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嘶啞的嗓音……是在哪裏聽到過的……程星辭猛然想起一個月前,舞會上的小醜麵具:“是你!”汽車發動,緩緩駛出地下車庫。借著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來的自然光,程星辭看到摘下麵具的人,有一張極不自然的臉。他五官分開來看都稱得上端正,但是一條細細的縫合線貫穿整張麵孔,看著有些滲人。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程星辭說:“程程,坐到我身邊來。”這個稱呼令程星辭如墜冰窟。從接到電話開始,他一直提著口氣讓自己鎮定,這時徹底泄氣了。程星辭聽到自己牙關打架,顫抖著說出那個名字:“祝文驍。”祝文驍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朝他伸出手:“老公來接你了,過來啊。”程星辭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搖頭說:“不。”祝文驍笑意更大了一些:“梁朔在等你,你不想見他嗎?”“梁朔在哪裏?他怎麽樣了?”“我就是帶你去跟他見麵的,”祝文驍仍伸著手,溫柔地說:“過來挨著我坐。”程星辭挪到祝文驍身邊坐下,但是沒有牽祝文驍的手。這時司機突然把車停在路邊上,對祝文驍說:“周哥,他身上有通訊設備。”司機手上握著一個儀器,儀器上的紅燈在飛快地閃爍。祝文驍轉頭看向程星辭:“你又不乖了。”程星辭抱緊了自己,不說話。“跟你說了不要帶手機的,為什麽不聽話呢?”祝文驍伸手去拉他,“自己拿出來,我不想讓他搜你,他對omega一向沒什麽耐心。”程星辭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那個alpha身形高大,臉上帶著一股心狠手辣的戾氣。“嗯。”程星辭把手伸進外套裏,將手機拿出來交到祝文驍手上。程星辭的手機屏保是他和謝淩的自拍,兩個人很親密地臉貼著臉。祝文驍看了一眼就像被刺痛了一般,不忍再看,嘖了一聲,把手機遞給司機,吩咐道:“處理掉。”“是。”司機接過去,程星辭看著自己的手機被他徒手掰斷,玻璃碎裂,電子屏幕亮了一下,發出藍綠色的光,然後很快熄滅。司機把壞掉的手機扔出窗外,重新發動了汽車。道路兩邊的綠蔭在窗外越來越快地略過,程星辭坐在車裏,低著頭,手握成拳縮進袖子。過了一會兒,祝文驍傾身去嗅程星辭的後頸,程星辭躲了躲,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麽?”祝文驍有一瞬間變得麵目猙獰,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伸手掐住程星辭的脖子,嗓音更加嘶啞冷漠:“你被謝淩標記過了?”程星辭被他像鐵鉗一樣的手壓著不能動,頸部動脈被擠壓而使臉色漲得通紅,程星辭努力揚起臉,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對啊,他標記了我,我對你來說已經是廢品了。”祝文驍手上用力,“老公沒有看好你,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找人操了?”程星辭隻覺得惡心,從祝文驍嘴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侮辱他的耳朵。臉色越來越紅,漲得青紫,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他艱難地說:“放了梁朔,要殺我還是要抽我的血,都隨便你。”祝文驍手指感覺著他跳動的血液,深吸一口氣,鬆了手。程星辭重新獲得氧氣,生理反應地咳嗽起來。“放不放梁朔,是由你的表現決定的。”祝文驍一把扯開程星辭後頸的領口,看到腺體處的皮膚上淡淡的咬痕。“是臨時標記,”祝文驍好像鬆了口氣,“沒事,我會把你帶回去弄幹淨的。”“放了梁朔,”程星辭再一次說,“否則我不會配合你任何事。”“急什麽?”祝文驍放鬆地靠著座椅,“現在過去還有一段路程呢。”他挑了挑眉,看著程星辭變得有些圓潤的臉,比以前瘦削的樣子更好看了。“你跟謝淩上過床了?”程星辭覺得祝文驍不配提謝淩的名字,沒有接話。祝文驍又問:“跟謝淩做.愛是什麽感覺?你喜歡嗎?”他問完沒有得到回答,伸手要去撫摸程星辭的臉,程星辭偏頭躲開,斜眼看向他,說:“感覺很好,我很喜歡。”銀灰色商務車開往曼北西郊的時候,謝淩已經跟著竇揚的車到了精神病院。謝淩穿了一身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醫療器械公司的帽子,混在搬運工人裏,順利地進入了精神病院的大門。曼北精神病院的規模非常大,整個院區占地十一萬平方米,建得像公園一般。除了入院門不遠的一座綜合大樓,後麵還有很多別墅式樣的獨立病房散落在園林之中。謝淩跟著竇揚進入綜合大樓,這棟大樓上麵幾層也是住院病房,但是他不確定周可的病房在哪裏。如果周可在後麵的別墅,事情就會有點麻煩。他們將儀器搬上樓,竇揚找到護士站的人,問誰負責簽收。現在時間還很早,護士站隻有一位女性beta在值班。她打內線電話似乎沒有打通,對竇揚說:“請稍等,我去叫一下我們器械部主任。”她離開以後,謝淩左右看看,壓低了帽子對竇揚耳語,“幫我看著點。”竇揚不明所以,點點頭說好。然後謝淩走進護士站,用電腦上的管理係統查到周可所在的病房。運氣很好,周可所在的是一個單人病房,位於綜合大樓的頂樓。謝淩找到她的時候,護士正在叫她的名字,要她吃藥。謝淩站在門口,看到她懷裏抱著個枕頭,像哄孩子似的輕輕地顛。她吃藥的時候把手裏的枕頭交給護士,護士似乎對這個行為非常習慣,也像抱孩子似的接過那個枕頭。然後周可吃過藥,護士又把那個“孩子”還給她。護士推著車出來的時候謝淩往旁邊躲了躲,護士沒有看到他,然後他趁著沒人,推開周可的病房門走了進去。周可抱著懷裏的孩子輕聲哄著,溫柔而恬靜。這是一個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女人。身形瘦削,凹進去的臉頰顯得眼睛很大,但是仍能從她臉上看出她曾經的美貌。她看到一個年輕的男性alpha走進來,愣了一下,露出有些天真的神情,輕聲問:“你找誰?”“周阿姨,”謝淩脫下帽子拿在手上,“我是祝文驍的朋友。”周可睜大眼睛啊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地轉了轉眼珠子,神情變得很緊張,小聲道:“噓小聲點,不要吵到我的孩子。他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謝淩看了一眼她懷裏的枕頭,配合道:“他睡著的樣子好可愛。”“是吧,”周可笑起來,“我們家珩珩啊,長得像我。”謝淩一愣,“誰?”“珩珩啊,”周可把懷裏的孩子抱給謝淩看,“你看他這個鼻子和眉毛,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樣。”謝淩不知道是哪個珩,但是一個想法擊中了他。他感覺自己心跳加快,頭皮發麻,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這又是唯一合理的解釋。祝文驍墜河後一直沒有找到屍體,突然出現的周姓投資人,整形手術,跟銳豐集團有關係,以及,以程星辭為目標。早該想到的!謝淩隻怪自己太愚蠢,現在才意識到這個關鍵點!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所有人都先入為主地認為祝文驍已經死了!他確認道:“您的孩子,不是叫祝文驍嗎?”周可收斂笑意,又露出那種神經質的緊張表情,把枕頭抱緊了,“是誰?我不認識。”謝淩又問:“祝康雲,您還記得嗎?”周可警惕起來,厲聲道:“你是誰!你是不是他派來的!”“我不是……”謝淩要解釋,周可突然就像變了個人,完全沒有剛才那種嫻靜的樣子,尖叫著要他滾出去。病房裏的動靜很快引來護士,謝淩聽到門外匆匆而來的手推車聲和腳步聲,在護士趕來前戴上帽子離開了病房。嫌犯改頭換麵,變了個臉和身份,居然就敢大搖大擺地活躍在商界。而且很顯然,周越珩還在幫銳豐集團做事,銳豐及時撤回舉報的事情就是鐵證。隻要抓到周越珩,證明周越珩就是祝文驍,銳豐包庇嫌犯的罪名也會坐實。謝淩下樓跟竇揚匯合。坐上竇揚的車離開精神病院的時候,他看到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商務車和他們擦肩而過。--------------------如果我說不會虐也不會有刀,你們會不會信我?但是真的不會虐,也不會有刀。哦,不對,有刀,刀姓祝那個。討要海星,海星越多,刀反派刀得越狠。對手指。第59章 “帶我去見梁朔。”道路兩旁的香樟樹枝葉繁茂,擠擠挨挨地連成一片,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商務車穿過綠蔭形成的隧道,停在一棟別墅門口。祝文驍先下車,然後朝程星辭伸出手,程星辭沒搭理他,兀自從另一旁的門下了車。晨光正好,園區裏很多穿著病號服的人正沿林蔭道散步,還零星有一些醫生和護士。程星辭對所見並不感到奇怪,因為他剛才坐在車上,看到了大門口寫著“曼北精神病院”幾個字。這個地方他已經在梁朔和謝淩的對話裏聽到過很多回,隻是沒想到祝文驍居然就躲在這裏。走上別墅前的幾節階梯,程星辭看到了一位熟人。那人一頭銀發向後梳得整齊妥帖,鼻翼兩邊的法令紋被地心引力拉得斜斜地往下墜,眼睛黑亮,熟悉的撲克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程星辭心中有些驚喜那次他突然被祝文驍帶走,是管家將手機送到了他的手上。正是因為有管家的幫助,他才能順利被謝淩救走。可是他也覺得有些奇怪。那個時候管家並沒有跟祝文驍在一輛車上,祝文驍的車墜河後管家明明可以跑掉的,為何現在又回來了?他是自己回來的嗎?可如果他對祝文驍忠誠,又為什麽要幫我呢?管家沒有理會程星辭探究的眼神,像以前一樣恭謹而冷漠地開口:“程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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