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和風清兩兄弟陪尹秀柔先回了桃源秘境一趟,讓她跟各位族人告別,然後他們三人便直接來到紫氣路起點附近。來到這裏後,他們先休息了一晚,在第二天早上太陽將升未升之時才準備開啟紫氣道,去往那個他們一無所知卻又心心念念的世界。


    風清有些疑惑,他們所說的古路是什麽?難道就是這條已經荒廢的古路?肯定不會這麽簡單。這條古路雖已荒廢,亂石嶙峋,雜草叢生,但還是可以看出痕跡,風玄肯定用不著花費幾十年時間來尋找它。而且這條路對一般人來說或許難走,但是對他們這等高人,沒有任何挑戰性,用不著非要等到修為突破了才來。不過,他心中雖然疑惑重重,但見兩人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他也不好多問,隻能默默等待兩人行動。


    不一會兒,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此處,風玄尹秀柔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如上次一樣,兩人各自緩緩抬起一隻手來,手捏劍指,向前平推,最終兩人指尖相隔不到一寸,停在兩人中間前方,然後一同運功,將體內精氣從指尖逼出,使之凝聚於他倆指尖前徑長寸許的空間內。風清感知不到什麽,也看不出什麽,不知兩人在幹嘛,所以心中焦灼又忐忑。不過他還是表現出極高的素養,既不做出什麽動作,也不發出什麽聲音,以免幹擾到兩人。


    如上次一樣,足足一刻鍾之後,風玄和尹秀柔指尖前的精氣幾乎凝聚成液時,古路終於開出一個米粒大小的洞口,同時,他倆與古路產生交感和氣息交換。風玄尹和秀柔兩人心中振奮,他倆現在在此界已了無牽掛,待入口完全開啟,就可以離開這貧瘠的世界,去到更廣闊的天地尋求長生。如此,他們心性即使再超然再沉穩,也難免激動,甚至生出一種暢快和希冀的感覺。


    他倆也不怕這一去就直墜什麽險地厄土,萬劫不複。老聖人那等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之人,可能會隨手指點一下後輩,但絕不可能專門設計個陷阱來抓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古路另一端的天地或許爭鬥激烈,他們去到那裏後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但是老聖人應該不會連一點生機都不給有緣通過這條古路的人留。而隻要有一點生機,他們就堅信自己能夠在那個世界立足,然後一步一步登上巔峰,得以長生。


    終於,見照射來的陽光越來越強,而且洞口也達到巴掌大。風玄另一隻手以玄妙軌跡和速度舞動起來,周邊空氣迅速往他手掌揮舞範圍聚集,然後又快速湧入那洞口。很快,以他的手為節點,空氣竟形成一條肉眼可見的喇叭形卷風,源源不斷的往洞口鑽入。


    傳說古有煉氣士,喜歡於太陽初升之時,於幽靜山峰打坐,呼吸吐納,據說他們是在餐朝霞煉真氣,以此延年長壽。風玄不知道他們所食之霞到底為何物,但是他嚐試之後證實,確實可以在太陽初升時於空中吸收到絲絲縷縷特殊氣息,補益生機,增強體魄。他猜測,這應該是晚上鬱集的陰氣與朝陽之光相遇,陰陽相交產生的先天生命精華。他選擇於此太陽初生之時開啟古路,就是因為覺得這些氣息可能與古路相容,能節省他倆一些精力,如此就可多留點精力應付後麵可能存在的凶險。


    他本是隨意試試,沒想到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當他將周圍空氣一股腦注入好不容易拓寬到巴掌大小的入口裏麵時,他明顯感覺入口開啟變得輕鬆了一些,開啟速度也快了不少。想來,若是能將那奇異氣息從空氣中分離出來再灌入古路,古路的開啟應該還會更輕鬆更快一些。奈何他現在還無此手段,隻能如現在這般魚目混珠,將四周的空氣籠統的注入進去了。


    大概將近兩刻鍾時,入口終於拓寬到可容四五人並肩而過的程度,兩人也終於感覺路口應該已經完全開啟。這樣的寬度想想也是合理,當年老聖人騎青牛而去,這樣的寬度正好供他和青牛寬鬆通過。念及此點,風玄看向風清說道:“你走我們中間,我們並肩而入。”隨後,他和尹秀柔兩人保持功法運行的同時向兩邊分開一點,讓風清可進入他倆中間。


    剛才,風清見風玄聚集四周空氣灌注通道,他怕影響其發揮,遂遠離了兩人,來到他倆側旁八九丈外。從他之前位置往通道看隻能看到一團不算太大的紫氣。但此時來到入口正前方,向裏看去,卻見一條紫氣大道,如飄帶一般直通天外,並且明顯感覺裏麵有蓬勃生機,給人一種希望。


    他心中震撼不已,同時感歎聖人之大能,也明白了風玄和尹秀柔的追求之遠大。在他想來,風玄在尹秀柔來他們家之前肯定不確定是否有神跡,也不能確定是否有超脫凡俗之法,但他卻仍然堅定不移的尋找,甚至想去創造。他不得不承認,這意誌就已超凡入聖了。


    風清心思千轉,但腳步卻是飛快,轉眼便來到兩人中間。風玄尹秀柔兩人見他到位,便一起邁步,踏入紫氣古路。進入古路後,他們不約而同轉身回望故土,想等到洞口閉合後再前行。然而他們本以為很快就會閉合的洞口,在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要閉合的意思。其實,若是此時外麵有人在附近,就可看到,三人進入古路之後,那入口瞬間就閉合了,紫氣大道也消失不見。


    風玄尹秀柔兩人一看這情況便知,在他們出古路前,這入口應該一直不會關閉,讓他們有反悔的機會。因此,他倆也不再多等,轉身向古路另一端的世界走去。而見他倆啟程,風清自然也不會呆等,與他倆一起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風清漸漸感覺體力不支,而風玄和尹秀柔兩人也因開啟古路消耗不少而出現疲累,三人遂停下休息。三人一停下,風清便不自覺向後看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了他一跳。入口此時還未閉合就算了,但他們與入口的距離也沒有拉開絲毫,一兩步就可以跨出去。他不敢嚐試退後一步,怕直接回到了入口外,若是如此,如果風玄和尹秀柔不來接他,他肯定就回不來了。若風玄和尹秀柔來接他,搞不好他們自己都不能再進來了。


    感知到風清的驚訝,風玄和尹秀柔兩人也向後看去,見此情景,他倆內心同樣驚訝。不過相較於風清,他倆卻淡定很多,他們意誌堅定,碰到問題,隻會想辦法解決,而不會有絲毫慌亂。風玄看向尹秀柔,說道:“秀柔,你有何看法?”尹秀柔思索道:“很明顯,這是聖人對來者的考驗之一。我猜測,我們不管向前走多久走多遠,回到故土都隻需轉身走一兩步,這顯然是對後來者意誌和信念的考驗。不知前路還有多遠,也不知前路是否有凶險,而向後一兩步就可退回故土。兩相比較,若意誌和信念不堅定,定然難逃回家的誘惑,那麽也就失敗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下來,想看風玄觀點。風玄點點頭,說道:“繼續。”尹秀柔見他不急於發表意見,隻好繼續說道:“這紫氣路乃是連通兩地的神通,我想這條路的長度肯定不是兩個地點的實際距離,應該是折疊了空間。而折疊空間後的距離是多少,我們顯然是沒辦法確定。或許依舊很長,我們剛才走那麽長的時間,隻是走過了其中微乎其微的一小段。也可能很短,隻是我們行進方法不對,所以始終在原地踏步。”


    風玄點頭,讚同道:“我與你看法差不多,我猜測,若是力氣充足,堅定不移向前走,即使沒找到正確方法也可以到達彼端。但是這很難做到,前路不知多遠,踏上這條路的人也不可能準備多少補給,所以若是如此幹,直接累死在這路上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法子隻適合莽漢所為,乃智者所不取。”說到這裏,他看向風清笑道:“你倒是適合用這法子。”風清聽兩人前麵說的頭頭是道,連連點頭,但風玄偏偏這樣補一句,這氣得他吹胡子瞪眼,都想開口罵人了。


    尹秀柔看這兩兄弟,一人臉紅脖子粗,一人雲淡風輕,也覺得有趣,輕笑一聲,向風清解釋道:“清兄不要誤會,他這樣說,應該是覺得這古路的考驗,可能是你突破玄關,重獲新生的機會。”風清本來憤憤不平,正在組織言語反擊風玄。尹秀柔一句話說完,他神情一呆,被風玄憋的一口氣,一下子就泄盡了,而且心中多出一股振奮。雖說他現在有機會去往風玄和尹秀柔所說的那個神奇又強大的世界,但是以他如今的修為,去到那裏除了拖累兩人外,一無是處。而且去往那個世界本就是求長生的,若是不能突破玄關,如何求長生?


    他不看風玄,向尹秀柔請教道:“尹姑娘此話何解?請指點。”尹秀柔看一眼風玄,隨後看向風清解釋道:“修行之道,雖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但人若是有不同,那麽所契合的法就該有不同。然而世間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即使是雙胞胎,在資質、性情、際遇等各方麵也總有不同之處。所以一個人若是照搬他人之法,不走出自己的路,那麽他終究是難有所成。而之前由於種種原因,你走上了他的路,可能你做出了一些使之契合你自己的改變,但是終究沒有走出自己的路,所以你未能突破玄關,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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