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維翰,字國僑,河南洛陽人,五代十國時期後晉宰相。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立誌除非“磨穿鐵硯”則必登進士第,最終如願及第。投奔河陽節度使石敬瑭,成為其幕下的掌書記,隨其調任,慫恿時任河東節度使的石敬瑭,抗拒後唐末帝李從珂下達的移鎮之命、起兵反叛,並提議以稱臣稱子、割讓幽雲十六州為代價,聯絡契丹為外援。石敬瑭采納其議,取得成功,在契丹的扶植下建立後晉,滅亡後唐,任命桑維翰為翰林學士、禮部侍郎、權知樞密使事,隨即應契丹主耶律德光的要求而拜桑維翰為宰相,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兼樞密使。因得罪武將楊光遠而被外放,曆任彰德、泰寧、晉昌三地節度使,被後晉出帝石重貴召還中央,任侍中,升中書令兼樞密使,受封魏國公。後遭石重貴寵臣李彥韜、馮玉等排擠,被貶為開封尹。契丹滅後晉,在亂中為降將張彥澤所殺,時年四十九歲。


    桑維翰,父親桑珙是當時鎮守洛陽的河南尹張全義的客將,桑維翰自幼聰穎,擅長詞賦,但長相醜陋,身短麵廣,長大後常臨鏡自歎:“我堂堂七尺之身,怎麽比得上一尺之麵!”於是,立誌做宰輔。桑維翰以第二名的成績登進士第,據說這是其父請求張全義幫忙的結果。


    後唐明宗的駙馬石敬瑭,出任河陽節度使,桑維翰被羅致帳下,任掌書記。此後,石敬瑭調任河東、成德等地節度使,桑維翰一直追隨左右,成為石敬瑭的心腹謀士。


    後唐末帝李從珂,懷疑時任河東節度使的石敬瑭,在太原擁兵自重,圖謀不軌,遂聽從薛文遇之建議,下令石敬瑭移鎮天平軍。李從珂曾對石敬瑭的夫人晉國公主酒後戲言石敬瑭要謀反,石敬瑭一直心存疑懼,聽說移鎮之舉後,更加惶恐,召集幕僚,商議對策,表示自己將稱病觀望。段希堯主張直接拒命,趙瑩主張石敬瑭遵命赴任,隻有劉知遠和桑維翰力勸石敬瑭不僅拒命,而且起兵奪位,其中桑維翰更是提出了聯絡契丹之策,請求石敬瑭對契丹主耶律德光“推心屈節事之”,則大事可成。


    石敬瑭便決意起兵,並讓桑維翰起草了向契丹稱臣的表文,提出以父禮事奉契丹,約定石敬瑭稱帝後割讓盧龍軍及雁門關以北諸州(幽雲十六州)給契丹,其卑屈退讓連石敬瑭的另一謀主劉知遠都覺得過分,但石敬瑭還是執意送出了桑維翰寫的表文,耶律德光覽表大喜,約定傾國來援。


    太原在張敬達的包圍下漸難支撐,耶律德光親率五萬鐵騎來解太原之圍,於汾曲大破後唐官軍,張敬達退守晉安寨。耶律德光冊立石敬瑭為大晉皇帝,改元天福,桑維翰被拜為翰林學士、禮部侍郎、權知樞密使事。


    當時,李從珂命盧龍節度使趙德鈞等救援晉安寨,而趙德鈞一麵按兵不動、向李從珂各種索求,一麵裏通契丹,請求立他為帝。耶律德光為防歸路被截斷,便暫時應允其請,石敬瑭聽說後,趕緊派桑維翰麵見耶律德光,說:“大國(契丹)發起義兵,救助我們脫離孤立危險的狀態,打了一仗就讓唐兵瓦解,退守晉安寨,如今已經糧食吃光,力量耗盡。那趙德鈞父子不忠不信,隻是畏懼大國的強大而且自己也懷有異誌,就按兵觀望,這種人不肯以死報國,有什麽值得畏懼的?而您要相信他的謊言,貪圖小利,放棄即將成就的功業嗎?而且如果我們晉國得到天下,就將竭盡中國的財力提供給大國,這是他那種小利能比的嗎?”


    耶律德光說:“你看過抓老鼠的人嗎?不防備老鼠,老鼠還會咬傷他的手,何況是大敵呢!”桑維翰說:“如今大國已經掐住唐國的喉嚨,哪能咬人呢?”耶律德光說:“我不是違背之前的約定,隻不過兵不厭詐,不得不答應他。”桑維翰說:“皇帝憑借信義救人危急,四海之人都在觀察您的行為,可為什麽反複變更您的命令、讓您的大義沒有貫徹到底?臣私下不讚成皇帝這種做法。”桑維翰在帳前從早跪到晚,哭著說服耶律德光收回成命,耶律德光最終聽從,指著帳前石頭,對趙德鈞的使者說:“我已經跟石郎許諾過了,隻有這石頭爛了才能改變!”


    不久,楊光遠殺張敬達,歸降石敬瑭,晉安寨陷落,後唐滅亡已成定局。在耶律德光的要求下,石敬瑭任命桑維翰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仍權知樞密使事,賜“推忠興運致理功臣”號,地位僅次於趙瑩。石敬瑭南下洛陽,向耶律德光辭行,耶律德光要求石敬瑭對劉知遠、趙瑩、桑維翰三人“無大故,勿棄也”。李從珂在洛陽自焚,石敬瑭進入洛陽,並命桑維翰撰文紀念耶律德光的“功德”。


    桑維翰以宰相兼任樞密使,向石敬瑭提出“推誠棄怨以撫藩鎮,卑辭厚禮以奉契丹,訓卒繕兵以修武備,務農桑以實倉廩,通商賈以豐貨財”的內政外交方針,從而穩定了中原的局勢,鞏固了草創的後晉政權。鎮守魏州的天雄節度使範延光欲反抗石敬瑭,桑維翰支持石敬瑭遷都大梁,以備鎮壓叛亂。範延光與張從賓起兵,大梁百官惶惶不安,唯獨桑維翰“從容指畫軍事,神色自若,接對賓客,不改常度”,才穩住了人心。張從賓攻汜水,石敬瑭打算逃到太原,桑維翰叩頭苦諫道:“別看反賊兵鋒雖盛,他們的勢力不能長久,請您稍微等待,不要輕舉妄動。”石敬瑭聽從其言。


    範延光投降,在平叛期間,主將楊光遠多次提出非分之請,屢被桑維翰依法抑製,楊光遠起初不知情,向宣徽使劉處讓抱怨,劉處讓因桑維翰等兼任樞密使侵蝕其權力而對其不滿,所以就向楊光遠透露都是桑維翰等宰相在暗中阻止。於是,在平叛之後,楊光遠秘密上表向石敬瑭述說桑維翰等宰相的過失,石敬瑭雖然內心知道其中緣由,但楊光遠畢竟手握重兵,所以順從其意,罷免桑維翰和李崧樞密使的兼職,分別加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的虛銜。


    桑維翰知道石敬瑭忌憚天雄節度使楊光遠的勢力,請求分割天雄軍的兵馬,加楊光遠太尉虛銜,調任西京守兼河陽節度使,得到石敬瑭的采納,楊光遠由此心懷不滿。楊光遠上疏彈劾桑維翰“遷除不公及營邸肆於兩都,與民爭利”,石敬瑭迫於其壓力,外放桑維翰為彰德軍節度使,並檢校司空、兼侍中。


    成德節度使安重榮,請求聯合吐穀渾等部共擊契丹,桑維翰料定其必反,擔心石敬瑭難以拒絕安重榮的請求,便上書力言擊契丹的“七不可”,並請石敬瑭巡幸鄴都,以填補鄴都留守劉知遠不在任上之缺,防備安重榮。石敬瑭覽奏後恍然大悟,聽從其建議,巡幸鄴都。安重榮果然起兵,被迅速鎮壓,桑維翰獲加檢校太保,加特進,封開國公。桑維翰來鄴都謁見石敬瑭,改授晉昌軍節度使,出任晉昌軍節度使八天後,石敬瑭死去,養子石重貴繼位,加桑維翰為檢校太傅。


    石重貴將桑維翰召還中央,任侍中、監修國史,然而實權在主張與契丹絕盟的上將景延廣手中,導致後晉與契丹關係緊張,桑維翰多次上言與契丹請和,都被否定。


    以平盧節度使楊光遠,叛投契丹為契機,耶律德光大舉南下,雖在澶州之戰中被擊退,但仍給後晉造成不小的衝擊與損失。在這段期間,所有軍機要務都由景延廣主持,桑維翰等宰相完全被排除在決策範圍外。戰後,景延廣成為眾矢之的,桑維翰先引其不救戚城之罪,說服石重貴將他外放西京,又指使自己的黨羽中受到石重貴寵幸者向石重貴進言:“陛下欲禦北狄、安天下,非桑維翰不可。”於是,石重貴恢複樞密院,升桑維翰為百官之首——中書令,再次兼任樞密使,加弘文館大學士、太子太傅,並受封為魏國公。


    桑維翰第二次掌權期間,石重貴對他事無巨細,桑維翰也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政治才能,一次性調動十五名節度使防備契丹,無人敢抗命,其膽略為時人所服。但憑借權勢,廣收賄賂,引起朝野非議。還與石重貴的寵臣李彥韜、馮玉有隙,兩人在石重貴麵前攻訐桑維翰,石重貴想立即罷黜他,後經劉昫、李崧等勸解才作罷。桑維翰聽說後,請求讓馮玉當樞密副使,而石重貴則直接任命馮玉為樞密使,分桑維翰之權。


    桑維翰提議罷免或調離跋扈的順國節度使杜威,被石重貴拒絕,桑維翰知道自己再次被疏遠,便不再談及國家大事,並借口足疾而請求辭位,馮玉被提拔為宰相,完全取代了桑維翰的地位,與桑維翰衝突更甚。桑維翰拒絕在馮玉超授舍人盧價為工部侍郎的告身上署名,等桑維翰休假,馮玉就趁機通過其告身。桑維翰在正旦將至之際,派女仆入宮問候太後起居,順便問及皇弟石重睿是否讀書,要為他選擇師傅教導。


    當時,正在患病的石重貴聽到這話後,轉述給馮玉,馮玉提醒說桑維翰有廢立之意,石重貴便對桑維翰疑心倍增。李守貞、馮玉、李彥韜趁機加緊排擠桑維翰,認為開封尹趙瑩“柔而易製”,便向石重貴提議以桑維翰代趙瑩為開封尹,趙瑩接任中書令。桑維翰從此稱自己有足疾,很少進宮朝見,也杜門謝客。


    桑維翰被邊緣化以後,石重貴繼續采取對契丹的強硬政策,拒絕按契丹要求派景延廣和桑維翰到契丹解釋情況,導致兵連禍結,終於因杜威之降而導致契丹滅亡後晉。在杜威投降前夕,桑維翰聽到契丹兵鋒已至恒州滹沱河上的中度橋的消息,十分焦急,請求謁見石重貴,提議禦駕親征以穩固前線軍心,但石重貴正在苑中調鷹,拒絕接見,他又上門找宰相趙瑩、李崧、馮玉等人,他們都對桑維翰的建議不以為然。


    桑維翰對自己的親信說:“如果是天命未改倒也罷了,光看人事的話,晉國就要滅亡了。”果然宋彥筠兵敗、杜威等諸將投降,開封亦為降將張彥澤攻破。有人勸桑維翰逃離開封,桑維翰說:“我身為一國大臣,能逃到哪裏去?”隨後他被張彥澤拘禁,張彥澤派壯士縊殺,時年四十九歲,張彥澤稟告耶律德光說桑維翰是自縊的,耶律德光說:“我無意殺桑維翰,怎麽就自殺了呢!“命令從優撫恤桑維翰的遺屬。


    桑維翰,石敬瑭建立後晉過程中的關鍵人物,故歐陽修稱“滅唐而興晉,維翰之力也”。他兩次執政,協調各方關係,穩定內外局麵,體現了出眾的政治才能;但另一方麵,因為主張對契丹卑躬屈膝尤其是割讓幽雲,導致中原漢族在四百多年間被北方胡族壓製,故被評為“萬世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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