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的倆弟弟偃旗息鼓,傅星徽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準備再吃一塊,電話突然響起來了,他擦了擦手,起身去接電話,剛剛還在拌嘴的隊員們立馬統一戰線在背後嘀咕起來:“你們覺不覺得隊長最近心情特別好?”“我也有這種感覺!隊長這段時間做什麽眼裏都帶著笑。”“電影火了當然高興,換你你也高興。”“也不隻是電影,還有那個叫紀朗的,和隊長一起拍電影的哥哥,感覺他特別會哄隊長開心。”整個隊裏比紀朗小的就隻有忙內弟弟一個,其他人聞言打趣道:“那你跟他學學,看看人家是怎麽哄的,以後隊長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屋內的氣氛輕鬆而愜意,在歡樂哄鬧的氛圍中作罷,屋外卻截然不同。電話接起來,對麵是最近和傅星徽聯係最頻繁的宋琦。“星徽,上半年的時候,紀朗經常來找你嗎?”宋琦問的突然,傅星徽愣了愣道:“也不算經常,但有幾次。”他剛說完,宋琦又道:“你知道他是翹課來的嗎?”傅星徽下意識反駁了一句,“翹課?怎麽會?”“他沒跟你說過嗎?”“我……我問過他,”傅星徽回憶道:“他有時候說是學校搞活動,有時候說是老師給他們提前放學了……”說到這兒,傅星徽忽然有些心慌,“因為一般都是周五周六,他一直挺乖的,我當時也沒多想。”電話那頭“嘶”了一聲,有些焦頭爛額道:“不僅翹課,還打架,網友都給他扒出來了,你現在去我那兒開電腦看看吧。”傅星徽的大腦空白了片刻,就聽宋琦道:“他這次麻煩大了。”滾動的網頁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息,在《盛年》的推動下,網友們對紀朗的討論達到了高潮。起因是紀朗同學的一條舉報微博,大概意思是說紀朗打了他,但是學校把這件事壓了下去,沒有給紀朗任何的處分,同時也舉報他翹過幾次課,在正常上課時間無故離開了學校。其實中學時代的男孩子們打個架再常見不過了,加上附中那時候很多出去參加自主招生或者這樣那樣考核的學生,很多也沒有走過具體請假流程,說走就走了。附中一向不是對學生管理得特別嚴格的學校,加上都是畢業年級的學生,能和解就和解,能粉飾太平的,就盡量不會給學生添麻煩。但是網絡會放大很多東西。很多事情一旦鬧到網絡上,就變得不一樣了。彼時正值高考完出分填誌願,大家都很敏感,尤其在扒出紀朗保送a大之後,這種敏感的情緒到達了頂峰。於是這條微博很快引起了大量的討論,隨之而來的,是對學校沒有按規定給處分、包庇保送生的口誅筆伐。傅星徽滾動著鼠標的滑輪,借著宋琦的賬號越看越著急。宋琦氣喘籲籲地趕回公司,在傅星徽旁邊耳提麵命道:“你的微博賬號我把密碼改了,你這段時間都不許登,不許發任何相關的言論,聽到沒有?”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又補充了一句,“這種事情,說得越多越容易出錯,你就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反正千萬別摻和。”“我得去找他。”傅星徽放下鼠標望向宋琦,“他會受不了的。”“不行!”宋琦拽住他的手腕,“你就給我在這兒好好待著,哪兒都不許去。”男孩抿了抿唇,“那我給他打電話行嗎?”宋琦看了他兩眼,默許了他掏出手機。傅星徽焦急地給紀朗撥過去,但一連打了無數個電話,對麵都是關機。他一邊攥著手機一邊掐著眉心,不理解地喃喃道:“他怎麽會翹課打架呢……”“你別想這些了,”宋琦說:“我聯係你,就是告訴你別參與這件事,剩下的你不用管,上回我幫你們拿到的那個節目資源很重要,你帶著其他人好好準備好表演。”唇邊還殘留著西瓜的甜,喉嚨裏卻隻剩下深深的苦澀。宋琦怕傅星徽亂跑,一直在房間裏守著他,然而沒過多久,傅星徽的電話又響了。沒等宋琦同意,傅星徽便驀地接起電話。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對麵:“是傅星徽嗎?”“我是。”傅星徽看了眼手機,這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問:“您有什麽事嗎?”“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是紀朗的爸爸。”毫無預兆地聽到紀朗的名字,傅星徽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那個男人有些欲言又止,“請問你現在有空……去看看他嗎?”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傅星徽心裏一直喧鬧的情緒像是突然炸開了,他的腦袋嗡嗡的,甚至沒來得及聽紀朗父親後麵的話,就當著宋琦的麵衝出了房間。“傅星徽,你他媽給我站住!”宋琦在身後追他。然而一向聽話的傅星徽這回全當了耳旁風,宋琦越喊他跑得越快。年輕的經紀人體能完全比不上天天高強度訓練的練習生,他剛剛追出去,就見傅星徽上了出租車。那天一直省錢的傅星徽破天荒地打了輛車,在擁堵的城市公路上,他從紀朗父親的口中,得知了紀朗保送資格被取消的消息。“學校也擔心輿論,已經和a大聯係了,也給我們透了口風,說是隻能這樣了。小朗的班主任說,已經通知他了,可是我再給他打電話就打不通了。”“我和他媽媽現在都在外地出差,剛買了最早的機票,但也得晚上才能趕回去。他昨天和我們說,他班裏朋友們大多都跟他報了一個大學,他們準備今天聚餐,我打了他同學的電話,聽說他沒去。”“我想這個時候讓他的同學們去找他可能會刺激到他,紀朗以前經常跟我們說到你,我就存了你的電話,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去看看他,實在是麻煩你了,等叔叔阿姨回來請你吃飯好嗎?”紀朗的父親很客氣,語氣裏夾雜著幾分心疼與疲倦,傅星徽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個“沒問題”,也不記得聽見對方說了多少句“謝謝”了。他的手在抖,心也在抖。迫於輿論的壓力,附中對紀朗的翹課和打架行為發布了遲來的處分。這件事目前還沒有被網友們知曉,隻通知到了紀朗和他的家人。夏天燥熱得讓人心煩意亂,出租車上的空調仿佛擺設,大滴大滴的汗從傅星徽側頰滾落下來,把他前額的碎發都染濕了。他下了車就一路狂奔,瘋狂拍著紀朗家的門,裏麵遲遲沒有動靜,他也顧不上擾民不擾民了,扯著嗓子就開始喊:“紀朗!紀朗”門被驟然打開,兩人驀地對上目光,同時怔愣在了原地。半晌,紀朗先出聲了,“哥,你怎麽來了?”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睛裏還有紅血絲,可看到傅星徽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笑了笑。傅星徽怔怔地望著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一個趔趄往前栽了一步。他之前太緊張,腎上腺素透支得厲害,一路跑過來把體能都耗竭了,幾乎是在他放下心來的瞬間,他腿上的力氣就被抽幹了。紀朗倏地上前抱住他,因為脫力,傅星徽的手下意識地環著他的後背,攥著他的衣服。兩人在敞著門的家門口擁抱著,許久都沒有言語。紀朗背後是涼風陣陣的空調,身前是傅星徽滾燙的胸口,炎熱的夏天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火辣,仿佛身邊的空氣都帶上了燥熱的水汽。悶熱的暑氣讓傅星徽的鼻尖冒了一層汗,他安撫地拍著紀朗的背,“別上網了。”紀朗低下頭,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悶悶地點了點頭,“好。”“沒事的,”他蒼白地安慰紀朗,“咱們還可以再考。”“嗯,”紀朗鬆開傅星徽,用力扯出個笑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在意,“小事兒,就算沒有保送,我也能考上,不就是再讀一年嗎,那就讀唄。”沒經曆過什麽挫折的少年人第一次麵對這種坎兒,還不太能完全隱藏住情緒,饒是臉上笑著,眼睛裏還是苦的。傅星徽看著他逞強,心裏像是泡在檸檬水裏,沉甸甸地發酸發澀。他牽過紀朗的手,有節奏地按著他的虎口,小時候父母教他這樣能緩解痛苦,他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但至少比什麽都不做要強。“哥……”紀朗注視著自己的手,搖頭道:“哥,你別這樣。”不想流露出脆弱情緒的少年頂了頂上顎,強行把酸澀的情緒往回咽。他抽回手轉身從書櫃裏翻出遊戲卡帶,打開電視機,把手柄塞到傅星徽手裏,“玩遊戲嗎,玩一會兒就忘了。”傅星徽接過手柄,看著屏幕裏紀朗操作的小人一次又一次被打死,忍不住道:“你休息一下吧。”他話音落下,紀朗的眼眶忽然泛了紅。他窩在沙發裏,握著手柄,偏頭望了一眼黑雲密布的天,悶沉沉地讓人心慌。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沒多大會兒便嘩啦啦地降下來。“我知道這事兒是我錯了,哥,我真的沒想到會那麽嚴重。”他按著發疼的眼眶,“那個人說了點關於你的話,話太髒實在聽不下去,我沒忍住就動手了,翹課也是,我不該騙你的……我就是太想見你了,可我放假的時候,你又總沒空。”“我想著自己保送了,總覺得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上課也確實不怎麽認真了,”紀朗深吸一口氣道,“我認錯,認罰……我知道我既然成了公眾人物就得做個好表率,是我沒做好。”“道理我都明白……”他說:“可是我心裏還是難受,特別難受。”他揪著自己心口的衣服壓製著心髒傳來的酸澀感,壓抑著哽咽,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平靜而清晰。傅星徽心疼地抱著他,替他撫著後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天的雨莫名其妙下了很久,像是想把整座城市都淹了。他陪著紀朗聊天、打遊戲、沉默,然後再聊、再打、再沉默。一直到淩晨,紀朗的父母才終於趕回來。和傅星徽預料的不同,紀家父母看起來要比絕大多數的家長都淡定許多,除了看起來有些疲憊之外,還有精力禮貌而客氣地再次跟他道了謝。大概是想到了孩子在家心情不好,顧不上吃東西,他們還買了許多吃食,喊紀朗和傅星徽過去吃。可惜兩人還是沒什麽胃口,吃得格外潦草。吃完之後,紀朗的母親從包裏拿了些資料遞給紀朗,跟他說了些什麽。紀朗和他父母在家裏交談都是用的粵語,傅星徽聽不懂,隻看到紀朗不停地搖頭,最後像是直接不想和父母說了,略微拔高了聲調說了句什麽,他父母便沒再提了。晚上傅星徽沒回去,就在紀朗家歇了。大概是受到白天的影響,紀朗像是有些失眠,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就在傅星徽想說兩句安慰的話時,紀朗忽然道:“我爸媽讓我別複讀了,直接申國外的大學。”高考和競賽差別很大,紀朗有點偏科,從上高中起走的就是競賽的路子,而且最擅長的還是高考不涉及的信息競賽。而複讀意味著失去應屆生身份,所有競賽獎項全部作廢,自主招生、降分計劃和保送都沒有資格,他隻能自己考。加上他保送之後就沒怎麽正經聽過課,裸分考a大對他來說是有一定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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