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警覺起來,幾天前,醫生給他說過,宋麗每天吃一次藥就行,早上的時候,宋麗已經吃過藥了。


    忽然加重藥量,肯定是醫生看出宋麗情況不對。


    宋麗再次吃了藥,情緒似乎平靜下來。


    “豆哥不見了,我打他電話也不接。”祝露絲說。


    醫生想了想:“還有個人,你們可以問問,叫潘福壽,經常推著宋麗去公園的那個人,我這裏有他登記的信息。”


    “沒用,豆哥的同事都聯係不上他,我先報警。”祝露絲拿出手機要報警。


    “先問問阿福,豆豆很相信他。”宋麗看上去比祝露絲還沉得住氣。


    醫生找到潘福壽的電話,直接打過去:“潘先生,我想問問,你知道潘豆先生的其他聯係方式嗎,他家人聯係不上,打電話關機。”


    福叔說:“小潘在我這裏,他不小心掉水裏,手機也掉河裏了,有點受涼。”


    “你們在哪裏?”


    “延長路中心醫院。”


    祝露絲鬆了口氣,放下心來:“豆哥不會又去炸魚了吧,城裏也沒炸藥啊。”


    宋麗說:“我要去找豆豆。”


    醫生擔心的看著宋麗:“我安排醫院的車送你們過去吧,醫院的車更快。”


    十分鍾之後,醫生搞定車,跟著這三人一起,開往延長路中心醫院。


    醫院的車比出租車更快,可以上高架橋,還可以走緊急救生通道。


    四十分鍾之後,宋望帶著宋麗和祝露絲來到福叔說的病房。


    房間裏,潘豆子斜靠在床前,虛弱得沒有一絲力氣。


    福叔買了黑魚瘦肉粥,在給潘豆子喂飯。


    十幾米的高空掉落下去,即使下麵是水,撞擊力也非常大。


    潘豆子全身都痛,很困,沒胃口,他吃了十幾分鍾,才吃了小半碗。


    福叔一點都不煩,還不斷鼓勵他:“慢慢吃,多吃點,吃得越多,恢複越快。”


    身體虛弱的時候,吃飯也很累。


    福叔在醫院多年,知道這種情況,見潘豆子吃得越來越慢,他主動收好勺子:“你休息下,飯有點涼,我去找保溫桶蒸熱。”


    潘豆子有點恍惚,有點夢幻,他怕一閉眼,福叔就會離開。


    宋麗進來了。


    宋麗看到潘豆子額頭上的傷,看到潘豆子慘白的臉,看到潘豆子虛弱得不成人樣,尖叫起來:“誰害了豆豆。豆豆,誰打你了?”


    宋麗衝過去,掀開福叔,緊緊抱著潘豆子,警惕的看著四周:“走開,誰也不許過來,滾開。”


    緊跟在後麵的醫生歎了口氣。


    宋麗不知道還是害怕還是擔心,全身顫抖著。像一隻麵對老鷹的母雞,充滿恐懼,依然顫巍巍的堅持著,沒有退縮,她那瘦弱的身體,擋在了最前麵,誰都無法越過她,去傷害她的孩子。


    “姐,你怎麽了?”宋望去拉宋麗。


    宋麗抓起枕頭,對著宋望頭砸過去:“走開,滾遠點。”


    潘豆子哭了。


    “豆豆不怕,豆豆不怕,媽媽在這裏呢。”宋麗警惕的看著宋望,用手輕輕拍打著懷中的潘豆子。


    宋麗已經認不出她的親生弟弟了。


    醫生擔心的說:“宋麗本來就沒完全恢複,現在複發,更難治療了。”


    祝露絲和宋望兩人,一個擔心潘豆子,一個擔心宋麗,想把宋麗母子分開。


    “你們先別動,別刺激病人。潘福壽先生,你經常跟宋麗接觸,她可能不會抵觸你,你試試接近宋麗?”醫生畢竟是專業的,她長期負責宋麗的治療,很快想到方案。


    福叔走向宋麗:“我是阿福,你還記得嗎?”


    潘豆子一直在哭,他聽得特別清楚,宋麗剛剛說了“豆豆不怕,媽媽在這裏。”


    他覺得好幸福,有了爸,有了媽,就有了家。


    宋麗看著福叔,警惕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你不是壞人,別害豆豆,豆豆是我的寶,你別打他。”


    福叔說:“豆豆是乖孩子,再也不會有人打他了。”


    宋麗使勁吸氣:“什麽味道?”


    大家都懵逼了,宋麗怎麽會想著聞什麽味道,醫院病房,不就消毒水的味道最濃嗎?


    “阿福,你過來,你身上有味道。”宋麗神色不對,臉上出現迷茫的神色。


    宋望還以為姐姐又恢複了,醫生一眼就看出宋麗病情依舊,甚至可能變得更加嚴重。


    福叔從羽絨服兜裏拿出小塊木頭:“你是喜歡聞這個?”


    宋麗點了點頭。


    福叔把木塊遞給宋麗。


    宋麗拿著木塊,像小孩子拿著玩具一樣,眉開眼笑:“豆豆,給你,給我的乖豆豆,這個好聞。”


    連宋望也看出來,姐姐又精神錯亂了,正常人的情緒不會轉換這麽快。


    醫生說:“這是什麽木頭,很神奇,好像有安寧鎮靜的作用。”


    潘長生說:“是我嫂子給我爸的那塊木頭。”


    醫生也不回避:“幾位病人家屬,我們簡單討論一下,宋麗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已經好了很多,證明我們原來的治療方案是有效的,我現在建議還是繼續用原來的方案。”


    “我是她的主治醫師,對她的情況非常了解,她已經有兩年沒出現攻擊人的情況。如果能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可以不用去醫院治療,定期服藥就行,說不定恢複得更快。”


    潘長生想了想,對潘豆子說:“哥哥,我知道有個地方,是一棟別墅,特別安靜,空氣也好,如果你不反對,我建議把阿姨送到那邊去生活一段時間。”


    宋望看著潘長生,腦子裏都是問號:這個人叫潘豆子為哥,這兩人之間到底什麽關係,這人的老爸參與殘害姐姐沒?


    潘豆子看著宋望,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覺得自己沒權做決定,宋雪的弟弟宋望最有權,是法律上的直係親屬。


    “試試吧。”宋望一直在農村呆著,城裏的事情他也不懂,隻要對姐姐有好處就行。


    潘長生馬上給陳迅電話:“陳哥,我要借鄉下別墅住一段時間,可以不。”


    “沒問題,我至少三個月不會去鄉下,小孩子經常檢查打針,那邊離醫院太遠不方便。對了,你要幹嘛?想找情人小心我給陸敏說!”


    “陳哥你放心,我不會幹壞事。明天給你細說,你和嫂子的房間,我保證不進去。”


    “租金十萬一天,從你工資扣。我在家帶娃,你給個地址,我把鑰匙閃送過來。”陳迅說。


    “沒錢!”潘長生說。


    把醫院地址給了陳迅,一個小時四十分鍾之後,才拿到鑰匙。


    福叔和祝露絲打算留在醫院照顧潘豆子,潘長生要帶著宋麗姐弟兩和醫生要去匯賢雅敘8號樓。


    宋麗緊緊抱著潘豆子:“不行,不讓你們欺負豆豆,我走了你們就會打他!”


    福叔說:“找救護車,讓豆豆一起去吧。”


    一個穿白大褂的過來,嚴肅的說:“誰是病人家屬,去把醫療費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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