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會議室回來。


    早上人一到公司便先去開會了,沒想到開了個會下來,對方還沒有通過好友申請。


    傅景川瞥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多。


    如果說昨晚是因為周末和休息日沒有登錄工作微信,正常這個時候也該上線了。


    對方不通過,是不認識,還是……不想通過?


    疑問在黑眸中凝起時,柯辰已經敲門進來。


    “傅總,薄總想見您。”


    傅景川看向他:“薄宴識?”


    “對,他說是剛好路過公司,就想順便過來拜訪您一下。”柯辰說,邊說著邊把拜帖呈了上來,“他人目前在會客室。”


    傅景川目光對上柯辰的,眉心微擰。


    薄宴識這個時候過來,是打算直接來公司找林晚初,還是他也打聽到了林晚初接了西城附中科學館的設計案?


    疑問在心底打轉時,傅景川已經伸手接過了柯辰遞過來的拜帖,轉身便往門口走。


    “我過去會會他。”


    “好的。”柯辰也轉身跟上。


    “另外。”傅景川腳步未停,“你聯係一下張校長,讓他聯係一下設計師。就說既然設計師有意合作,電話不留,微信也不通過,還怎麽溝通工作?”


    “好的。”


    柯辰應著,掏出手機,趕緊給張校長把電話打了過去。


    他也沒想著對方設計師架子竟然這麽大,一個兩個的加友信息說不通過就是不通過。


    昨天還可以以周休日不看工作手機來解釋,但現在都上班了,也不太可能不看手機。


    對於這種連正常加個聯係方式都扭扭捏捏的合作對象,他是不太樂意與之合作的,省得後麵總是找不到人耽擱進度。


    以傅景川的習慣,更是不可能再給第二次機會。


    但現在他讓他找張校長敲打,顯然還是希望和設計師進一步接觸看看的。


    顯然昨晚他那份關於設計師的詳細履曆還不能使傅景川完全信服,哪怕張校長親自把附帶了設計師照片的履曆發給了他,他也親自把林晚初的相關履曆調查了出來,與張校長發過來的林晚初的履曆資料相一致。


    柯辰不懂傅景川的執念,但傅景川既已吩咐下來,縱使他對這個叫“林晚初”的設計師再不滿,也隻能是照做。


    張校長的電話在短暫響鈴後被接了起來。


    “張校長。”柯辰端起慣常的笑臉,客套著和他寒暄了幾句後,終於進入了正題,“您看中的這位設計師,您看看能否讓她微信通過一下加友信息。電話不留,微信也不通過,後麵這工作還怎麽溝通啊?”


    張校長有些意外:“啊?她沒加您嗎?”


    “何止沒加我,她連傅總都沒通過。”柯辰一提到這個就有些沒好氣,人卻是依然端著笑臉的,“咱們這都還沒正式開始合作就這樣,以後真要合作起來,三天兩頭找不著人,工作還怎麽推進您說是吧?”


    “是的是的。”張校長也跟著柯辰的話笑安撫道,“估計是昨天周末她人沒上線。您先別著急,我先問問設計師,一會兒我再給您回電。”


    “好的,那就麻煩張校長了。”


    柯辰說著掛了電話,趕緊跟上已經走遠了的傅景川。


    “張校長說一會兒聯係好人了就回電過來。”柯辰低聲匯報。


    傅景川輕“嗯”了聲,人已摁下電梯按鍵,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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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校長掛完柯辰電話,就趕緊給時漾打了語音電話過去。


    時漾剛吃下感冒藥正準備補覺,看到張校長突然給她打了語音電話過來,她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而後把手機接了起來:


    “張校長,您好。”


    不同於昨天的清潤的沙啞嗓音讓張校長一愣,不確定地叫了她一聲:“林小姐?”


    “是我。”時漾有些歉然,“不好意思張校長,昨晚有點感冒,嗓子有點啞。”


    “沒關係,林小姐要注意身體啊。”張校長笑著道,這才進入正題,“是這樣的。昨天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把你的微信推給捐贈科學館的那位優秀校友了,他叫傅景川,還有個助理叫柯辰的,他在負責這個事。你看看你的微信有沒有收到他們的加友信息,通過一下。”


    時漾一下就想起了昨天收到的兩個加友信息,尷尬地“啊?”了聲,又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張校長,昨天我不太舒服,沒怎麽留意手機,也沒想到會是他們。”


    “是我的問題,怪我沒提前和你說清楚。”沒有提前交代清楚害時漾被傅景川和柯辰誤解,張校長也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現在方便的話,就通過他們一下,有事我們後麵再溝通。”


    “好的,麻煩張校長了。”


    時漾歉然掛了電話,打開微信,點開左下角的“通訊錄”裏,在“新的朋友”那裏找到了最新的加友信息。


    那條熟悉的“我是傅景川”再次落入眼中時,時漾還是不可避免地怔了下,懸在手機屏幕上的細指有些不受控地微微發顫,每次想點下去,又在半空中遲疑著停下,怔怔盯著“我是傅景川”幾個字。


    時漾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種空落落卻又心酸難過又隱隱有些懷念的情緒再次攫住了她。


    她輕吸了口氣,把不知不覺中屏起的那口氣壓下,把頭轉向窗外。


    今天的天氣也陰陰沉沉的,空中飄著細雨,夾著寒風,冷冽入骨,全無前兩天剛到這個城市時的晴好。


    張校長許是怕她忘記,微信信息已經發了過來:“加了嗎?加完了和我說一聲。”


    微信進來時的“叮”的通知聲讓時漾稍稍回神,將注意力重新轉向手機。


    張校長的催促將她從莫名難過的情緒中拉回,理智重新占據上風時,她的視線直接跳開了“我是傅景川”幾個字,而後點了“通過”,又下拉著通過了柯辰那條加友信息。


    而後打開柯辰的對話框,編輯了條文字信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項目負責人,沒能及時通過您的加友信息,實在抱歉。”


    編輯完就給柯辰發送了過去,又趕緊把信息複製下來,打開傅景川的微信對話框,把信息粘貼上去,再次點了“發送”,這才長舒了口氣,改而給張校長回了個信息:


    “已經通過了。麻煩張校長您了,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你先注意休息。我和那邊說一聲就好。”


    張校長的信息也很快回了過來,看得出來,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


    “謝謝張校長,麻煩您了。”


    時漾也回了個信息過去,這才退出了聊天界麵。


    重新回到主界麵時時漾的視線又不由在傅景川的微信界麵上停了停,人遲疑了一下,指尖還是點開了他的微信頭像,點進了他的資料頁。


    他的微信名字隻是一個簡單的“傅”,別的什麽也沒有,簽名也沒有。


    時漾盯著那個“傅”字失神許久,手指像有自我意識般,指尖遲疑著點進了傅景川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什麽也沒有。


    時漾困惑著按熄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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