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爺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 作者:葫蘆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給我的禮物?”傅星徽納悶道:“又不是我的生日。”“你上次過生日的時候我們還沒認識嘛,而且……”紀朗說:“我就是想送你禮物,不需要什麽理由做借口。”紀朗送傅星徽的是枚小巧的青田石印章,頂端有個小孔拴著截繩子,串著顆白色的珠子,青色的印石上刻著“傅星徽印”幾個楷體字,側壁上刻著“紀朗刻”三個小字。“這是我自己做的,我本來想刻個篆書,後來聽說正式文書得蓋楷書的章,所以就刻了楷書,等你簽合同的時候就可以用了。”“這種印章叫做如意鈕,”紀朗指著印石上端的圖案道:“這是個雲紋,不過可能刻的不太像,我磨了好幾個,這個是最好的了,以後等我再練練……練熟了,給你做個更好的。”他把印章塞到傅星徽手裏,望著他道:“祝哥以後……心想事成,青雲直上,事業順順利利,有好多好多的合同可以蓋章。”傅星徽拿著那枚小小的印章,來回看了幾遍底麵他被鐫刻得十分清晰的名字,神色微動,“這是你寫的?”“嗯,”紀朗笑道:“好看嗎?”傅星徽沒學過書法,也看得出來印章上的字筆畫流暢又端正,比字帖上的標準楷書還漂亮,“這麽厲害?”“我厲害的多著呢,”紀朗把傅星徽拉到他房間裏,掀開亮黑漆的琴蓋,“彈琴給你聽?”年輕的男孩子沒談過戀愛,沒追過人,也不懂海王的套路,不知道該怎麽讓心上人喜歡上自己,於是隻好恨不得來一個才藝展示,把自己的全部都掏出來給他看,去向他證明……他應該還勉強值得對方喜歡。少年還穿著黑白相間的運動款校服,坐在鋼琴前的樣子,卻像極了獻禮的王子。傅星徽站在鋼琴邊上,聽紀朗給他彈迎接新娘入場的瓦格納《婚禮進行曲》,修長的雙手在黑白琴鍵上跳動,舒緩浪漫的音樂滿懷著美好的憧憬,填滿了寂靜的夜色。彈到一半的時候,紀朗抬頭去看他,他便也笑著回望紀朗,而後便是一連串彈錯的音符,像是水麵上因為石子墜落泛起的漣漪,一不小心暴露了演奏者的少年心事。洗完了澡,他們躺在床上閑聊,到了十二點,分明熄了燈打算睡了,紀朗又鬼鬼祟祟地摸出一個手柄塞到傅星徽手裏。“幹什麽?”“陪我打遊戲唄,我買了新的遊戲卡帶。”“該睡覺了紀朗,熬夜會變傻的。”“反正我保送了,又不用高考,傻就傻吧。”傅星徽:“……”他背過身去,選擇拒絕紀朗的凡爾賽攻擊。“哥,我不想睡,”紀朗曲著胳膊把身子半撐起來,一隻手搭在傅星徽肩上,在他背後委屈道:“睡著了,再一睜眼,你就要走了。”傅星徽最受不了紀朗這麽跟他說話,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最後隻好妥協道:“行吧,就玩一會兒。”然而“就玩一會兒”這五個字,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青春期的男孩子們沒幾個能抗住遊戲的誘惑,更何況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打遊戲,不打到通關是絕對不可能睡的。紀朗白天打了球,又大街小巷地玩了半天,體力本來就透支得厲害,等通關之後的致謝好不容易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饒是他再舍不得,頭也忍不住往下栽了栽。傅星徽在一邊默默觀察著他瘋狂打瞌睡的樣子,最後笑著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然後把人和電腦一起提溜回了床上。紀朗迷迷糊糊地還在叫他:“傅星徽。”傅星徽沒跟困成傻子的人計較怎麽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輕聲道:“睡吧。”他定好兩個小時之後的鬧鍾,躺到紀朗身邊,任由男孩兒把他抱了個滿懷。天蒙蒙亮的時候,傅星徽在聽到震動的第一時間就坐起來關了鬧鍾。“哥……”察覺到他起身,紀朗閉著眼睛下意識地撈了一把。“你再睡會兒,我先去洗漱。”“哦。”紀朗半夢半醒地鬆開手,沒多久不遠處的浴室便傳來水聲,溫和的白噪音讓他很快又睡了過去,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沉,加上臥室門關得嚴實,傅星徽在浴室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直到門吱呀一聲響,紀朗才恢複了一點意識,發出了一點模糊的聲響。“醒了?”傅星徽問。紀朗哼了兩聲,明顯還困著。“我剛去浴室忘拿衣服了,想叫你幫我拿你也不理。”傅星徽說:“你先別睜眼,我套件衣服。”紀朗迷迷糊糊地應了,卻鬼使神差地半睜開了眼。清晨天已經微亮了,絲絲縷縷的光借著兩片遮光窗簾的縫隙透進來,因為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來,這會兒的光還是冷色調的,像是泛著淺淺的藍。傅星徽正在換衣服,剛剛披在身上的浴巾被放在一邊,他向左偏著頭,好像在看自己的左臂。從紀朗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看見他完整的,不著寸縷的背影。冷清的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光影交錯朦朧感,因為從窗簾裏漏出來的光實在太少,以至於傅星徽身體仍然像是半隱在夜色裏。修長的脖頸,流暢的肩頸線,線條清晰的脊背,逐漸收束的腰線……半明半暗的光為他平添了幾分如在夢中的濾鏡,卻已經足夠勾動一顆愛慕著他的未經人事的心。紀朗的心髒驀得一跳,整個人突然就清醒了。傅星徽很快套上了白天穿的幹淨衣服,他唰得一下拉開窗簾,滿室的光便溢進來,落在他的臉上。他趴回床上,湊到紀朗麵前,揉了揉他的腦袋道:“該起來了紀朗,我得回去了。”傅星徽的頭發沒完全擦幹,洗發水的香味就在紀朗的鼻尖,臉上也還沾著水珠,紀朗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閉上眼睛,把臉埋到了傅星徽睡過的枕頭上。“還困呢?”傅星徽坐起來,“那你再睡會兒吧,我自己去車站就行。”“不是。”紀朗的聲音從枕頭裏傳出來,顯得悶悶的,“我昨天說了送你的。”“沒事兒,”傅星徽說:“你好好休息吧。”傅星徽正要起身,紀朗突然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好。”“你抓著我,我怎麽出去?”紀朗聞言像被燙了似的,又驀地鬆開手。“你手上怎麽這麽多汗,”傅星徽問:“是不是被子蓋的太厚了?”紀朗保持著把臉埋在枕頭裏的姿勢搖了搖頭,傅星徽無奈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快點哦,要是有不舒服及時和我說。”“嗯,”紀朗點了點頭,聽著門被關上的聲音,終於鬆開了屏住的呼吸。他拿被子蒙住頭,半晌,又紅著臉坐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裏蒙了太久,連呼吸都是燙的。那天他沒賴床,起來之後在衛生間待了很久,一直到把傅星徽送到車站,他才略有些恍惚地拿上書包回到學校。榮珂歡一看見他就壓低了聲音調侃道:“我昨天給咱們班加油的時候看見傅星徽了,真人確實比鏡頭裏還要好看,你去拍了個電影就愛上他,也很正常。”紀朗把下節課的教材翻出來,聞言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怎麽了?”榮珂歡問:“你不會是變心了吧?”紀朗搖了搖頭,掐著太陽穴道:“頭疼。”“你要不要去醫務室?”“不用。”“那你休息會兒吧。”“好。”任課老師的腳步聲伴隨著上課鈴聲一同響起,榮珂歡突然想起來,“哦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說,剛剛文藝部的曉萌來找你,請你幫忙畫一下五四青年節的海報,主色調用藍色。”“行,我知道了。”紀朗聽完榮珂歡轉述給他的細節要求,翻出了一張草稿紙,打算先打個粗略的設計底稿。“你是不是熬夜了,看起來跟沒睡醒似的。”榮珂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好像心不在焉的。”紀朗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又開始燒,他雙手捂著臉,想說點什麽,可這樣的煩惱實在是說不出口,於是最後隻好道:“我沒事。”無論社會氛圍是怎樣的談性色變,都無法否認性是人類的本能。少年人第一次對自己的心上人產生情.欲時會有什麽樣的心理感受,大概每一個人的答案都不同。對十七歲的紀朗來說,那是一種足以把他吞沒的負罪感,似乎連多想一秒鍾都是對心上人的褻瀆。與此同時,他卻又好像體會到了亞當和夏娃偷食禁果的心情,讓他不敢麵對,甚至唾棄自己,卻又忍不住誘惑,縱容大腦反複思量。所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黑色水筆已經在白色的草稿紙上勾勒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形。不著寸縷的脊背,漂亮的背溝,再往下……耳邊是老師嚴肅認真的講題聲,立起來的課本遮擋下的白紙上,卻袒露著在世俗的教育體係裏,不可以被提起和言說的欲望。他猛地回過神來,飛快地撕下那頁紙團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裏。“怎麽了?”榮珂歡小聲問。“沒事,有點走神,畫得不好,我還是下課之後再畫吧。”紀朗毛毛躁躁地收起桌上的東西,一口氣喝了半杯水,又強迫自己寫了半張卷子的數學題,才勉強冷靜下去一些。教育體係規訓的禁忌和青春期本能的躁動碰撞在一起,讓紀朗像是陷在囹圄之中,進退維穀。下了課,榮珂歡在他旁邊做手工,她最近迷上了小神龍俱樂部的《藝術創想》,桌上擺著一大瓶白乳膠,儼然要變成大藝術家。她剛拿著糊滿膠水的衛生紙要往兩人中間的紙簍丟,紀朗突然攔了一下。他盯著她手裏粘粘的白乳膠,一臉警惕地遞給榮珂歡一個新的垃圾袋,“你先丟這裏麵。”“啊?”紀朗深吸了一口氣,跑到衛生間裏拿涼水反複拍著臉,片刻的怔忪之後,他又回到廢紙簍邊,掐著太陽穴,望著那個被扔了一張畫的廢紙簍陷入了沉思。水珠從臉上滾落下來,恰好滴到紙團上有墨跡的地方,淺淺的暈染開了一小團黑色,理智和情感反複拉扯半晌,他還是猶豫掙紮著撿回了那團紙。“不是說畫得不好不要了嗎?”榮珂歡問。紀朗把那團揉皺的紙塞進口袋,咬了咬下唇道:“我……我再想想。”好不容易堅持上完一天課回家,晚上他趴在書桌前,神思不屬地把寫完的作業丟到一邊,打算畫那副白天沒能畫成的海報,可是還沒動筆,他的視線忽然鬼使神差地掃了一眼臥室的床。被子沒疊,被團成一團丟在一邊,亂糟糟的床單上,還能看出兩個人印出的褶皺。紀朗上一秒還在想海報的思緒忽然就亂了。窗外的風聲有些吵,吹得人心煩意亂,野貓叫個不停,不知道誰家的狗也在亂吠,臥室的頂燈線路好像出了點小問題,時不時閃爍一下,讓人的心髒也跟著驀的一跳。紀朗深吸一口氣,把海報丟到一邊,屏息凝神地聽著外麵的聲音,聽到他父母回房間關門的聲響,他猶豫片刻,躡手躡腳地站起來,去客廳拿了個煙灰缸。手裏的打火機打燃又熄滅,熄滅又打燃,反反複複數次,直到打火機裏的丁烷都快用完了,他才去口袋裏掏那個紙團。可火苗燎到邊緣的一瞬,他又像是看見傅星徽被燙著似的,心疼得跳起來飛快把它撲滅了。被揉皺的紙展開在紀朗手心,熟悉卻又不熟悉的背影出現在紀朗的眼前,被心事折磨的年輕學生盯著焦黑的邊緣出神許久,夜色聒噪,他的眼裏也有些迷茫彷徨。他不應該畫這樣的畫,但他也舍不得把它毀了。思緒糊成一團亂麻,比貓咪折騰過的毛線團還要淩亂。畫裏的人已經基本成了型,甚至連後臀的胎記都被粗略地描繪過了,唯有臉是空白著的,仿佛是少年心事最後一塊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