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點點頭:“嗯,媽媽也說,不能收,叔叔的禮物。”


    “那媽媽有說能收爸爸的禮物嗎?”傅景川輕聲問她。


    時漾輕咳了聲,把新盛好的艇仔粥推到瞳瞳麵前:“瞳瞳,來,先喝點粥。”


    瞳瞳注意力當下被吸引到了時漾那邊,脆生生地應了聲“好”以後,人也微微傾身,接過時漾遞過來的小勺子。


    傅景川看了時漾一眼。


    時漾假裝沒看到,隻是認真看著瞳瞳,看著她笨拙地用小勺子舀起一小勺粥,慢慢放到嘴邊,撅起小嘴輕輕吹了吹,這才慢慢放到嘴邊,吃了一小口,而後便衝時漾笑彎了眉眼:


    “媽媽,好好吃。”


    說完還拿起一邊的勺子,舀起一小口,遞到時漾嘴邊:“媽媽也嚐嚐。”


    時漾嚐了一口,也衝她笑笑:“嗯,很好吃。”


    瞳瞳更高興,就著時漾剛吃過的勺子,又舀了一小口,也轉身遞到傅景川嘴邊:“爸爸也,嚐嚐。”


    時漾下意識出聲阻止:“媽媽已經給爸爸盛……”


    話沒說完,傅景川已經張開嘴,喝下瞳瞳遞上來的粥。


    瞳瞳滿臉期待看向傅景川:“爸爸,好吃嗎?”


    傅景川點點頭,笑回她:“嗯,很好吃。”


    得到肯定的瞳瞳很開心,換了自己的勺子,低頭又自己嚐了一口。


    她雖然拿勺子的動作還不如大人穩定,但喝起粥來慢條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沒像別的孩子那樣把粥糊得到處都是。


    傅景川也注意到了瞳瞳吃飯的動作,看向時漾:“你把瞳瞳教得很好。”


    “是她自己比較聰明懂事。”


    時漾說,目光已經不自覺看向認真吃飯的瞳瞳。


    她在瞳瞳七個月時就有意識地鍛煉她自己拿奶瓶喝奶,一歲時便開始培養她自己吃飯。


    不管她吃得多慢,糊成什麽樣子,她都是耐心且認真地讓她自己吃完,從不會為了節省時間搶過飯勺一口氣給她喂完,瞳瞳也在一次次的嚐試後越來越嫻熟。


    大概是得益於這種從小就有意識的培養,以及基因裏有著傅景川的嚴謹自律,瞳瞳在吃飯的問題上基本不用大人操心。


    傅景川也看向認真吃飯的瞳瞳。


    “我指的不僅是吃飯的問題。”他說,看向時漾。


    時漾把瞳瞳教得好,不僅僅是她獨立的問題,還有她的懂事有禮、教養以及語言能力和邏輯思維等等各方麵的培養都是優於同齡人的。


    他接觸的小孩雖不多,但身邊多少是有參照的,能把孩子教育得這麽好的不多見。


    時漾把她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孩子。


    傅景川沒忘記中午在機場瞳瞳不小心碰到買手店衣服時,她耐心教育瞳瞳的樣子。


    沒有嗬斥、也沒有煩躁,更沒有不耐,隻是以像和大人溝通交流一樣平等對話的方式,溫柔而耐心地告訴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以及怎麽解決問題,既沒有讓孩子因此而自責難過,也沒有讓她因此而逃避責任。


    他一直知道時漾是溫柔且有耐心的,也一直覺得她會是個好媽媽。


    但認為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卻是另一回事。


    她耐心教育瞳瞳那一幕撞進心裏那一瞬,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心裏眼裏隻剩抱著孩子溫聲細語安撫的時漾。


    時漾也不由抬頭看向傅景川,他黑眸裏的幽深讓她看得有些怔。


    “這兩年,很辛苦吧。”他看著她,輕聲問。


    很溫柔而輕緩低沉的嗓音,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卻差點勾出了時漾的眼淚。


    她略顯狼狽地微微偏開頭。


    “也還好。”她輕聲開口,“除了剛開始有點笨手笨腳,還不太適應外,都挺好的。瞳瞳很好帶,生活也很充實。”


    “她小時候愛哭鬧嗎?”傅景川看了眼悶頭喝粥的瞳瞳,問道。


    “大多數時候都挺好的,隻有不舒服的時候才會鬧一些。”時漾輕聲說,“她體質有點隨我,從小腸胃就不太好,有點牛奶蛋白過敏,當時也沒有……母乳。”


    時漾聲音頓了頓:“所以她比較遭罪一些,一開始不知道她牛奶蛋白過敏,都是按照正常方式給她喂的普通牛奶,半個多月就開始出現腸脹氣的問題,那時候也不太懂,所以她那時比較受罪一些,腸脹氣哭鬧得比較厲害,後來學著給她做排氣操和飛機抱,才慢慢緩解了一些。她舒服了也就不哭鬧了,每天就吃了睡,睡了吃,很好帶。”


    “她的體質怎麽樣?”傅景川問。


    “免疫力有點差,比較容易生病。”時漾說,看向他,“她是早產出生的,懷她的時候我體質比較差,中間住院保過一次胎。雖然當時有很努力地補充營養了,但我腸胃吸收太差了,鐵質一直補不上來,到孕晚期的時候貧血有點嚴重,30周的時候突然胎盤早剝,醫生安排了緊急住院和終止妊娠手術。她剛出生的時候各項指標嚴重不達標,在保溫箱住了一陣。好在她比較堅強,撐了過來,這兩年除了免疫力差點,氣候稍微有點變化就容易感冒咳嗽,別的都還好。”


    傅景川對胎盤早剝多少有些了解,是產科比較常見的危急重症,可以引起胎兒胎死宮內、產婦大出血、腎功能衰竭等並發症,隨時危及胎兒和產婦生命安全。


    傅景川想象不出來當時是怎樣凶險的情況,所有的凶險和危急在時漾話裏都變成了輕描淡寫。


    “怕嗎?”他輕聲問。


    時漾輕聲笑笑:“怎麽可能會不怕。”


    她生產的時候遭遇大出血,她很怕死在手術台上。


    傅景川也笑笑,突然傾身,輕輕抱住了她。


    “我也怕。”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下章0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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