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在言羽房間門口的那塊空地上,此時天還是太陽剛落山的時候,橙紅的天空,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園石桌上六道才,一湯兩葷三素,六個人,除了陳陌之前見到的,此時還多了一個跟小豆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性格比小豆靦腆多了。


    在這個島上,言羽就像一家之主,但這裏沒有外麵的那些家庭那般多規矩,這就是他們為什麽能坐在一起吃飯。


    雖然他們都喊言羽小姐,但言羽從來不把他們當仆人看,就像言羽自己說的,和他們成為朋友相處,自己才不會這麽孤獨。


    這一頓飯,言羽的話比以往多了很多,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完全拋之腦後,飯桌上,就陳陌在關老伯的邀請下喝了點小酒,要不是言羽攔著,陳陌是不會停下的。


    一頓飯過後,天色也晚黑了,住所處點起了燈籠,言羽帶著陳陌來到住所處一個靠近湖邊的一個小平台上,平台沒有欄杆,可以直接坐在邊上,垂下去的腳距離湖麵還有三尺左右的距離。


    兩人並排挨著坐在邊上,因為住所的位置與聖人山相背,一眼望去,是望不到盡頭的湖麵,此時有星星點點的船隻在湖上航行著,言羽說那就是晚間最為活躍的樓船,聖人山地帶的各種風流韻事幾乎都是那裏傳出來的。


    言羽跟陳陌說,他們也見過一個很大很大的湖,隻是那個湖沒有這個湖那麽的熱鬧。


    兩人吹著微涼的湖風,享受著飯後的二人時光。


    而另一收拾桌子的小豆時不時偷瞄著這邊的情況,低聲的和小包說道:“小包,你就不好奇那個叫陳陌的人是誰嗎?”


    “小姐說過,好奇害死貓。”小包認真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語氣平淡的說道。


    “小姐還說過,好奇是讀書的動力。”小豆反駁著。“小姐也是驚豔卓絕之人,不說山下的,就說這山上的,就有不少背景雄厚又有才華又有樣貌的公子為小姐傾心,而現在這個,不說來路不明了,就那樣貌,少年白頭,哪裏像一個正常人,莫非他是哪裏的妖怪不成?”


    “一定是,不然以小姐的眼光,怎麽會看上這樣的人,他一定使了什麽妖術,把小姐給迷住了,不行,我得向阿影姐姐匯報一下,讓她把那個妖怪趕走。”


    “哎喲。”


    小豆為自己小姐擔心的時候,腦袋被人敲了一下,回頭看去,正是她口中的阿影姐姐。


    “今天怎麽磨磨唧唧的,小心小姐罰你們。”


    “小豆知錯了。”小豆加快手腳,抱著餐具和小包離開這裏,去做他們該做的事,路上,小豆還悲哀的說道:“完了,強大的阿影姐姐都被那人用妖術控製了,這風竹居要被那個妖怪占領了,我可不想做那個妖怪的小妾。”


    “聞先生,你快點回來吧,不然您以後都見不到小豆了。”


    小豆仰天底鳴著。


    一邊的小包實在是被她的胡思亂想給整無語了,真想想了棍子一棒子把她敲暈了。


    ......


    這天的傍晚,歸山的船隻不僅帶回了花天酒地,哦,不,是莘莘學子,還帶回了一個山裏那些優秀的青年俊傑為之震驚的消息,他們心心念的言姑娘帶了一個男子回風竹居。


    帶一個男子回風竹居忽然讓那些人震驚,但讓他們更加難以相信的是,據那些親眼目睹的人所說,兩人非常的親密,那個男子是背著言姑娘回到落霞齋,然後乘船回來。


    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那些把言姑娘視為禁臠的公子們怎麽能相信相信這件事,即使那些人發誓,他們沒有半句虛言,而且那樣的場景,在落霞齋,大把多人看到,隻要問一下就知道。


    言姑娘在那些公子的映像中是仙靈仙氣,就像遊走在人間的仙子,你可以和她交談,爭論,可以看見她的喜怒哀樂,但就是與她親近不得,每次都給人幾乎觸手可及,但眼看就要觸摸到,佳人又在幾丈之外。


    這種差距感,沒有讓那些公子們放棄,反而有種欲罷不能的快感,而他們之間又因為競爭的關係,平日裏平易親切,卻暗道裏死力的較勁著,隻要誰能把言姑娘弄回自己身邊,那就可以“耀武揚威”了。


    言姑娘在他們眼裏,除了美,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要是自己的妻子是聖人山的哲字輩,那麽,不僅自己的地位,還有整個家族的地位都能得到至的飛躍,而且現如今的天下,言姑娘的地位更是舉足輕重。


    隻是如今,他們的美夢要破滅了,但他們不甘心,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在自己手裏了把就要屬於自己的東西搶走呢?


    不能,他們甚至想衝上風竹居會一會那個橫刀奪愛的男子是誰,但這樣會讓他們的名聲受損,入夜上風竹居,那裏苟先生和聞先生都不在,就一個弱女子言先生在,就算是打著交流學術問題的名頭,但在別人眼裏也是另有圖謀,而且如今也是言先生的流言剛起,就這麽大陣仗,想看笑話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那些人,有這個“求證”之心,也隻能摁下來,這一夜,山上多了不少喝酒的人,夜色之下,也多了好些為自己主家跑腿探聽消息的狗腿子。


    ......


    在聖人山高處地帶,有一座很有特色的亭子,亭子建造在陡峭的山壁上,亭子的基座,有一部分是建造在三顆碩大,在山壁上生長的大樹上,亭子有個很俗的名字,叫三樹亭。


    在聖人山,從山底到山頂,能活動在越高的地方,地位越高。


    三樹亭中,幾個年紀不等,有中年,有老年的人圍坐在一起,喝著小酒,論著事。


    “今年入冬,這聖人山可就熱鬧了,兩年一次的高山流水會,撞上了十年一次的三教之辯,而且又是這天下亂始的節點,會有人很多人來聖人山啊。”


    “我可是聽聞神霄閣那邊會有人來參與高山流水會。”


    “那幫兔崽子是另有所圖吧,那幫以修仙為大業的牛鼻子,怎麽還貪戀這紅塵俗物來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他們又不是刀屠寺那幫禿驢,七情六欲很正常,而他們也有光明磊落的雙修之道。”


    “還是言丫頭惹的禍,不僅把我們山上的這幫小崽子心神不寧,還讓千裏之外的神霄閣惦記上了,老夫是不是該給她一個紅顏禍水的評價。”


    “你跟我們說有什麽用,你直接跟她說去啊,就是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吵得過她。”


    “咳咳,勝負乃兵家常事,負了,認知到自己的不足,下次贏回來就是了,別把這事總掛在嘴上。”


    “要不掛嘴上也行,我們這哲字輩中,也隻有您老還為未在言丫頭那裏勝過一場,恐怕這樣下去,這哲字估計要變回賢字咯,以後您老就不能在這喝酒咯。”


    “不可能,聖人山就來了一個言丫頭一個小妖女,其他人若有她那本事,從老夫這拿走哲字,老夫也認了。可那般不爭氣的家夥,一個個就在意言丫頭的美色,他們要是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也坐上這哲字輩,言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把言丫頭拿下,也就不用我們這些人頭疼了。”


    “估計他們沒機會了。”


    “哈?你這話什麽意思?該不是你這家夥老牛吃嫩草了吧?”其餘人的目光看向一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即使人到中年,還是魅力無限的,據說遊曆的時候,不少女人女子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你們這話難聽了,要是言姑娘瞧得上在下,在下也不介意,但人家自己名花有主了,在下從不做強扭的事。”中年男子浩氣淩然的說道。


    “還好還好,不然真的是我聖人山的一大損.....等等,你剛才說什麽,言言丫頭已經名花有主了,是哪個爭氣的小子摘到了?”


    “切,那人可不是我們聖人山的人,你們這幾個老家夥,別整天盯著那些古籍,也多看看這繁花似錦的世界。”


    “哈?”


    ........


    外麵的世俗雜亂完全沒有波及這裏,這裏就像風暴中心的風眼,風圍繞它而起舞,這裏卻寧靜如常。


    陳陌和言羽躺在臨水的平台上,一人朝一邊,兩個腦袋相挨著,陳陌一隻手做自己的枕頭,另一隻手平放在一邊,給言羽當沉頭。


    言羽側躺著,眼睛看著陳陌,一隻手輕輕的撩動著陳陌的頭發,即使現在陳陌睡著了,她依舊自言自語的說著屬於她們的回憶。


    “小姐,天涼,還是回房間吧。”這時,阿影出現在言羽身邊,手中還拿著被單。


    “噓,別吵醒他,他好不容易可以睡安穩,把東西給我就行了。”言羽輕輕起身,接過阿影手中的東西,然後示意她輕聲退去。


    在替陳陌蓋上後,自己也摟著被子,繼續躺下,敘說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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