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娘將他悔恨的表情,看在眼裏,又驚又怒,再也抑製不住胸中的憤懣,“怎麽?後悔跟她和離了?”


    聽得她憤怒的質問,李曜廷收住思緒,轉頭看著她,本想辯解的,可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張充滿怨氣的臉,他突然便沒了心情,起身道:“我是後悔了。”


    說完,他便往外走去。


    “不準走!”陳玉娘見狀,急忙撲上去,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


    李曜廷被她撲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惱怒道:“你這是做什麽?”


    “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後悔跟雲氏和離了,那是不是表示,也後悔和我在一起?”陳玉娘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李曜廷皺眉,“別無理取鬧,趕緊鬆手,我還有公務要忙。”


    “你的公務,不就是去後院,跟那幾個狐狸精鬼混麽?好啊李曜廷,你現在連和我說幾句話,都這麽不耐煩了?那你當初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陳玉娘歇斯底理地吼道。


    “陳玉娘,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跟瘋子沒兩樣!”李曜廷耐性告磬,一把甩開了她。


    陳玉娘被甩得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疼痛加憋屈,令她失去理智地大吼大叫了起來,“李曜廷,我跟你拚了!”


    李曜廷剛走到門邊,便被突然衝出來的陳玉娘,給撞得從台階上摔了出去,腦袋還不慎撞到了台階的邊角。


    霎時便血流如注了。


    “來人啊,伯爺流血了……”


    “快請大夫!”


    一陣人仰馬翻後,李曜廷腦袋上的傷,請了大夫診治,血止住了,但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很是滑稽。


    送走了大夫,陳玉娘見李曜廷陰沉著臉的模樣,早沒了方才的氣焰。


    “你怎麽這麽惡毒啊?曜廷不是你夫君麽,你怎麽下得了手?”李老夫人緩過來後,指著陳玉娘的鼻子,便開始罵了起來。


    陳玉娘很是惱火,但李曜廷頭上的傷,確實是她造成的,又見李曜廷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隻好為自己辯解道:“我並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分明是想殺了曜廷,你這個毒婦!”李老夫人想到方才兒子流的血,心裏便恨毒了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陳玉娘麵色變了變,“母親您怎麽能這麽說我?我都說了那隻是一個意外,我又不是故意要害他受傷的。”


    “姐姐,廷郎那麽大一個人,還是武將,若不是有人偷襲了他,他會把自己摔得這麽重?剛才那血……可真是嚇死我了,您下回,可得注意一點了,萬一廷郎摔出個好歹,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啊?”沈姨娘抹著眼淚,一臉心疼地說。


    陳玉娘一臉惱恨地瞪著她,“閉嘴,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怎麽,姐姐是心虛了嗎?連話都不讓別人說了。”柳姨娘哀聲歎氣道。


    “姐姐可真是狠毒,可憐廷郎為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每日在外辛苦奔波忙碌,姐姐身為正室夫人,卻一點也不心疼他,回到家裏,還要被自己人算計,廷郎真是太可憐了……嗚嗚!”元姨娘說著說著,便心疼地哭了起來。


    看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充當好人,還不忘踩她一腳,陳玉娘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恨不得撕了她們的嘴。


    這三個賤人,最近一段時間,她身子有疾,無法伺候李曜廷,倒是給了她們機會不說,還蹬鼻子上臉,企圖壓她一頭。


    “你們三個別在這裏挑撥離間,我和廷郎夫妻之間的事情,無需外人置喙!”陳玉娘端起正室夫人的架子,訓斥道。


    “姐姐若是顧及夫妻情麵,也不會對廷郎下此狠手了。”沈氏嘀咕道,可聲音卻大得,所有人都聽得見。


    李老夫人對陳玉娘的不滿,本就到了極致,聽得此言,再按捺不住,冷冷道:“陳玉娘,曜廷是你夫君,你不心疼就算了,還動手傷她,你這樣的毒婦,我們李家可不敢留,但念你為我李家生育了子嗣的份上,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侍奉曜廷,將功補過,若是再犯,便立即逐出府去!”


    “什麽?”陳玉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娘家可是陳國公府,這老虔婆怎麽敢這般說話?將她逐出府去?


    老虔婆是不是忘了,當初為了攀上她家,對她可是百般示好,甚至為了能納她進門,都不惜與雲氏翻臉。


    可這會兒,卻這般翻臉無情。


    陳玉娘氣得渾身哆嗦,又見李曜廷從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肯為她說,不由感到心寒。


    她明白李老夫人為何敢這般與她說話,不過是見她娘家雖然複起,但卻得不到朝廷重用,她父兄做的差事,也都是閑差,反觀李曜廷,卻被皇上破格提拔為了中郎將,不但有伯爵的頭銜,還有要職在身,又能接觸到皇上。


    想到這裏,她慢慢冷靜了下來。


    要她下堂,門都沒有!


    她可不是雲氏!


    她冷笑道:“你們這破落戶,當我願意待?但當初可是你們死乞白賴地要納我進門,現在你們李家日子好過了些,就想將我踢走?要不要我去外麵為你們李家宣揚一番,你們是怎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


    李老夫人目光陰沉地盯著她。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會覺得這陳玉娘好?


    這賤人沒本事不說,連娘家也是不中用。


    反倒是那雲氏……


    不但獲封了縣主,竟還是千金閣的東家,是有錢有勢。


    若當初曜廷沒與她和離,那她李家……


    想到此,李老夫人心塞又悔恨。


    陳玉娘見她臉上閃過悔恨,便知道,她同李曜廷一樣,都為放走了雲氏,而感到後悔呢。


    這老虔婆,怕不是忘了,雲氏當初對她動手,又給她下毒的事情了。


    真是賤骨頭!


    “行了,都少說兩句。”這時,李曜廷終於開了口。


    李老夫人有些不忿,但到底沒再說什麽,可心裏卻恨毒了陳玉娘。


    “廷郎,我看這裏不合適養傷,不如去我院裏吧。”這時,沈氏溫柔解意地開口道。


    “也好。”李曜廷點點頭。


    三個小妾,立即殷勤地上前攙扶了他。


    李老夫人見狀,鬱結的心情,終於順暢了。


    陳玉娘麵色鐵青,盯著李曜廷離開的背影,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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