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萊酒廠”的辦公室,魏長發剛剛開完會,現在才6月,魏長發已經在部署春節的銷售工作。


    “威萊”酒廠主要生產高粱酒,這種白酒,周圍幾個縣城的人都喜歡喝,農民尤其喜歡,因為味道純正,而且夠勁,很多小廠都生產。


    魏長發比其他人眼光更長遠,通過各種方式,將其他酒廠慢慢吞並,最終變成當地最大的酒廠。


    魏長發也因此成為當地富豪之一。


    接到何俊娟的電話,他有點恍惚。


    這些年,兩口子辛辛苦苦把酒廠做大,孩子的教育就落下了,不學習不說,品行還差。


    為了讓孩子受到良好教育,他直接給縣中捐款百萬,讓他那高中都沒考上的兒子魏軍進入到了縣城最好的中學,還在學校旁邊買了房子。


    教育其實是有時限的,過了那個階段,就很難有效果。就像成年人獲得童年的玩具,興趣都不大。


    魏軍從小沒人教育,到了高中,他母親親自來看管,三年下來,孩子成績依舊墊底,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反而更加嚴重。


    後來,因為騷擾女同學,差點坐牢。魏長發不得不找青山精神病院的李主任幫忙,開具了證明,才讓魏軍逃脫牢獄之災,選擇了留級到高二。


    沒想到,留級一年的魏軍,舊病複發,半夜潛入女生寢室,這次情況比上次還惡劣。


    “你想辦法,讓那個陳迅閉嘴。”何俊娟說。


    讓陳迅閉嘴,要麽給錢,要麽讓陳迅不敢說話。


    魏長發覺得可笑,訛錢訛到我身上來了,不想想我魏長發是什麽人。


    他想了想,決定兩手都來,先威脅一下陳迅,然後給他一萬塊錢。


    他調查過,齊淑蘭的父母都是農民,沒什麽背景,這個陳迅估計在外麵打工,稍微有點見識。


    覺得一萬塊不夠,他讓財務再多準備一萬。


    陳迅這兩天沒去找父親,他懷疑有人盯著他,所以選擇了住便宜的賓館,40塊錢一個晚上。


    這次回來,沒帶電腦,作為程序員的他,還有點不習慣,隻好在賓館一邊看電視一邊玩手機打發時間。


    賓館的電話響了,前台通知陳迅,說有人來找他。


    陳迅來到樓下,見一工人模樣的人,穿著工作服,上麵寫著“威萊酒廠”四個字。


    “你好,請問你是陳迅嗎?”工人問。


    “魏長發的人?”陳迅反問。


    工人明顯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對,魏總請客,想請你去天福樓酒店聊聊天。”


    陳迅對縣城不太熟悉,他8年多沒在縣城待過了,根本不知道天福樓在哪裏。


    “帶路。”陳迅說道。


    工人皺眉頭;“天福樓在東街,有點遠。”


    “那就算了。”陳迅說完,打算回房間休息。


    工人說道:“你別急嘛,我給老板請示一下,看能不能打車過去。”


    說完,拿出電話,說了一陣,最終,同意打車送陳迅過去,出租車車費魏總出。


    魏長發在天福樓二樓的包廂。


    他接完電話,笑著說道:“這小子很窮,打車都舍不得錢。到時候,說點嚇唬他的話就行。”


    房間裏有五六個人,其中一個人叫鄭建義,肌肉虯結,胳膊上都是紋身,他以前混社會的,後來國家管得越來越嚴格,他找不到活,混不下去。被魏長發招到酒廠,有時候負責工廠治安,有時候去催賬。


    其他幾個人,是鄭建義的手下。


    陳迅到來的時候,沒人起身迎接,都盯著陳迅,想用目光給他個下馬威。


    陳迅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別人吃人的目光,看著旁邊有空位子,他坐下,看了看周圍的人,一下就認出來,坐旁邊的人應該是魏長發,那個肌肉男是來壯聲勢的。


    鄭建義說道:“兄弟喝白酒還是啤酒。”


    陳迅看了看滿桌酒瓶,說道:“魏老板找我來談事情的,不是來喝酒的。”


    鄭建義“啪”的一掌打在桌子上:“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老子同意你坐了嗎,你竟敢坐下。”


    陳迅冷冷的說:“誰是魏長發。”


    “我靠,魏總的名字是你叫的,相不相信我馬上弄死你。”鄭建義站起來,馬上要動手打人。


    陳迅提起啤酒瓶,對著桌子邊沿使勁砸下去。


    “嘩啦”一聲響,瓶底碎裂,鄭建義還沒反應過來,陳迅拿著鋒利的啤酒瓶,對著鄭建義臉上紮過去。


    鄭建義迅速往後躲,臉上被玻璃劃傷,鮮血長流。


    陳迅沒有停手,一把抓住了鄭建義的頭發,另外一隻手上的玻璃瓶對著鄭建義喉嚨紮過去。


    “等等!”魏長發大吼一聲。


    陳迅停手,鋒利的啤酒瓶玻璃已經劃破鄭建義喉嚨外的皮膚,血緩緩流出,隻要陳迅稍微推進一點點,就會紮破氣管,氣管漏氣,會死人。


    鄭建義嚇得發抖。


    魏長發比鄭建義抖得還厲害。


    他隻是安排鄭建義恐嚇一下陳迅,沒想到,被嚇住的是自己。


    他看著陳迅的臉。


    那是一張淡漠的臉。


    臉色平靜,對生命的漠然,對自己和別人的生死毫不在意。


    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難道殺過人?


    魏長發完全相信,要是自己那一聲喊晚了,這人絕對會割斷鄭建義的喉嚨。


    如果鄭建義死了,就是凶殺案,事情鬧大,他魏長發也脫不了幹係。


    魏長發怕了,他堆滿笑臉:“陳哥,有話好好說。”


    陳迅問:“想弄死我的,還有誰?”


    聲音依舊冷清,沒有故意大聲,沒有任何情緒,聽在鄭建義的耳朵中像驚雷一般。


    鄭建義經常打架,威脅別人,動作很嚇人,實際上真要殺人,他不敢。他見過亡命之徒,真正的亡命之徒,跟陳迅太像了,動作簡單,目標單一,不嚇人,隻想殺人。


    他感覺到脖子上的玻璃片,隨時會刺進去,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生怕激怒陳迅,隻好用眼神求饒。


    其他人更不敢說話。


    找來鎮場子的人,全都被陳迅鎮住。


    魏長發發話了,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都是我那兒子不爭氣,惹陳哥生氣了,我自罰三杯”。


    說完,也不管陳迅同意不,一口幹,然後又倒滿,連喝三杯。


    陳迅將酒瓶從鄭建義的脖子上拿下來:“找紗布包紮,注意消毒。”


    冷靜,理智到極點的冷靜。


    鄭建義撕開桌上用來擦手的濕毛巾,壓住脖子上的傷口,臉上的傷口其實更深,但是沒生命危險,他反而顧不了那麽多。


    “你們都出去吧。”魏長發揮了揮手,鄭建義和手下的人灰溜溜的出去,隻剩下陳迅和魏長發。


    陳迅放了鄭建義,說明可以談。魏長發是人精,通過陳迅的動作,迅速判定出陳迅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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