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萬晴沒再和時林時飛丁秀麗幾人糾纏,轉身就走。


    時林失魂落魄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遲遲未動。


    燈光昏暗的地下車庫裏,傅景川坐在車裏,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前的監控錄像。


    時林失魂落魄的模樣出現在鏡頭前時,他的神色才有了一絲波動。


    他靜默了會兒,推門下車。


    時林和時飛丁秀麗剛好要走,一轉身就看到了從電梯出來的傅景川。


    幾人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妹夫。”


    時飛歡喜叫了他一聲,熱情上前,伸出手就要和他交握。


    傅景川像是沒看到他般,直直越過他,走向了時林。


    時飛的笑容和手一樣僵在半空中。


    丁秀麗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還有些為自己兒子被人忽略的心疼,但還是微笑和傅景川打了聲招呼:“景川,剛回來啊。”


    但和時飛一樣,傅景川並未搭理她,而是徑直走向時林,在時林麵前站定。


    “時先生。”傅景川叫了他一聲,“我們談談吧。”


    “談什麽啊?”


    丁秀麗沒在意傅景川剛才的忽略,上前問道。


    傅景川終是看在她養大了時漾的份上,轉頭看了她一眼。


    “你也一起談談吧。”


    而後轉身開了門。


    丁秀麗和時林遲疑往屋裏看了眼,神色有些猶豫。


    時飛站在他們身後,他身高比兩位老人要高上許多,一眼就能看到客廳情況,一雙眼睛也忍不住往陽台和客廳打量,試圖尋找時漾生活過的痕跡。


    傅景川推開門,一聲“進吧”後,率先走了進去。


    時林、時飛和丁秀麗三人跟著進了屋。


    三人都下意識打量著房子。


    傅景川知道他們在找什麽,但並未說破,隻是在三人對麵坐了下來,而後看向三人。


    “時漾並不是你們的女兒。”傅景川說,開門見山。


    三人俱是詫異看向他。


    時漾不是他們家親生女兒的事他們從沒和傅景川提起過,不明白他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突然提起。


    時林也不記得當初柯辰找他喝酒的時候他說漏嘴過,當時喝了酒,人也有些醉醺醺的,早已忘了當時說什麽。


    “你……你什麽意思?”時林顫抖地先開了口。


    “時先生,這個問題晚點我再和您私聊。”


    傅景川說,而後看向丁秀麗:“丁女士,我很感激您把時漾撫養成人。”


    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指尖拈著看向她:“這張卡裏有一筆錢,就當是對您曾經照顧時漾的謝禮。”


    丁秀麗瞥了眼銀行卡,而後看向傅景川,不大笑得出來:“景川,那個……你是什麽意思啊?”


    傅景川:“我知道您不喜歡時漾,也從沒把她當過女兒看。從她來到您家的那天起,您就沒待見過她,也從沒給過她好臉色,她在這個家裏從沒得到過一絲溫暖。”


    丁秀麗麵色一下變得很尷尬。


    “這筆錢就當是買斷您與她的母女情分,從此你的事、你家的事,和我家再無關係,請不要再來打擾。以後再見麵,我們就隻是陌路人。”


    傅景川說完,指尖壓著銀行卡推向她。


    丁秀麗想拿不敢拿。


    時飛也是。


    “妹夫的意思是,漾漾還活著是嗎?”他小心翼翼試探問。


    傅景川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時林,麵色和悅了些。


    “時先生,借一步說話。”他開口。


    時林點點頭,跟著傅景川站起身。


    傅景川給高姐打了個電話:“高姐,家裏有客人,麻煩您下來送一下客。”


    高姐就在樓上林珊珊家住著。


    這個春節傅景川給她放了個長假,今天才回來。


    接到電話,她當下點點頭:“好的,傅先生。”


    傅景川沒再搭理丁秀麗和時飛,朝時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人便率先走了出去。


    時林趕緊跟上。


    丁秀麗和時飛見狀也起身想跟上,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傅景川抬臂擋了下來。


    “我和兩位的談話已經結束,請不要再打擾,否則隻能請保安過來處理。”


    丁秀麗和時飛腳步生生頓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傅景川帶時林去了隔壁的小工作室,沒敢跟上去,但也沒走。


    傅景川打開了時漾工作室的門,讓時林進去。


    時林沒想到傅景川這裏還有一套房子,不由抬頭打量著房間。


    “認得出這是誰的房子嗎?”傅景川看著他打量,問道。


    時林茫然搖搖頭。


    傅景川看向他:“你知道時漾做什麽的嗎?”


    時林遲疑了下,依然茫然搖頭。


    傅景川:“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喜歡做什麽嗎?”


    時林愣了愣,依然隻能茫然搖頭。


    “以前她在家過的什麽生活,你知道嗎?”傅景川繼續問。


    時林遲疑了下,點點頭。


    傅景川眼眸已經微微淩厲了起來:“她被你老婆孩子欺負的時候,你有維護過她嗎?”


    時林頭已經低了下來,沒有吱聲。


    “當初人是你救回來的,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不把她交給警察?”傅景川嗓音已經厲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這個……”許是被傅景川突然嚴厲的嗓音嚇到,時林嗓音一下就哽了起來,“當時她醒來以後,什麽都忘了,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爸媽是誰,家住哪兒了,人也受了驚嚇,誰都不肯要,就一直害怕地攥著我的衣角,不讓我走,害怕我扔下她不管,忍著哭問我能不能帶她回家,她會很乖的,我心疼她,才把她帶回家的,也沒見有人找過來,就想著要好好把她撫養成人了……”


    傅景川知道他沒有撒謊。


    無論是時漾上次看到上官臨臨手上戴著的項鏈回憶起來的零散片段,還是他後來特地找當年的醫院醫生和護士求證,都確定是時林救了時漾,把她送去了醫院,後來又在時漾的請求下把她帶回了家撫養。


    “都怪我以前太懦弱了,沒能好好保護她,讓她在這個家裏受了很多委屈。”時林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傅景川看向他:“你知道她在你們那個家受了多少委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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