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數百年前,有高人,名老聃,世人尊稱其為“老子”。其博學多才,思想深邃,且行事神秘莫測,在這個尊崇龍的世界被世人公認為人中之龍,被奉為聖人。其名聲還遠遠超過鬼穀子、遊石仙翁這等神人。


    老聃西遊,途徑函穀關。關守尹喜,素來仰慕老聃才德,遂請求拜老聃為師,老聃留五千字道德經供其研習,而後足下生出通天紫氣大道而去。隨後尹喜辭官,與其族人不知所蹤。世人傳言他得老聃指點,尋得隱秘之地修行,也有傳言他得道飛升,並建道觀以供奉他。世人眾說紛紜,無有定論。


    風玄查證這等奇聞異事雖然失敗了無數次,但始終堅信無風不起浪。他認為每一個奇聞傳說自有其根基緣由,哪怕是女媧補天這種不可思議的傳說,都定都有根據。隻不過這些奇聞傳說大多太過久遠或太過飄渺難尋,又或者這些傳說根本不是發生在這個世界,所以無從查證。而老聃西出函穀關,駕通天紫氣大道而去這一傳說,則是他調查的重點。


    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故事發生的時間與現在較近,不過幾百年;二是有正史記載,即使記載有所誇張,但也該能從其中提煉出些事實,而且老聃確實有著作《道德經》傳世;三則是與老聃有過接觸的人,現在應該也有後人流傳,尤其是傳頌《道德經》的函穀關關守尹喜。


    他曾經也到函穀關實地考察過,隻是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隻好將調查對象轉到尹氏。希望找到尹氏之人問出其先祖下落,是飛升而去,還是像常人一樣逝世?或者有沒有從聖人處得到《道德經》外的其他傳承?來人姓尹,而正好不久前有這桃源怪事,他怎能不浮想聯翩?此女又能過風清這一關,那麽必有其過人之處。再加上心中直覺,風玄快馬加鞭回到家中,直奔風清所居小院,詢問尹秀柔之事。


    風清悠然道:“對於其來曆,現在尚未知曉,隻知其名為尹秀柔,自稱家族隱居山林,平常少有接觸外界,所以在外界也無名聲。這點應該不假,我也算相識遍天下,並無哪家有此等良才。”風玄問道:“她有何特異之處?”風清隨口道:“特異之處倒是沒看出來,人家一姑娘,我也不好去考校。”聽到這裏,風玄疑惑道:“那你又如何判斷其為良才,還傳訊我早日歸來?”


    風清慢條斯理倒了杯茶,又慢條斯理輕呡了一口後,氣定神閑看著風玄,緩緩道:“雖然不知她有何才德,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你看你現在多大歲數了,風浩都成親了,你還是個孤家寡人,爹娘天天都在盼望著抱孫子啊。哦,對了,叫你趕快回來也是爹娘他們的意思,他們對這女子可是喜歡得不得了。”


    風玄麵無表情,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風清眼睛,也不說什麽。風清一開始還能淡然自若,假裝沒有感覺,但是很快他便堅持不下去了,被看得老臉發燒,一手輕輕捏拳放在嘴前幹咳一聲,尷尬道:“好吧,當我什麽都沒說,今晚擺宴,請她出來見一麵,你自己考校考校。看她有無特異之處,若是你覺得不值得交往,把她趕出去就是了。”


    風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問道:“都好幾天了,你就沒從她那裏打探出什麽消息?”風清有些尷尬道:“人家一小姑娘,我怎麽跟她打探?難道跟她打一架?或者給她出張考卷?”風玄皺眉,不可置信道:“小姑娘?多大?”


    風清淡然道:“看起來應該隻有二十左右吧,或許二十不到。”風玄麵無表情看著他,心中更加無語,一個小姑娘跑來隨意一說要見自己,他就火急火燎的將自己叫回來,這算怎麽個事啊?而且看他樣子,明顯存心不良啊,難道在他眼中,自己是個老牛吃嫩草,蒙騙無知少女的老不羞?


    ……


    當天夜裏,一間大殿。


    風父及鹿大叔並坐殿前主位,他們前方左側依次為風清夫婦,風浩妻兒,右側依次是鹿大嬸,風母,尹秀柔,風玄。至於風浩等幾位弟子在桃林蹲守,並未歸來,而且除風浩外,其他三位弟子尚未婚配,所以宴席隻他們幾人,算是家宴。


    風玄此時終於見到尹秀柔,隻見其穿著一身時下流行的服飾,顏色花紋淡雅,剪裁得體,盡顯其婀娜身姿。她肌膚白皙若凝脂,粉嫩如嬰兒,看起來晶瑩剔透。其麵容秀麗,五官精致瑰美,像是技藝高超的雕刻大師集天下人的美好想象精心雕刻而成,超乎想象的美麗,稱得上鍾天地之靈秀。確實如風清所說,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至少風玄幾十年所見過的女子中,就沒人能比得上。再加上她那清新脫俗的氣質,簡直就是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總的來說,她絕對稱得上絕世佳人。


    有件事,風玄不得不承認,這頓飯是他這輩子吃起來最有壓力的飯。除了尹秀柔本人,在坐所有人都想盡辦法想要撮合他與尹秀柔,連風浩的幼子,一個幾歲的小屁孩也在旁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敲邊鼓。不過他也不得不稱讚,這尹秀柔確實是個聰慧女子,總是能從幾人的話語中,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申到其他方麵,分散他們的心思。而他自己倒也懶得插口,免得自取其辱。同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與從尹秀柔口中說出,效果肯定是大不相同。任他言語精妙,也敵不過父母以教訓口吻來一句“你怎麽怎麽……”。


    最後風玄實在忍不住了才說了一句:“飯菜都涼了,先吃吧,你們看人家上門做客,還被弄得飯都吃不了。”眾人經他這麽一提醒,也意識到他們這樣一直說下去,尹秀柔肯定是沒辦法吃東西,也就不再多說,隻是勸尹秀柔多吃一點,保養好身體。


    飯後眼看幾人又要打開話匣子,風玄趕緊說道:“好了,飯也吃了,晚上都好好休息吧。”然後不給幾人反應的機會,對尹秀柔邀請道:“尹姑娘特地來尋在下,必定有要事,我們走吧,找個清淨點的地方談談。”尹秀柔自無異議,與其他幾人告辭後與風玄一起站起,然後兩人並肩往殿外走去。


    風玄帶著尹秀柔迅速離開用餐大廳,找了個較為僻靜的涼亭,請尹秀柔落座,隨後他自己也在她對麵坐下,有些尷尬道:“抱歉了,他們就那樣,看見漂亮姑娘就想給我撮合。”尹秀柔微微一笑,說道:“無妨,老人家的期盼,我能理解。我倒是很好奇,風兄人才了得,想必不缺優秀女子願意追隨,你怎就不願隨了老人家的意?也免得他們如此牽腸掛肚。”風玄愣了一下,這姑娘倒是有趣,初次見麵,且幾乎沒有正式交流過,就跟自己稱兄道妹了。這種事自從朝廷建立以來還從未發生過,要知道,即使是皇帝也要尊稱他為“玄師大人”,對他畢恭畢敬。


    他也不好在此事上指正,幹笑一聲,說道:“你不介意就好,他們說的話你也別多想。”並特意說了句“我風玄不是那種老牛吃嫩草的人”來撇清關係,至於為何避開男女之事,他則隻字不提,直入主題問道:“不知尹姑娘來尋在下,所謂何事?”見風玄並不是古板之人,反而顯得十分的隨和,尹秀柔也不拐彎抹角,直說道:“小妹來尋風兄,自然是討教修行。”


    很明顯,此女敢與他兄妹相稱,並且還說要跟他探討修行,並不是涉世未深,而是有這底氣。風玄不用想也知道,她既然會找上門來,之前必定對自己有過調查。如此說來,她在修行一道必定有不俗成就和認識,她的容貌就是最好的佐證。風玄認為,她的年齡也肯定不是看起來這麽小,而是高深的修為讓她久葆青春,就像他自己一樣。


    他微微一笑,淡然道:“不知道尹姑娘對修行有何理解?”尹秀柔亦微笑道:“這也正是小妹想要請教風兄之處。小妹入世以來,常聽聞風兄的傳奇,無師自通,名震天下,甚至有人認為,風兄一人能敵天下武林。不知風兄現在到了怎樣一個境界,又是如何達到如今這境界的?”


    風玄謙虛道:“這不過是武林朋友吹捧而已,當不得真。之前就有一個叫天導上師的家夥,不知超越我多少。若真有哪天他殺上門來,或者天下武林聯合起來對付在下,在下也隻有卷鋪蓋走人,從此隱姓埋名,不再露麵。至於我達到了怎樣的境界,其實也不過凡夫俗子而已,隻是可能比其他人反應快一點,力氣大一點而已。”


    尹秀柔聽他說的有趣,不禁輕笑一聲,白了他一眼道:“風兄過謙了。”風玄道:“這倒不是什麽謙虛,天下藏龍臥虎,不說那天導上師,指不定哪天就蹦出來一位什麽高手將我打敗。就如尹姑娘,若不是你自己找上門來,我又怎知道天下有你這樣一位高人。而能培養出你這等人才,想必你所在的宗門或家族也絕非凡俗,若是入世,也必定名震天下。”


    尹秀柔是聰明女子,知道風玄這是在探尋她的來曆。她入世一年多時間,並且在風玄家裏也住了一段時日,自信自己判斷不會有錯,風玄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索性也不做隱瞞:“風兄高看小妹了,小妹家族雖傳承久遠,但是並不善於鬥戰,我等所修,隻為益壽延年,超脫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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