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字符直,洮州臨潭縣人,唐朝中期名將,西平郡王李晟第八子。有謀略,善騎射,因門蔭任協律郎,曆官衛尉少卿、太子右庶子、太子詹事及坊、晉二州刺史等職。出任唐鄧節度使,參與討伐割據淮西的吳元濟叛亂,雪夜襲蔡州,生擒吳元濟,平定淮西,戰後以功拜山南東道節度使、上柱國,封涼國公。後任武寧節度使,大敗平盧李師道,連戰皆勝,改任同平章事、昭義節度使,旋即改任魏博節度使。新任成德節度使田弘正遇害,李愬欲派兵為其報仇,因病重未果,隻得返回洛陽養病,拜太子少保,病逝,年四十九,獲贈太尉,諡號武,配享憲宗庭廟。


    李愬,早年因父親的恩蔭封官,任太常寺協律郎,後升任衛尉少卿。生母早逝,由晉國夫人王氏撫養,到王氏去世後,李晟因為李愬不是王氏的親生兒子,命他穿緦麻服為王氏服喪,李愬哭叫著不願,李晟被他感動了,因此讓他穿齊衰服服喪。李晟去世,李愬和二弟李憲在墓邊搭棚住著守孝,唐德宗李適怕會讓他們傷身而不讓,下詔命他們回家,過了一夜,李愬光著腳又去了,德宗知道不能改變他的意願,就允許他服滿喪期。喪期滿後,李愬被任命為右庶子,後調任少府監、左庶子,又出京任坊、晉二州刺史。因政績優異,獲加金紫光祿大夫,又任庶子,多次升遷後任太子詹事、宮苑閑廄使。


    李愬不僅治政有方,且有謀略,擅長騎射,一向有誌於削平藩鎮的唐憲宗李純便對淮西用兵,討伐擁兵自立的淮西節度使吳元濟。但卻久戰無功,唐鄧節度使高霞寓大敗於鐵城,又命袁滋掛帥,袁滋也無戰功。李愬上疏自薦,願到前線效力,宰相李逢吉也認為他的才能可堪任用,於是任命他為左散騎常侍兼鄧州刺史、禦史大夫、隨唐鄧三州節度使,為西路唐軍統帥。


    當時,西路唐軍承戰敗之後,士氣低落,李愬了解到這個情況後,就不整理練軍。有人說部隊渙散,他說:“叛軍正對袁尚書的無所作為感到放心,我不想讓他們加強戒備。”於是,假裝告訴各軍說:“天子知道我慈愛並忍耐心強,所以讓我來安撫調養你們,至於作戰,不是我的事。”兵將們相信了並很高興,他又遣散樂妓,不曾設宴奏樂,兵將受傷的,他親自去探望。叛軍因曾打敗高霞寓、袁滋二人,且因李愬的名聲地位不高,因此未增戒備。


    李愬沉著勇敢、擅長謀略,以誠待人,能利用劣勢出敵不意,以發動襲擊,他就職不久後,便策劃襲擊蔡州,上表請求增派兵力,憲宗頒詔將昭義、河中、鄜坊的步、騎兵兩千人撥給了他。李愬派十將馬少良率騎兵十餘人巡回偵察,遇到吳元濟的捉生虞候丁士良,與他交戰,將他擒獲。丁士良是吳元濟手下驍將,經常危害唐州、鄧州等地,大家請求將其丁士良剜心處死,李愬答應。不久,李愬把丁士良叫來,當麵責問他,丁士良並無恐懼的神色,李愬說:“丁士良真是一位大丈夫!”便命令為他鬆綁,丁士良主動請求為李愬效力,被任命為捉生將。丁士良大為感激,遂向李愬獻計,以擒獲文城柵守將吳秀琳的謀主陳光洽,來逼其就降,李愬聽從了他的建議,丁士良將陳光洽生擒而歸。


    李愬由唐州移兵屯駐宜陽柵。不久,吳秀琳率文城柵軍隊向李愬投降,李愬領兵來到文城西麵五裏,派唐州刺史李進誠率兵士八千人來到城下,召呼吳秀琳,城中箭石密集如雨,大家無法上前。李進誠回來後報告認為吳秀琳是詐降。李愬說:“這是等候我前去哩。”便立即來到城下,吳秀琳收起兵器,一頭伏在李愬的馬前,李愬撫摩著他的脊背,好言安慰,收降了吳秀琳的三千人馬。並起用其勇將李憲,為他改名為李忠義。並將文城各將的女眷全部遷移到唐州。唐鄧軍中的士氣便又振作起來,人人都有準備打仗的決心。前來投降的敵軍在道路上一個接著一個,李愬便根據他們的具體情況,一一安置。得知歸降者家中有父母需要照料的,便發給糧食與布帛,打發他們回去,還說:“你們都是朝廷的百姓,不能丟下親屬不管。”大家都感動得哭起來。


    李愬派山河十將董少玢等分別出兵攻打各處柵壘。當天,董少玢占領馬鞍山,攻克路口柵,山河十將馬少良占領嵖岈山,擒獲淮西將領柳子野。不久,李愬的山河十將媯雅、田智榮攻克冶爐城;山河十將閻士榮攻克白狗、汶港兩處柵壘;媯雅、田智榮攻破西平,李愬派柳子野和李忠義襲擊朗山,擒獲了守將梁希果,李愬派方城鎮遏使李榮宗攻克青喜城。


    李愬每當得到淮西歸降的士兵,一定要親自領來詢問淮西的底細,因此他對敵方的地形和兵力分布都了解清楚了。李愬謀取蔡州,問計於吳秀琳。吳秀琳以為欲攻取蔡州,非驍將李佑不可。李愬設計生擒李佑,並力排眾議,免其一死,加以優待。當時,李愬準備掩襲蔡州,謀劃更為隱秘。他單獨叫來李佑和李忠義,屏退外人後才進行交談,有時談話一直延續到夜半,別人都不能夠參與商議。眾將擔心李佑製造變故,往往規勸李愬,而李愬待李佑更為優厚。士兵們也不高興,各軍每天都有文書聲稱李佑是淮西的內應,而且說是聽敵方奸細講的。李愬擔心誹謗事先傳到朝廷,自己來不及搭救李佑,便握著李佑的手哭泣著說:“難道是上天不願意平定這夥賊人嗎?為什麽你我二人相互了解得如此深切,但就是不能夠製服眾人的議論呢?”李愬對大家說:“既然諸位懷疑李佑,請大家讓他到天子那裏接受死刑吧!”


    於是,李愬給李佑加上枷鎖,將他送往京城,事先暗中上表說明情況,並說:“如果殺了李佑,就無法成功。”憲宗頒詔釋放李佑。李愬見到李佑後,非常高興,任他為散兵馬使,讓他帶著佩刀,巡視警戒,在自己的帳中往來。有時,李愬與他一同就寢,秘密交談,直到透出曙色也不入睡,有人在帳外暗中偷聽,隻能聽到李佑感動的哭泣聲。當時,唐、隨二州節度使牙衛隊三千人,號稱六院兵馬,都是山南東道精悍勇銳的軍隊,李愬又任命李佑為六院兵馬使。


    原先的軍令規定,對留宿敵方奸細的人,要屠殺他的全家,李愬除去這一軍令,讓人們優待敵人的奸細,奸細反而將實情報告給李愬,李愬愈發了解敵人的情況。李愬派兵攻朗山失利,大家即惆帳又惱恨,隻有李愬歡快地說:“這正是我的計策啊!”他募集了敢死之士三千人,號稱突將,天天親自教練他們,讓他們經常做好出發的準備,李愬打算以這支軍隊襲擊蔡州。適值多日落雨,到處積滿雨水,這一計劃沒有實現。


    憲宗因對淮西用兵四年,饋運疲弊,民力困乏,深以為患,遂任命主戰最力的宰相裴度兼領彰義軍節度使、淮西宣慰招討使,赴前線督戰。裴度到達郾城,上表請求阻撓諸軍作戰的宦官監軍,憲宗準其所奏,諸將至此得以獨斷專行,在隨後的作戰中多立功勞,李愬也就得以不受阻攔地發揮其才能。


    李愬準備攻打吳房縣,諸將都說:“今天是不利前往的往亡日啊。”李愬說:“我們兵馬為數較少,正麵作戰,兵力不夠用的,適於采取出其不意的行動。敵人因今天是往亡日便不會戒備我們,這正是可以進擊的時候。”便率軍前往,攻克了吳房外城,斬首一千餘級。剩下來的吳房兵馬防守內城,不敢出戰。李愬率兵馬撤回,以便誘使吳房兵馬出動,淮西將領孫獻忠果然率領驍騎五百人追擊,大家驚惶失措,準備逃走,李愬跳下馬來,靠在胡床上,下令說:“有膽敢退卻的,一概斬殺!”大家回軍盡力作戰,孫獻忠陣亡,淮西兵馬這才撤退。有人勸說李愬乘勝攻打吳房的內城,一定能攻克,李愬說:“這不是我的計策。”便率軍回營。


    李愬先後出兵攻取蔡州以西和西北的文城柵、馬鞍山、路口柵、嵖岈山、冶爐城和西平等據點,與北線郾城一帶的唐軍兵勢相接,連成一氣。他還遣將攻克蔡州以南和西南的白狗、汶港和楚城諸城柵,切斷了蔡州與申、光二州的聯係,其主力進駐距蔡州僅六十五裏的文城柵,建立了接近蔡州的奇襲基地。李佑見奇襲的條件已經成熟,向李愬進言說,淮西精兵都在洄曲和邊境,守衛蔡州的全是老弱,可以乘虛直搗其城,出其不意,一舉擒吳元濟。李愬深以為然,派人赴郾城將奇襲計劃密呈裴度,裴度十分讚賞,同意出兵。


    風雪交加,叛軍放鬆警戒,李愬利用了這有利於奇襲的天氣,命史旻留鎮文城,命李佑等率訓練有素的敢死隊三千人為前鋒,自己與監軍將三千人為中軍,命李進城率三千人殿後。軍隊的行動十分秘密,除個別將領外,全軍上下均不知行軍的目的地和部隊的任務。李愬隻下令說向東,東行三十裏後,唐軍在夜間抵達張柴村,乘守軍不備,全殲包括負責烽燧報警士卒在內的守軍。待全軍稍事休整和進食後,李愬留五百人守城柵,防備朗山方向之敵,另以五百人切斷通往洄曲和其他方向的橋梁,並下令全軍立即開拔。


    諸將問軍隊開往何處,李愬才宣布說,入蔡州直取吳元濟。諸將聞說皆大驚失色,但軍令如山,眾將隻得率部向東南方向急進。此時夜深天寒,風雪大作,旌旗為之破裂,人馬凍死者相望於道。張柴村以東的道路,唐軍無人認識,人人自以為必死無疑,但眾人都畏懼李愬,無人敢於違令,夜半,雪愈下愈大,唐軍強行軍三十五裏,終於抵達蔡州。接近蔡州城牆的地方,有一處雞鴨池,李愬令士卒驚擾雞、鴨,以掩蓋行軍之聲。


    自從吳少誠抗拒朝命,唐軍已有三十餘年未到蔡州城下,所以蔡州人毫無戒備,未發現唐軍的行動。李愬軍到達蔡州城下,守城者仍未發覺,李佑、李忠義在城牆上掘土為坎,身先士卒,登上外城城頭,殺死熟睡中的守門士卒,隻留下巡夜者,讓他們照常擊柝報更,以免驚動敵人。李佑等既已得手,便打開城門,迎納大唐軍。接著,又依法襲取內城,雞鳴時分,雪漸止,李愬進至吳元濟外宅。這時,有人覺察情形有異,急告吳元濟官軍來臨,吳元濟高臥未起,笑著回答說:“俘囚作亂,天亮後當殺盡這些家夥。”接著,又有人報告說:“城已陷。”吳元濟仍漫不經心地說:“這一定是洄曲守軍的子弟向我索求寒衣。”起床後,吳元濟聽到唐軍傳令,響應者近萬人,才感到恐懼,率左右親隨登上牙城抗拒。


    李愬入城後,一麵派人進攻牙城,一麵厚撫在洄曲的淮西大將董重質的家屬,並遣董重質之子前往招降。董重質單騎至李愬軍前投降,吳元濟喪失了洄曲守軍回援的希望。唐軍再次攻打牙城,蔡州百姓爭先恐後地負柴草助唐軍焚燒牙城南門。黃昏時分,城門毀壞,吳元濟投降,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餘人亦相繼降唐,淮西遂平。


    李愬奇襲的成功並非出於偶然,就主觀而言,李愬治軍有方,奉己儉約,待將士豐厚,能得士心;又明於知人,敢於重用降將,能得敵情;他見機能斷,敢於抓住蔡州空虛的時機,實施奇襲;又長於謀略,善於麻痹敵方,瓦解其民心和士氣。這些,都使他能利用風雪陰晦,烽火不接的天氣,孤軍深入,置全軍於死地而後取得奇襲的勝利。從客觀來說,唐憲宗和裴度始終未改其平定淮西的決心,又能集中力量對吳元濟用兵,甚至撤去監陣中使,而北線唐軍則牽製、吸引了淮西的主力,這都為奇襲的勝利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李愬平定淮西後,各藩鎮恐懼不安:橫海節度使程權奏請入朝為官,朝廷收複滄、景二州;盧龍鎮劉總上表請歸順;成德鎮亦上表求自新,獻德、棣二州,並請朝廷任命其餘諸州錄事以下官吏。後來,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病死,其弟王承元上表歸降。朝廷又挾平定淮西之聲威,收複淄、青等十二州,藩鎮割據的局麵因之暫告結束,唐朝又恢複了統一。


    吳元濟被抓獲後,李愬不濫殺一人,那些給吳元濟管事帶兵和管理膳食馬匹的人,都被恢複了職務,使得他們安心。憲宗下詔任命李愬為檢校尚書左仆射兼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及襄、鄧、隨、唐、複、郢、均、房等州觀察等使,加勳上柱國,並封爵涼國公,食邑三千戶,一個兒子封五品正員官。


    此戰後,鄭澥專門撰寫了《涼國公平蔡錄》一卷,唐憲宗特命韓愈撰寫一篇《平淮西奉敕撰》,歌頌這次大捷,並在蔡州汝南城北門外刻石立碑。由於碑文甚少提到李愬的事跡,李愬心中感到不平,其妻韋氏也頻頻為此申訴。李愬部下石孝忠“作力推去其碑,僅傾移者再三”,將《平淮西碑》砸毀,官兵來抓人時,石孝忠還把人打死,事情鬧到了憲宗那裏,憲宗於是又命翰林學士段文昌重新寫平淮西戰爭的經曆。


    討平淮西之亂後,憲宗想要收複隴右故有疆域,任命李愬為鳳翔、隴右節度使,詔書要求他從京城經過。他尚未出發,適逢平盧節度使李師道再次反叛,憲宗下詔田弘正及義成、宣武等軍征討李師道,並於此前的七月調李愬任徐州刺史、武寧軍節度使,接替其兄李願。兄弟倆交換鳳翔、武寧兩處節鎮,李愬十天以內接連擔任父兄的職務。他到了徐州後,治軍有方,頗多計略。


    當時,董重質被貶為春州司戶,李愬上奏請求寬恕董重質並賜給他,以便在軍中任用。憲宗立即下詔,把董重質征調回來派到武寧軍,李愬與叛軍連戰十一次,俘獲叛軍將領五十名,俘殺叛軍上萬名,並攻克平盧重鎮金鄉。李愬又攻陷魚台縣,又敗平盧兵於沂州,攻陷丞縣。不久,都知兵馬使劉悟擒斬李師道,叛亂平息。


    此後,朝廷又準備征討燕、趙,朝廷任命李愬為檢校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長史、昭義節度使,在長安興寧裏賜其宅院一所。王承宗去世,魏博節度使田弘正移鎮鎮州,李愬到潞州,又被改任魏州大都督府長史、魏博節度使。


    幽州、鎮州又發生了叛亂,新任成德軍節度使田弘正遇害,李愬聽說後,身著素服對全軍發令說:“魏博人民之所以富裕人多而且能服從朝廷管轄,是田公治理得好。陛下因為他仁德又愛護人民,派他去治理鎮州。田公是從魏博去的,治軍七年,鎮州軍人一時胡來,就敢於這樣殘害,他們認為魏博沒有勇士了嗎?你們的父兄、子弟們受田公恩惠的,應怎樣報答呢?”眾人都痛哭。他又將玉帶、寶劍交給深州刺史牛元翼,並派使者對他說:“我父親曾用這把寶劍立下大功,我又用這把寶劍討平了蔡州叛賊,如今鎮人叛亂,您也用這把寶劍討平他們。”牛元翼受命後,情緒激動,用寶劍和玉帶在軍中動員,並稟報李愬說:“願率軍聽令,竭盡我的全力。”


    但在準備出兵時,李愬卻突然發病,不能處理軍務,穆宗派田弘正之子田布接替李愬,任命李愬為太子少保,李愬回到了洛陽。在洛陽去世,享年四十九歲,穆宗聽說後非常悲痛,命助喪財物增加一等,追贈太尉,諡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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