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轉頭看去,便見一匹黑色的駿馬上,一個銀色鎧甲的男子,斥馬走了過來。


    看到此人,阿正麵色泛起冷意。


    來人正是李曜廷。


    他也認出了阿正。


    他看了眼馬車,皺眉問道:“裏麵的是雲薇?”


    “縣主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阿正冷冷道。


    李曜廷冷笑,“你這個狗奴才,我怎麽說也是你的前主子,見了麵,不行禮就罷了,還出言不遜,你主子就是這麽教導你的?”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家主子向來隻有縣主一人,阿貓阿狗,可別來沾邊。”阿正鄙夷不屑。


    “大膽!”李曜廷忍下怒意,“看在你家主子的份上,本將軍不與你計較。”


    阿正冷嗤。


    李曜廷沒再理會他,目光看向靜悄悄,沒有動靜的馬車,眼眸微眯,抬高聲音道:“榮安縣主就是這麽教導下人的?”


    馬車裏的甜兒,聽得此言,真是要氣壞了。


    這李曜廷是什麽東西,也敢這麽與小姐說話?


    “本縣主怎麽教導下人,就不勞中郎將操心了。”雲薇聲音淡淡的,並未被激起怒意。


    外麵,李曜廷在聽到她的聲音時,放在佩劍上的手,不自覺握緊。


    自上回宮宴上見她大放異彩後,他便沒有機會再見她。


    沒想到今日竟會在這街上遇到……


    一時間,他盯著車門緊閉的馬車,有些怔愣失神。


    “阿正,走!”這時,雲薇命令道。


    “是。”阿正應了聲,見李曜廷還擋在馬車前,當下沒了耐心,“好狗不擋道,趕緊讓開!”


    李曜廷回過神來,麵色一沉,“大膽,見了本將軍,你不下跪行禮,還敢對本將軍出言不遜,你該當何罪?”


    “該下跪的是中郎將你!”站在馬車另一側的清風,走了出來,語氣譏誚,“不管是你伯爺的身份,還是你中郎將的身份,都在縣主之下,縣主可是皇上親封,你見了縣主,不下跪,分明是藐視皇上。”


    看到他,李曜廷麵色微變。


    他方才的心思都在馬車上,倒是沒有注意到站在另一側的他。


    清風作為攝政王的心腹侍衛,時常跟著其主子出入朝堂,他自然認得。


    想到攝政王,李曜廷的麵色變得不自然起來,“程護衛怎麽也在這裏?”


    “中郎將可是皇上親自任命的,就這點眼力見?”清風指了指身後的鐵甲衛,“便是沒看到我,也應該認得出他們吧?”


    李曜廷自然認出了,隻不過沒有看到攝政王府的馬車,亦沒看到容楨的身影,他還以為來的就是些普通的鐵甲衛而已。


    倒沒想到,清風也在這裏。


    他心裏有些惱怒,按理,清風隻是一個護衛,但人家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清風身為攝政王的貼身侍衛,朝中的許多大臣見了,都要客氣有加,以禮相待。


    所以他心裏縱然再不滿,也不敢發作。


    “本將軍負責皇城的安全,剛才接到消息,這裏有人尋釁滋事,特趕來查看,既然人你們已經抓獲,那本將軍便將人提走審問了。”


    “這些人是我們擒獲的,就不用中郎將越俎代庖了。”清風不客氣地說。


    李曜廷麵色一僵,“人雖然是你們抓的,但金吾衛負責皇城的安全,這些人在京中鬧事,來曆不明,理應交由我們金吾衛審理,越俎代庖的,似乎是程護衛才對。”


    “金吾衛負責皇城安全沒錯,但這裏是朱雀街,這些來曆不明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怕是想對我們攝政王不利,我們鐵甲衛責無旁貸,就不勞中郎將操心了。”清風寸步不讓。


    李曜廷噎住。


    這裏雖然還沒有到朱雀街,但也在附近了,清風硬要這麽說,他也反駁不了。


    畢竟,攝政王可是連皇上都忌憚的存在,他真要跟攝政王王府,公然作對嗎?


    他猶豫了起來。


    罷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且讓他們再猖狂一陣子。


    屆時時機成熟,攝政王再隻手遮天又如何?還是得倒台。


    思及此,他冷笑了聲,騎馬退後了兩步。


    很快,清風便帶著一幹人馬,浩浩蕩蕩地從李曜廷和一幹金吾衛身邊走了過去。


    李曜廷看著被簇擁在中間的馬車,臉上一片陰沉。


    雲氏好大的架子,自始至終,竟都沒有露過一次臉。


    馬車裏,甜兒道:“那李曜廷臉還真大,在小姐麵前,還敢端架子,什麽玩意兒?”


    雲薇道:“理他狗唳做什麽?”


    二人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馬車從李曜廷身邊經過時,那聲音便清晰地傳了出來。


    霎時,李曜廷的麵色,變得鐵青難看。


    雲、氏!


    一隊人馬回到朱雀街後,雲薇便直接回了縣主府。


    而那幾個江湖人,由清風帶走審問了。


    雲薇剛踏進院子,忽然聽到與攝政王府一牆之隔的地方,傳來了動靜。


    她剛看過去,那堵牆,便“嘩啦”一聲,坍塌出了一個口子。


    “怎麽回事啊?”甜兒嚇了一跳。


    雲薇也是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那道坍塌的地方,走了過來。


    “攝政王?”甜兒目瞪口呆。


    雲薇也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從那邊走過來的男人,“你在搞什麽?”


    來人正是容楨。


    看到雲薇,他頓了下,“你回來了?”


    雲薇沒好氣地說:“我若不是恰好回來,可就看不到王爺拆我家院牆的壯舉了。”


    容楨摸了摸鼻子,“也沒有全拆掉。”


    “你還想全拆了?”雲薇惱怒。


    容楨想說,確實挺想拆的,但這話說出來,肯定會讓她更加著惱。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在這個地方,安一道門,用不著拆那麽多。”


    “安門?”雲薇詫異不解,“你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安門?”


    容楨輕咳一聲,“這裏安道門,見你更方便些。”


    雲薇:“……”


    甜兒捂嘴偷笑,趕緊帶著人退下了。


    回過神來,雲薇皺眉,“前麵有門,何必多此一舉?”


    “從前門進來,要繞很遠,而且,你這個院子,毗鄰的是我的書房。”容楨道。


    雲薇聞言,忍不住朝那個缺口的方向看去。


    她去過他的書房,這時一想,他的書房,可不就是在那個方向?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有理由懷疑,當初這個男人送自己這處宅邸,早就是算計好的。


    她雙手抱臂,“王爺今日突然拆我院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強盜呢,這麽熟練,這種事情,怕是沒少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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