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的頭發濃密而烏黑,已經被整整齊齊地紮成了兩根小辮子,和發帶一起盤在頭的兩側,搭配柔軟的齊劉海,紮成了一個花仙子似的小公主發型。


    傅景川盯著她的頭發有些出神,靜默了會兒,又緩緩看向瞳瞳。


    小丫頭還在興奮地盯著她的戰利品,掰著手指頭數今晚夾到了多少娃娃。


    許是傅景川盯著她的眼神過於專注,她像是感應到什麽,困惑扭頭,看向傅景川。


    她看到傅景川正盯著她出神,她不太理解大人眼神的意思,納悶叫了他一聲:“叔叔?”


    傅景川衝她笑笑,看了眼一邊椅子上的戰利品,輕聲問她:“瞳瞳是不是該回去了?”


    瞳瞳還記得剛才和他約定的半個小時,點點頭:“嗯。”


    轉身就去拿她的戰利品。


    她人小,個子也還小,隻能抱住兩個小小個的。


    她愁眉苦臉地看了眼其餘娃娃,也沒想著找高姐幫忙拿,就睜著圓大的眼睛遲疑問傅景川:“叔叔,你能幫我,把它們拿回,我的家嗎?”


    傅景川看她一眼,而後輕輕點頭:“好。”


    高姐本來在一邊閑著無聊玩手機,聽到兩人的對話,趕緊收起手機上前:


    “不能麻煩叔叔,姨姨幫你拿就好。”


    說著就要上前去收拾,傅景川已站起身:“我來吧。”


    伸手拿過了最大的一個,而後彎身,另一隻手抱起瞳瞳。


    瞳瞳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抱著傅景川,看傅景川答應去她家,格外開心。


    “叔叔,我和你說,我家好大,好大的。”


    她邊說著邊不忘伸手畫了個大大的圈和傅景川比劃。


    在她小小的認知裏,她對大沒有概念,但這個房子比她們在蘇黎世住的房子要大得多,所以在她看來,已經是很大很大了。


    傅景川被她誇張的小模樣逗笑:“是嗎?”


    瞳瞳當他在質疑,馬上鄭重地點頭:“是的。”


    看傅景川已經抱著她進了小區,還不忘給傅景川指路:“這裏,那裏。”


    傅景川來這裏不多,但每一個轉彎,每一條路都異常熟悉。


    傅景川黑眸隨著越來越靠近的3棟變得幽深和晦暗。


    時漾也住在3棟。


    最終,傅景川的腳步在瞳瞳指定的3棟入口處停了下來。


    “這裏,進去,坐電梯,就到,我家了。”


    瞳瞳繼續指揮著傅景川往裏走。


    傅景川轉頭看了她一眼。


    瞳瞳還沉浸在興奮中,不斷探著小身子往裏看,不忘回頭看高姐有沒有跟上來。


    傅景川抱著她走到電梯口時,她彎身按下了電梯按鈕。


    電梯門開,傅景川抱著她走了進去,高姐也跟著進去。


    傅景川看著她的手按下了18樓,轉頭看了眼瞳瞳。


    瞳瞳眼睛也正盯著電梯按鍵版,並沒有對高姐按下的數字有任何異議。


    電梯很快在18樓停下。


    大概對於能邀請到傅景川來家裏做客格外興奮,瞳瞳一出電梯就熟門熟路地指著自己家門口說:


    “叔叔,看,我的家。”


    傅景川看了眼她的家,是和時漾的15樓完全不同的戶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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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看向瞳瞳,瞳瞳還陷在傅景川能來她家做客的興奮中,小身子已經迫不及待往家的方向傾,不忘招呼他:


    “我有,好多好多,的玩具,一會兒,我給你,看。”


    傅景川衝她微微露出一個笑:“好。”


    抱著她走向她家門口。


    門口貓眼裝著監控,正幽幽閃著藍光。


    傅景川看了眼貓眼,但視線並未離開。


    時漾還在看著手機監控,傅景川看攝像頭的樣子讓她想起了他在海市偶遇她和瞳瞳那次,他調查監控無果,從海市回來,他直奔她家,當時也是這樣,站在監控前,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隻是他那時的眼神冷銳又淩厲,像摻著冰渣子。


    這次的眼神平和許多,但黑眸裏依然是看不透的深沉和冷淡,像幽沉的海。


    時漾看不懂他的眼神。


    她微微抿唇,沉默著把手機熄了屏。


    瞳瞳看傅景川盯著監控看,她不懂那是什麽,隻是納悶地看了眼,人已迫不及待地扭頭催高姐:


    “姨姨,開門了。”


    “來了來了,瞧把你急得。”


    高姐笑著上前,不忘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取笑她。


    小丫頭害羞,被高姐這麽一說羞澀地一笑,轉身趴在了傅景川身上。


    撒嬌的小模樣讓傅景川不由輕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撫。


    高姐掏出鑰匙開了鎖。


    門被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幹淨整潔的玄關和客廳,家裏雖有小孩,但屋裏收拾得很幹淨,鞋子都被整整齊齊地收進了鞋櫃裏,茶幾幹淨得沒有半點雜物,沙發也是。


    傅景川掃了眼客廳,客廳很大,空曠而整潔,有生活的氣息,但不見半絲雜亂,也看不出主人的習慣。


    茶幾的位置被布置成了簡單的兒童遊樂園,旁邊安置了張辦公桌。


    桌上也被收拾得沒有任何雜物。


    高姐看傅景川在打量房間,笑著解釋道:“小朋友太小了,怕她亂塞東西進嘴巴,所以哪都不敢隨便放東西。”


    傅景川輕點了個頭,有意無意地抬頭往房間方向看了眼。


    三室一廳的房子,兩個房間門都緊閉著,隻有一個兒童房房門敞開著。


    客廳和陽台相連。


    陽台已經被密封了起來,被厚重的垂簾分隔成了晾曬區和休閑區。


    休閑區擺著個單人吊籃和小書架,還有一張小茶幾,外緣種上了吊蘭、小葉梔子花、亮葉筆尖茉莉、藍雪花、杜鵑等各式盆栽花卉,陽台防盜網還種上了具有攀爬屬性的甜蜜紅木香。


    傅景川視線在那株爬上鐵欄杆的甜蜜紅木香上頓了頓,而後慢慢移向旁邊的小葉梔子花,盯著已經開出花蕊的白色小花,半晌沒動。


    瞳瞳看傅景川盯著陽台的花看,忍不住指了指那些盆栽說:“我媽媽,種的。”


    傅景川看向她:“瞳瞳媽媽去哪兒了?”


    “送奶奶,回家了。”瞳瞳說,努力複述著時漾的話,“奶奶,不會,回家。”


    “奶奶?”傅景川皺眉,看向她。


    瞳瞳很肯定地點了下頭:“嗯,奶奶。”


    “那瞳瞳爸爸呢?”傅景川輕聲問。


    瞳瞳神色有些茫然,而後搖搖頭:“不知道。”


    傅景川看著她困惘的臉,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愛憐地在她頭上揉了揉。


    瞳瞳看不懂傅景川什麽意思,睜得圓大的眼睛隻是困惘地看著傅景川。


    高姐還惦記著她要休息的事,上前提醒道:“瞳瞳,該去睡覺了。”


    瞳瞳“哦”了聲,還有些依依不舍。


    “我還,沒有,給叔叔,看我的,玩具。”


    她小聲咕噥,人已微微掙紮,要從傅景川身上下來。


    傅景川將她放下。


    瞳瞳留下一句“我去,拿玩具”就“啪嗒啪嗒”地轉身往房間跑。


    高姐趕緊跟上。


    傅景川站在原地沒動,視線從玄關緊閉的鞋櫃慢慢移向餐廳,再移向客廳空無一物的辦公桌,而後慢慢移向陽台正抽著嫩枝的甜蜜紅木香上,遲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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