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因為一醒來就在輪船上,時漾所有的記憶也是從船上開始重新積累起來的,就類似於幼鳥睜眼看到的窠臼,遊輪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許秋藍於她也是。


    失去所有記憶的她就宛若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新生兒,要重新認識和感知這個世界。


    她清醒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許秋藍,她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在對這個世界的陌生無措中得到了一絲安全感,因而在稍早前在嚴曜和那個中年女人帶給她的巨大恐慌和窒息感下,那種恍若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強烈反應下,尋求許秋藍的幫助似乎變成了趨利避害的本能。


    一直到回到船上,時漾狀態才算是真正緩了過來。


    但心裏還是空蕩蕩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空蕩茫然。


    許秋藍也從時漾麵色中看出了她的回緩,忍不住憐惜看向她:“好些了吧?”


    時漾輕輕點頭:“嗯。”


    重新回到熟悉的環境,她心境慢慢得已平和下來。


    許秋藍也露出了笑:“恢複了就好。”


    人回到了船上她心情也好:“那你先回房休息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補身體。”


    “不用了。”


    時漾下意識拒絕。


    許秋藍已輕拍了拍她的手,一句“沒事”後,人便轉身朝廚餐廳方向而去,留下時漾獨自站在甲板上。


    甲板上還有稀稀落落的遊客,正在三三兩兩地拍照,或是欣賞夕陽。


    舷梯上還有乘客正匆匆往回趕,邊走邊抱怨提前起航的事。


    時漾依稀能聽到一些抱怨聲,但不多。


    這一船是自由行,原本的長距離航行已經結束,現在是回程路上的短暫停靠,順便撿一些散客,大家對於行程安排都是自由隨性的,但人依然不少。


    在路人咕咕噥噥的抱怨聲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聽說船走不了了。”


    “啊?真的假的?聽誰說的?”


    “剛不是還火急火燎地通知說要趕在太陽下山前出港嗎?怎麽又不走了?”


    “不知道,我也是剛路過船長艙房不小心聽到的,不知道什麽情況。”


    “為什麽會走不了啊?”


    ……


    討論聲此起彼伏,有人歡喜有人憂,但更多的隻是好奇。


    郵輪宛若移動的海上城市,船上應有盡有,走與不走於他們而言並無區別。


    時漾也是。


    在酒店裏迫切想要逃離那些人與事的感覺已經淡了下來,但也沒有了其他情緒,就隻剩下空茫和平靜。


    她抬腕看了眼表,想起答應許秋藍給她帶個行李箱的事,這會兒時間也還早,剛好船上的大型購物商場並不比船下商場差,想了想,她轉身走向船上購物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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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川車子在停車場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後,車子便以著極利落的方式停了下來。


    他直接推開車門下車,三步並作兩步地登上了舷梯。


    在檢票口時被人攔了下來。


    傅景川腳步未停,直接將薄宴識之前給他的邀請函扔了過去,人已衝開欲阻攔的保安,直接等上了船,徑直走向電梯。


    正在甲板上看風景的遊客詫異看向他。


    林雲周剛好神色匆匆地從樓上下來,眉頭緊皺,一抬眼看到麵無表情大跨步走來的傅景川,腳步一頓,訝異叫了他一聲:“傅總?”


    傅景川冷冷抬眸看向他:“薄宴識呢?”


    林雲周從未見過這樣冰冷淩厲的傅景川,一時間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看傅景川似是來者不善,下意識想幫他擋一下:“薄總他現在忙……”


    “忙”音未落下,薄宴識的聲音已經從樓上甲板淡淡傳來:“讓傅總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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