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彎身抱住了她。


    “瞳瞳去哪兒玩了?”


    她溫聲問,一邊替她整理有些淩亂了的發辮。


    “去樓下公園玩了。”瞳瞳說,邊應邊扭頭找傅景川,“爸爸呢?”


    “爸爸去上班了。”時漾說。


    “哦。”瞳瞳小臉明顯失落了下來。


    時漾笑摸了摸她的頭:“怎麽了?爸爸去上班瞳瞳不開心啊?”


    小丫頭老實地點點頭:“嗯,爸爸媽媽都好久沒帶我出去玩了。”


    時漾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好些天沒空帶她出去玩過了。


    “爸爸最近工作會有點忙。”時漾安撫她道,“那媽媽先帶瞳瞳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


    小丫頭原本低落的小臉馬上又揚起了笑,“那我們把幹媽也一起叫上,那天我都沒得和幹媽一起玩呢。”


    時漾神色微微一僵,勉強衝瞳瞳露出一個笑:“幹媽也要工作,我們等幹媽有空了再和幹媽一起好不好?”


    “好吧。”


    瞳瞳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人還記得那天在餐廳遇到的事,又忍不住問時漾道,“媽媽,那個好凶的叔叔是誰啊?”


    “他是幹媽的哥哥。”時漾對她道。


    “那哥哥為什麽要打妹妹啊?”瞳瞳不理解地看向她,“那個叔叔好凶的,以前也打過媽媽呢。”


    時漾一怔,看向瞳瞳:“他也打過媽媽啊?”


    瞳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臉的義憤填膺:“他打幹媽,媽媽就去幫幹媽,然後他就很用力地推媽媽,媽媽就撞到頭了,我都嚇哭了呢。”


    瞳瞳邊說著邊像想起什麽般,拉長小脖子扒拉時漾的頭發:“都不知道媽媽有沒有被撞破頭,幸好媽媽那次沒有忘記瞳瞳。”


    時漾心疼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她:“媽媽不記得瞳瞳了,瞳瞳難過嗎?”


    瞳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難過。好多小時候和媽媽說的話媽媽都不記得了。”


    又很認真地問她:“媽媽你什麽時候才會想起瞳瞳啊?”


    時漾嘴角勉強動了動,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瞳瞳這個問題。


    瞳瞳又像是明白她的難過般,突然傾身,摟住了她的脖子,輕輕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媽媽想不起來沒關係,我記得呢。”


    時漾被她的話勾得鼻子微酸,隻能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輕吻她的頭發。


    瞳瞳繼續叨叨著那一次的事:“當時我可害怕了呢。然後我就給爸爸打電話了。”


    瞳瞳說起這個事又抬起了頭來,看著時漾解釋道:“那時候爸爸都還叫漂亮叔叔呢。”


    “哈?”時漾有些意外看向她,對這些細節並不了解。


    高姐在一旁笑著解釋道:“小丫頭記性怎麽這麽好。”


    又對時漾道:“她以前不知道傅先生是她爸爸,一直管傅先生叫漂亮叔叔。”


    時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高姐輕聲問道:“她爸爸那時看到她,也沒認出她來嗎?”


    “怎麽可能沒認出。”高姐說,“那時還在蘇黎世,我和珊珊和你一起帶瞳瞳去餐廳吃飯,你還沒到,珊珊去停車,我就先帶她進去,在門口遇到了我一個老鄉,我就停下來打了個招呼,她不知道是看到了傅先生還是怎麽的,突然就扔下我自己爬著台階進了餐廳,摔倒在了傅先生麵前,你都不知道那時傅先生看她的眼神,整個就像定住了般,一雙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瞳瞳看,就像……”


    高姐想了想:“就像在透過她在看你一樣。我沒什麽文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當時第一次看到瞳瞳的眼神和反應,反正看著挺觸動人的。”


    時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有點想象不出來傅景川第一次看到瞳瞳時是怎樣的反應,但以他對瞳瞳的喜愛,他應是很受觸動的。


    “我當時有看到嗎?”她輕聲問。


    高姐搖搖頭:“你那會兒也剛到,去洗手間了。”


    “這樣啊。”


    時漾輕應。


    她覺得有些遺憾,沒能看到傅景川初遇瞳瞳的那一幕。


    “不過那時傅先生應該就對瞳瞳的身世產生了懷疑,他那時一直在盯著我們看,看瞳瞳一直在朝後門外的洗手間方向看,他就起身去了洗手間。”


    高姐回想當時的情景,“我那時也不知道他就是瞳瞳的爸爸,還納悶他為什麽一直盯著我們看呢。”


    時漾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然後我和他遇上了是嗎?”


    她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隨著高姐的回憶在心口彌漫,某些東西像要破空而出,但又被緊緊壓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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