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全都死了?”“不是。”裏昂傾斜著身體點了一下鼠標,連著翻著兩張照片,這兩張照片……是彩色的,“這兩個,沒死。”鼠標停在最後一張照片,照片的右下角用黑色的字體標注著:“諾爾鄧洛普”,名字後麵附上一行加粗的紅色字體:“近期和杜波依斯無接觸。”“這個人艾特幫我查過,他似乎隻是安保公司的員工?”“目前看是這樣的。”裏昂翻到第七張圖,黑白的,他解釋:“另一個人,麥克瓦特,近期和杜波依斯無接觸,已經死了。”我突然想到什麽,吸了一口氣,心跳加速,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我很著急地開口:“鄧洛普現在怎麽樣了安全嗎?”“安全。”裏昂的話讓我鬆了口氣,我翻到倒數第二張照片,“維維安丘奇?他也還活著?”裏昂很隱晦地說了一句:“他要感謝自己姓丘奇。”我了然,盡管丘奇家族在龐大的墨菲家族和利夏維家族爾麵前不過是鷹隼麵前的鵪鶉,但丘奇家族走的是從政的路,貿然殺掉丘奇家的小少爺,必然會帶來輿論的負麵影響,這些頂層家族都會注重自己的臉麵。但鄧洛普怎麽會沒死呢?我覺得奇怪:“鄧洛普怎麽會沒死?他也在名單上,墨菲怎麽會留他的命?”“你可以認為他已經‘死’了。”“怎麽說?”“墨菲和利夏維爾最近兩天才動手,我的人趕到鄧洛普家中時,鄧洛普躺在血泊裏,吊著口氣,被救活了。”“他目前在?”“我投資的私人醫院,很安全,病房周圍我安排了人手。”這麽看來,遊戲的天秤似乎傾斜向我,我覺得慶幸,又覺得迷霧重重。“怎麽會這麽巧?鄧洛普真的是被你們‘救’下了嗎?”還是說,他的‘死亡’,本身就是一個圈套呢?裏昂捕捉到了我想表達的意思,他呼吸一窒:“你是說”“對,所以我需要見他。”活人嘴裏,還怕撬不出真相嗎?“沒問題。”裏昂點點頭,“他還在昏迷中,等他清醒,我帶你去見他。”“好,確保他的安全,也要、看好他。”我了眼牆壁上掛著的鍾表,十點三十九,距離吃午飯還有一段時間,我有充足的時間和裏昂說清楚昨晚的事。我把電影調回正常的音量,讓它繼續充當背景音樂,我沉吟著開口:“裏昂,你想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嗎?”第41章 玫瑰之魂裏昂似乎並不驚訝,但他驟然並攏的手指出賣了他,片刻,他展開手指,臉上掛起柔和的笑,他看著我說:“好。”我清清嗓子,開始回憶昨晚發生的事:“厄尼斯特告訴我,康坦和昆西最近在滿世界找人,或者說找東西。”“找東西?”“對,總之是在找什麽,他們分頭行動,但目標一致。”“找到了嗎?”我搖搖頭:“不清楚,我不清楚他們具體找的是什麽,而且從厄尼斯特的話來看,康坦和昆西也沒有線索,他們隻是像無頭蒼蠅一樣碰運氣,不過”我頓住了。裏昂接道:“不過什麽?”我扭過頭,和裏昂平時:“我覺得他們要找的東西,和我有關。”裏昂沉默了片刻:“因為杜波依斯?”“不是。”我否認了這個猜測,“厄尼斯特說他偶然聽到,康坦在電話中提到‘十年前’和‘貝茲維奇’,所以我猜測,他們要找的東西,不是和我有關,而是和貝茲維奇有關,至於杜波依斯,他隻是催化劑。”“杜波依斯的剩餘價值不多了。”“對,他僅剩的價值,是綁架我的動機和他的死因,或許,丘奇家的小少爺聽過一些故事。”和維維安丘奇見一麵並不算難事,但丘奇家族實際上是墨菲的支持者,我和那位小少爺並無私交,貿然見麵難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即便他知道杜波依斯的動機,也沒有告訴我的理由。所有我說:“但他的嘴很難撬開。”裏昂笑了一聲,這聲笑裏甚至沒有不屑和輕蔑,裏昂是個行動派,對他來說,撬不開的嘴可以打碎,打碎了,那些秘密也好故事也罷,都會自己跳出來。“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盡管我說這話並沒有什麽信服力。“不會的。”裏昂的話更沒有信服力。我低頭看著地麵,手工地毯像柔軟的雲朵,遮住了木質地板,我的腦子開始走馬燈,昨晚和今早發生的事如同電影畫麵,它們正在我的腦海中一幀一幀地回放著,裸露的欲望、交織的身體、真假難辨的心動、剛剛開始的獵捕遊戲......我閉上眼,按下暫停鍵,放映中止,我並不打算和裏昂說這些事,它們不過是遊戲的小插曲。“我從厄尼斯特那裏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了。”裏昂是個聰明人,我不想說,他自然不會追問,那樣隻會鬧得一個草草散場的結局。裏昂歪著身子在我臉上落下一吻:“我去拿禮物。”裏昂起身,他的身高和氣勢帶來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小,最後和裏昂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茶幾上還剩一半的提拉米蘇似乎在引誘我把它消滅掉,我前傾身體,端起陶瓷盤子,用勺子挖起香軟甜蜜的蛋糕胚,塞入口中。沒過太久,裏昂從樓梯口走下來,他雙手捧著一個沒有標識的白色絲絨盒,如果不是因為盒子的體積很大,我甚至懷疑裏麵是一枚戒指一個我很難接受的禮物。“這是什麽?”“斯東聖王室的藏品”,裏昂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盒子裏的禮物呈現在我眼前,裏昂繼續說,“報酬之外的贈禮,它的名字很適合你。”……這似乎比戒指更貴重,各種意義上的。盒子裏是一塊碩大的粉色鑽石,無數的刻麵在光照之下閃耀著細碎迷人的光影,如夢似幻,像一個蠱惑人心的妖精。我見過許多被拍賣的鑽石,它們的身價是一串天文數字。很適合我的名字?“它的名字是什麽?”我甚至覺得我的聲音會驚擾到鑽石中沉睡的精靈,人類對極致的美會有一種天然的尊重,類似於對自然的敬畏。“玫瑰之魂。”玫瑰之魂,燦爛且浪漫,我在心裏念了一遍這顆鑽石的名字,問道:“有什麽寓意嗎?”“它代表我們會永遠在一起。”裏昂像是說台詞一樣熟練,從他決定送我這顆鑽石的那一刻起,他或許就在男孩中預演這個場景了。鑽石象征永恒,它被人類寄托了珍貴的感情,但人心是會變的,大多數情況下,人心配不上永恒。我收好鑽石,向裏昂道謝。“我把它鎖緊保險櫃裏?”裏昂被我逗笑了:“寶貝,你可以把它放在臥室的落地窗邊。”“或者任何你隨時能夠看到的地方。”“美就是供人欣賞的。”我覺得裏昂說得很有道理,那顆鑽石最後被放在了二樓臥室的玻璃櫥窗裏,它會在陽光下折射出讓人迷醉的光,美得不可方物。裏昂想心情很不錯,他很闊綽地說:“如果你喜歡的話,你會有更多鑽石的,我待會讓助手查查最近有沒有要被拍賣的鑽石。”畢竟錢對romance的首腦來說隻是一串數字。我拒絕了:“不用了,我隻要這一顆。”裏昂彎著眼睛,像得到主人誇獎的大型犬,他溫聲說“好啊”,然後拉起我的手。我覺得今天上午簡直可以用豐富多彩來概括:看厄尼斯特發瘋、得到新的情報、收到一份天價的禮物,發生了這麽多事,時針也才剛指向11。裏昂起身去廚房做午飯,他做的菜式很家常,但很合我的胃口,飽餐後我們在沙發上癱坐著,用一些舒適的方式,浪費光陰。此時此刻,我正坐在沙發角落,裏昂把頭枕在我的膝蓋上,臉貼著我的腹部,他的雙手環著我的腰,戴著的項圈的頸部完全暴露在我的視線中。我像給大型犬順毛那樣,時不時地用手指玩他柔順的頭發,裏昂很配合地用頭蹭我的掌心,如同一隻撒嬌的大型犬。我誇他:“乖狗狗。”裏昂時常給我一種他很乖的錯覺。我可能真的會相信他是一隻溫順的家犬,如果我對他不夠了解的話。裏昂突然問我:“小狗會做夢嗎?”我沒想到他會問這麽天真的問題,我回:“會吧,可能會夢到自己在抓蝴蝶。”“我也會。”“你也在抓蝴蝶?”“我會夢到我們戴上對戒,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所有來賓都為我們獻上祝福。”,裏昂接著說:“每次醒來,我都覺得我更加愛你了。”我評價道:“是個不錯的夢。”“是很不錯,會有美夢成真的一天嗎?”我手指插在裏昂的發絲中,無數答案在我心頭湧現。‘不太可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夢隻是夢,現實和夢境是相反的’‘我不想和任何人被親密關係綁定在一起’對著其他人,我可以毫無負擔地念出這些殘忍的話,但此刻枕在我膝蓋上人的是裏昂,是我的竹馬,我忠誠的狗,是我最鋒利的刀,是我最順手的槍。我看向窗外,目光落在花園的圍欄上,黃色的枯草匍匐在圍欄下,我輕聲回裏昂:“對著流星許願吧,或許會實現。”裏昂“倏”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更多的是驚喜,他騰出一隻手攥住我的手,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如同被繁星照亮的春水,水麵上飄著一艘小船,船裏堆滿了裏昂不加掩飾的愛戀、欲望和渴求。裏昂在我的手上落下一吻,他如同念誦經咒的信徒,我被他當做信仰。耳邊響起裏昂的聲音:“我們要一起去看流星。”第42章 影子我又一次收到了安東尼的來信。“維維安丘奇前陣子和杜波依斯貝爾聯係頻繁,十三天前,他們見了最後一麵,3月11日至今,維維安丘奇未出莊園一步。此前,維維安丘奇在聚會上誇下海口,直言自己要做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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