高懸掛,除了樹葉的沙沙聲,便是馬車中偶爾傳出的翻頁聲。


    貼身仆從守在一旁。


    車中,可以聽到翻閱卷軸的聲響,公爵大人還在批閱密折。仆從揉搓著掌心,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鉑蘭大人。”想了許久,貼身仆從輕聲道:


    “六隻蛇崽的破殼日快要到了,請問大人當天是否參加?”


    按照獸世習俗,獸崽破殼,會由至親替他們祈福。


    芝芝小姐不在,那公爵大人身為父親,如果願意去的話,也是很好的。


    六隻蛇崽是整個公爵府的寶貝,每天都被精心嗬護,族長們也是珍惜得不得了。


    他們都很期待破殼那天的檢測。


    如果蛇崽能完美繼承公爵大人的強大能力,對整個蛇族來說,都是強有力的保障——


    至少百年之內,不用擔心家族隕落。


    就是……


    公爵大人對蛇崽們不聞不問。


    這些天,都不曾去看一眼。


    “讓族長們去。”馬車中,傳出一道懨淡的嗓音。


    “是。”


    就在仆從想拉著馬車,回公爵大人最近常駐的院落時,聽到車中坐著的人忽然開口:“去書屋。”


    仆從驚訝。


    自從芝芝小姐走後,鉑蘭大人再也沒去過書屋。


    難道,是有了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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