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並沒有看她,隻是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她。


    “你今晚有點奇怪。”時漾輕聲說,並沒有推開他,“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傅景川啞聲輕回, “隻是突然想起以前的很多事,覺得對不起你。”


    “也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時漾輕聲開口,“路是我自己選的,當初結婚也是你情我願的事,不存在誰強迫誰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也很大。”


    時漾說著抬頭看向他:“所以你也不必因此而自責。”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其實他更寧願她找他吵找他鬧,找他痛斥他對她的不上心。


    有感情,有期待,才會去在意。


    反之,才會足夠的冷靜客觀。


    現在的時漾和他,其實不過是因為孩子而被迫綁到一起而已。


    他衝她露出一個笑:“先睡吧。”


    時漾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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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飛因為去醫院沒能見到傅武均有些焦慮。


    沈氏集團的招標會就要開始,沒有關係給他鋪路的話,他很清楚自家公司是沒多大勝算的。


    多少有成功項目的大集團大公司想要競爭這個項目,他那個公司一點優勢都沒有。


    他也不是真想自己完全吃下那麽大個項目,他最初的想法是合夥,別人吃大頭,他分一杯羹。


    所以一開始他找了徐董合作,想著徐董拿下整個項目,他作為合夥人投資一點股份,占一點份額,給他整個幾百萬小一千萬就行。


    徐董是他在時漾和傅景川還沒離婚的時候靠著傅景川大舅子的身份抱上的大腿,實力雖然遠遠不如傅景川,但在整個西城地產界也算是小有名氣。


    最初還是徐董來抱他的大腿,和他稱兄道弟。


    後來也不知道徐董打哪兒知道傅景川和時漾離婚了,對他也就愛答不理。


    好在時飛做人還算是厚道,在得勢的時候並沒有捧高踩低,對於那時主動來和他打好關係的徐董他一向是禮遇的,所以徐董後來雖然對他冷淡了些,但並沒有把他踢出他的朋友圈層。


    時飛很清楚關係網要長久,自己對別人有用是必須的。


    因此這兩年多來,他也用心維係著和徐董的關係網,除了逢年過節會不斷送禮外,平時徐董這邊遇到什麽小麻煩小事情,比如要給哪個親戚安排住院,給哪個親戚小孩安排學校等等,他也都會利用以前靠傅景川大舅子身份積攢起來的人脈給徐董安排上,而且處理得也周到,平時一有空他也會經常去徐董那兒坐坐,幫忙端茶倒個水,開個車幫忙接送客人等等,隻要他幫得上忙的都會去幫忙,因此這兩年多和徐董的關係維係著一直不錯。


    時飛還以為憑借他和徐董的這層關係,這次沈氏集團的項目他會帶他一道,給點湯喝什麽的,沒想著徐董至今沒提過這個事。


    他委婉和他提起的時候,徐董也隻是為難地對他說,他也沒把握能拿下沈家這個項目,怕耽誤了他,但他可以自己也參與投標試試。


    這話裏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時飛不好辨別,但既然徐董開了口讓他自己也去競標試試,時飛自然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的,還特地去沈家送禮探了個底。


    從沈家人的態度中時飛也約略看明白一些,沈家看不上他。


    但這趟也沒算白走,能這樣誤打誤撞得知沈家和傅家的關係也算是一大收獲。


    既然時漾已經和傅景川複合,時飛是想著借傅家這層關係去說服沈家的。


    但如今見不到傅武均,他有點焦慮。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傅景川,但傅景川太忙了,以前他找傅景川辦事他都是把他的事丟給下屬,他的那些個下屬也都是領工資不幹活的,偏還是些笑麵虎。


    每一次事情一丟到他們手上,他也就隻能聯係他們。


    但那些個下屬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的,一催就很抱歉地和他道歉,彬彬有禮又客氣的樣子,然後保證馬上交代人去處理。


    那人家都保證安排人去處理了,他也不好總是催,結果過幾天再催,人家又會很詫異地反問還沒處理好嗎,然後要去找下屬了解情況,一了解,好了,下屬也忙,忘記處理了,然後又是彬彬有禮地一通道歉一通保證,整個一圈下來,黃花菜早涼了。


    所以時飛不愛找傅景川辦事,尤其是這種大事。


    找傅武均和方萬晴會穩妥許多。


    他們兩個都是要麵子的人,大概也是為了不在他們這些窮親戚麵前丟麵子,為了證明他們家有這個辦事能力,隻要他求過去,他們一般都會盡心盡力幫忙辦妥。


    所以時飛隻愛和傅武均和方萬晴打交道,隻是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趕上傅武均腦出血那麽大個病,他也不好強闖。


    但一直等下去他也等不起。


    時飛為此焦慮了好幾天,期間他又去找過傅武均兩次,兩次都和第一次一樣,剛出電梯就被傅武均的保鏢給攔了下來,說什麽傅武均身體沒恢複,見不了客,而後就客客氣氣地把他送走。


    時飛為此愁得不行,沒想到這個事還沒愁完,沈氏集團那邊就公布了有資質參與競標的名單,名單沒有他的公司。


    得到消息的那天,時飛徹底坐不住,也顧不得管傅景川辦事靠不靠譜了,拿起手機就給傅景川打電話。


    但電話並沒有打到傅景川手機上,被轉接到了他的下屬柯辰那兒。


    “傅總在開會,請問時先生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的柯辰還是和以前一樣討厭,客客氣氣,彬彬有禮,還麵帶微笑。


    時飛不喜歡和柯辰打交道,但也找不出柯辰的錯處,因而也和以前那樣,維持著麵上的禮貌和客氣對他道:“我有事找我妹夫,他大概什麽時候開完會呢?”


    “這個不好說。”柯辰依然是客氣有禮的樣子,“會議比較重要,估計傅總一時半會走不開,時先生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我替你轉達。”


    時飛:“那麻煩你和我妹夫說一聲,我今晚想請他吃個飯,晚上七點,就在七星樓酒家。”


    “傅總現在京市出差,怕是不方便。”柯辰有些歉然,“要不這麽,我先替你轉達,等傅總出差回來了,他空了再約你?”


    時飛卻是狠狠皺了眉:“我妹夫去出差了?什麽時候的事?多久回來?”


    “今天剛過來的。”柯辰說,這是事實,傅景川今天確實和他一道去出差了。


    “現在還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回去。”柯辰補充。


    時飛當下著急得眉頭都擰成了結。


    他怕等傅景川出差回來,投標會都結束了。


    “那我再看看吧,麻煩柯副總了。”


    時飛說著掛了電話,長長地慪了口氣,手機隨手往沙發一扔,兩隻手往腦後一枕,人就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瞪著天花板發愁。


    屋裏的時林走了出來,特地換了身新衣服,看著要出門。


    “我出去一趟,晚上你媽回來讓她不用做我的飯。”


    時林邊交代邊走向門口,坐下來換鞋。


    時飛瞥了一眼,還換的是皮鞋。


    他不由奇怪瞥了眼時林:“你要去哪兒?”


    時林自從車禍後就一直在家養身體了,以前做的裝修工作現在也沒體力做了,一直都是在家待著,偶爾的出門也就去樓下公園散個步。


    這麽隆重的出門還是第一次。


    “我約了你妹妹吃飯,順便去看看她的孩子。”時林說,又特地回頭叮囑時飛,“你別和你媽說,省得她又沒完沒了地鬧。”


    “時漾?”時飛一下彈坐起身,人一下興奮了起來,“你約了時漾一起吃飯?”


    時林被他莫名興奮的的舉動嚇到:“做什麽?”


    “我和你一起去。”時飛說著就起身回房換衣服,“你等我會兒。”


    時林不放心:“你跟著過去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和自己妹妹吃個飯我還能做什麽。”時飛邊找衣服邊扭頭衝時林道,“爸,我說你能不能一驚一乍的,我什麽時候對時漾怎麽著過了?”


    時林一想也是。


    時飛戀愛得早,對妹妹也關心得少,這在他看來倒沒什麽,哪家哥哥不是這樣的。


    雖然他幼年時也因為家裏突然多了個妹妹和他分擔父愛母愛而不滿,沒少欺負時漾,但懂事以後再欺負妹妹的事就少了,尤其他戀愛以後,一門心思都撲在戀愛上了。


    時林是想著時林時漾兄妹倆能像別兄妹那樣和和睦睦的,都是一家人,他作為父親,自然是希望兒女能關係和睦相互扶持,因而也就點點頭,催他道:“那你快點,我等你。”


    “知道了。”


    時飛不耐應完,已經“碰”一聲關上了房門,沒一會兒便人模人樣地出來了。


    時林打量了他一眼,難得見他去見時漾也收拾得這麽正式,心裏也有些寬慰。


    “你妹打小就不容易,你對她好點。”他忍不住勸時飛道,“你就他一個妹妹,她也就你一個哥哥,你不對她好點,她還能指望誰啊。”


    “她能有什麽不容易的。”時飛不以為然,“從小家裏吃的穿的哪樣少她了,家裏那麽窮,你和我媽還辛辛苦苦把她供到大學畢業。她考上了重點高中,您也二話不說非要供她,多少和她一樣的女孩子都是進廠打工嫁人的命。要不是你當初非得送她去那個高中,她還沒那個命嫁給傅景川。”


    “那是她自己爭氣,考得好,人家學校願意提供助學金和獎學金讓她去,我們就出點生活費,當然得讓她去。”時林提到這個還有些感慨,“也得虧你妹會讀書,有出息,大學沒畢業就有能力給錢家裏湊著買房,要不然你和鍾寧剛結婚那會兒一窮二白的,哪有那麽舒服,還能有空去生孩子。做人還懂得知足和感恩。”


    “那也是先有因才有果。沒有你們哪有她的後來和現在。”時飛不耐看了眼表,“走了。”


    時林無奈搖頭歎氣,和時飛一道出了門。


    這次吃飯是那次他給時漾打電話就約下來的。


    今天時漾剛好有空,就答應在外麵一起吃個飯。


    時林原是打算讓時漾帶孩子回家的,順便認個門。


    一家人搬了新家後她還沒回來過,但想到丁秀麗每次看到時漾都要吵吵嚷嚷的,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改約在了外麵。


    他和時飛趕到餐廳的時候時漾已經到了,正帶著瞳瞳在餐桌前等。


    時飛在外麵停車,時林先進來,一走進餐廳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時漾和瞳瞳。


    時漾正和瞳瞳在做互動小遊戲。


    看著乖巧坐在桌前、眉眼神似時漾的小姑娘時,時林還是覺得鼻子一酸,欣慰又感動的感覺。


    雖然心裏已知道時漾有了孩子,但真的看到她和孩子真真切切地坐在一起時,時林還是覺得胸口溢滿酸慰的情緒。


    時漾也看到了時林,站起身。


    “爸。”她叫了他一聲,看到他眼眶發紅地看著瞳瞳,低聲給他做了個介紹,“這是我女兒,瞳瞳。”


    介紹完又輕聲對瞳瞳說:“瞳瞳,叫外公。”


    瞳瞳好奇看了眼時林,乖巧地叫了他一聲“外公”。


    “欸。”時林哽咽著應了聲,“瞳瞳真乖。”


    “爸,您先坐吧。”時漾招呼他坐下。


    時林想起還在外麵停車的時飛,他還沒有提前和時漾說。


    “對了,你哥也一起來了。”時林趕緊道。


    時漾動作一頓。


    時飛剛好從外麵進來。


    “時漾。”他衝她打了個招呼。


    時漾看向時林:“爸,我不是說讓您一個人來就好嗎?”


    時林一時有些尷尬:“你哥說想一起過來,我想著你們是兄妹,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麽。”


    “對啊,吃個飯而已,瞧把你緊張得。”時飛也不滿,拉了張椅子坐下,這才看向時漾,“你哥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時漾抿唇沒有說話。


    時飛已經自來熟地拿過菜單,連點了好幾道菜,菜單放下時,這才看向瞳瞳,逗她:“小朋友,還記得舅舅嗎?叫舅舅。”


    瞳瞳對他有點陰影,忐忑地朝時漾靠近了些。


    時漾不得不低聲安撫她:“瞳瞳別怕,這是舅舅。”


    瞳瞳遲疑看了眼時漾,這才看向時飛,忐忑叫了他一聲:“舅舅。”


    “真乖!”時飛笑誇了她一句,很利落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來,舅舅給你一個紅包。”


    瞳瞳不敢要,但還是低低道了聲鞋:“謝謝舅舅。”


    時漾把他紅包推了回去:“你收著吧,小朋友用不上。”


    “我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第一次見麵哪有不給孩子紅包的道理。”


    時飛說著起身把紅包塞到了瞳瞳手上。


    瞳瞳忐忑扭頭看時漾。


    時漾不得不充她露出一個笑,輕聲對她說:“謝謝舅舅,但舅舅的紅包我們不能要。”


    說完,時漾再次把紅包給時飛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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