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爺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 作者:葫蘆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傅星徽問:“看什麽?”紀朗把脫鞋蹬掉,躺到了床上,從床邊搬出個電腦桌,見傅星徽沒動,他說:“坐上來看吧,舒服。”傅星徽沒動。“那我幫你脫鞋。”傅星徽麻利地躺上了床,“別想撓我癢癢。”他警告道。“知道了”他拖長了尾音,靠在床頭的牆上,“哥,你靠過來一點,我把電腦桌放我倆中間。”“哦。”傅星徽挪了一小步,半晌,又在紀朗的目光逼視下挪了第二步,剛挪過去,紀朗就直接上手把他右邊那條腿搬過去貼在了他自己的左腿旁邊,然後把電腦桌架在兩條貼著的腿上方,倆桌角分別在兩人兩條腿之間。他們兩個都穿著薄薄的家居服,這會兒貼在一起,溫度和觸感都極為清晰,傅星徽想往旁邊靠一靠,卻撞上了桌角。紀朗勾起嘴角,“電腦桌小,辛苦哥跟我擠一擠。”詭異的安靜在兩人之間蔓延,傅星徽忽然想起來其實別墅裏就有專門放電影的房間,大可不必在一張小成這樣的單人床上擠可紀朗就像是能聽見他的心似的,一邊找著片子一邊說:“不過也不是沒擠過宿舍的床。”他抬頭看了一眼床板,笑道:“哥,你記不記得咱倆第一次一起擠在一張床上,是你給我輔導學習來著?”大概是想起了那天夜色河邊下的對白,傅星徽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不是咱倆,是時釗和徐晟南。”紀朗說的是《盛年》裏的一場戲,而那段回憶也應該屬於電影裏的兩位男主角。徐晟南會給時釗輔導學習,但傅星徽和紀朗之間永遠不會發生這種事。紀朗找著片子的手指一頓,明明電腦屏幕的光映著他的臉,可他眼裏的光卻很暗。傅星徽的話讓他再次想起了那天在臥室門口,聽到傅星徽對路朔說的那一句:其實他們也沒有很熟。他往後靠了靠,似乎這樣就能多一點底氣,“時釗和徐晟南不就是你和我嗎?”他說:“哥,沒有你,就不會有徐晟南。”傅星徽挪開目光,低頭望向手腕上的黑色表帶,“你這是誇我演技好麽?”紀朗的視線跟著他一起落到表帶上,半晌,他也沒再就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而是道:“哥,你知道嗎?這是我大三的時候就想給你的。”他說起來像是雲淡風輕,眼底卻藏著極深的情緒。雖然隻是語焉不詳地提了一句大三,可傅星徽卻明白了他在說什麽。《遊鳥》上映不久之後,曾經出現過一次極為轟動的媒體事件。當時的傅星徽還算不上大明星,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極其有限。他參加完活動錄製後,一個人在疲倦之下,在地下車庫上錯了車。兩輛一模一樣的黑色轎車同時出現在車庫類似的位置裏,到現在很多人都想不明白那個私生粉是怎麽連牌照都能造出個別無二致的。宋琦等了很久都沒有接到傅星徽,一查監控差點犯心髒病,趕緊報警,警察出動了無數人馬找車,然而那私生粉像是有備而來,專門走各種沒有監控的崎嶇小路,當時無數網友在網上同步等傅星徽的下落,甚至還有悲觀的粉絲以為他已經遭遇了不幸。後來警察終於在懸崖邊追蹤到了發瘋的私生粉和差點一起送了命的傅星徽。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連傅星徽自己都很少再想起來,現在想來,意外發生的時候,紀朗應該正在a大讀書,大概也全程圍觀了當時的驚心動魄。“哥,你當時怕嗎?”傅星徽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道:“怎麽可能不怕呢。”“我也是,”紀朗說:“我當時怕死了。”手腕上突然一沉,傅星徽垂眼望過去,就看見紀朗把手搭在他的手表腕帶上,一指寬的表帶承載了兩個人的目光,忽然有些沉甸甸的。“這款手表功能很全,監測到異常心跳、不正常的體溫或者外界溫度,以及高壓低氧之類的特殊環境就會給接收裝置發送警報,基本能囊括所有的環境危險和突然失去意識的危急病。”“你摘下來的時候也需要人臉識別確認,如果沒確認直接取下來也會立刻發送一次警報,可以預防一些人為因素的危險情況。”他牽著傅星徽的手指貼到表帶旁邊的一個微凸起的按鈕道:“這是緊急按鈕,也一樣,長按三秒也會發送一次警報。”他從床邊拿起一個黑色手環,“這是警報的接收裝置,是微電流,我調整過,大概是我深睡狀態也能喚醒的程度,如果有特殊情況不能戴在手上,我會調成持續響鈴,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錯過信息。”“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也可以把手環還有整套係統都給你的經紀人或者助理,或者如果你擔心我監視你,也可以在行程記錄上設一層密碼,它還有一個可以和警局連線的插件,要是你覺得有必要,我一會兒也可以幫你裝上。”“如果你平時願意戴著的話,它會記錄很詳細的行程軌跡,精確到分秒,應該能排除你身邊大部分的危險了。”紀朗把目光從表帶移回傅星徽的臉上,話音頓了頓,“這些年我一直想給你……但是我一直送不到你手裏。”進娛樂圈前,傅星徽不收粉絲禮物,想給他送點東西是難如登天,進娛樂圈後,大多數能接觸到傅星徽的圈內朋友都是人精,聽了他和傅星徽關係不好的傳言後,無論鏡頭裏玩得再怎麽好,鏡頭外總是有一萬種托詞婉拒他的請求。“哥,那件事之後我做過很多次噩夢,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我從來沒有覺得那麽無能為力過,那時候我想,如果能再見到你,和你說說話,我就很幸福了。”“我本該對現在的生活心滿意足的,”紀朗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困惑和無奈,“可是為什麽……我想要的也變得更多了呢。”紀朗的臉在暖黃燈的光影映照下半明半暗,眼睛像是透亮的珠子,瞳仁裏倒映著傅星徽的臉。傅星徽不知道紀朗在問他還是問自己,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他忽然覺得有些無法呼吸。他抽回手,借著手表略帶匆忙地轉移話題道:“你大一的時候和你校友合夥創業,做的就是這個嗎?”“對,初代是和警局合作的,所以沒有對外銷售,後來在市場上賣的版本改過,會更人性化一些。”紀朗下意識地回答完,半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眼神突然頓住了。“你怎麽知道……我和人合夥創業?”傅星徽愣了片刻,沒來得及開口,紀朗又追問道:“你來過a大是嗎?”傅星徽沒說話,紀朗卻不打算放過他不小心暴露出的這一點蛛絲馬跡,“專利在我大三的時候就賣了,公司也一起被收購了,當時我也不是ceo或者法人,這件事離開了a大沒什麽人知道,而且哥,我剛剛沒提過這是我參與設計的,你怎麽知道我是和校友合夥,怎麽知道我做的手表?”“我聽說的”“哥,”紀朗打斷他道:“你來a大找過我,是不是?”“沒有。”兩次追問的時間,已經足夠傅星徽調整好情緒,他看著紀朗,眼睛裏是絕對的篤定,看不出一點兒異樣。紀朗和他對視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他賭氣似的扭回頭,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在電腦裏翻起東西來。傅星徽沉默了一會兒,想起身結束這一次似乎並不算愉快的對話,卻發現自己的腿還被電腦桌的桌角禁錮著,而紀朗的胳膊壓在電腦桌上,似乎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他剛動了動,身邊的鍵盤敲擊聲突然停下來。“不是說要看電影嗎?”紀朗問。傅星徽:“不看了吧。”紀朗:“看完再走。”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一個聲音有些猶豫,一個聲音篤定而堅決。下一秒,紀朗望著他,敲了一下空格鍵。電腦上的影片已經開始了播放,年輕的梁朝偉屈肘靠在玻璃門上,身後傳來一句:“黎耀輝。”他回頭,那個聲音便說:“不如我們從頭來過。”第28章 春光二零一一年的冬天, 一場天氣預報完全沒預料到的大雨打斷了原定的拍攝。紀朗小跑著推開門,把裹在睡衣外麵的厚羽絨服扔到床上,一下接一下拍著上鋪的欄杆:“哥, 快來,我有個好東西。”“什麽呀?”上鋪的聲音有些困,像是剛被吵醒,但沒有生氣,也沒有不耐煩。“你快下來!”傅星徽坐起來, 壓了壓頭上翹起的呆毛,今天難得晚上不用拍戲,他回來剛睡了半個小時,下鋪的鬧騰弟弟就回來了。“你不是洗完澡就去賈導那裏玩兒了嗎?”紀朗和賈導都是直脾氣, 矛盾來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三天一吵五天一鬧,隔日又能哥倆好。“是啊,我就是在賈導那兒看了一會兒電影, 《春光乍泄》你知道嗎哥?九七年香港的片子,和咱們拍的這部一樣,也是同性題材的, 賈導說他有未刪減版,我隻聽說過, 還沒看過,我猜你肯定也沒看過, 就想拿來和你一起看。”“真是這樣嗎?”傅星徽不怎麽相信地問他。“好吧好吧,”紀朗坦白道:“是賈導在寫劇本, 又想抓我幫他寫, 我也沒靈感了, 就趕緊跑了。”“我就知道,”傅星徽笑道:“自從賈導買了個取暖器,你恨不得長他屋裏,能想起我來就怪了。”“那不是我每次拉你過去你都不肯去嘛,而且哥,我每天都會想起你,我也是真的想和你一起看電影,”紀朗又去晃他的床,“快下來嘛!”“你上來不行嗎?”傅星徽舍不得自己暖和的被窩。“我恐高,哥,”紀朗說:“你下來我給你暖被窩。”傅星徽揉了揉臉,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下來,剛一落地,就被紀朗打橫抱起來塞進了被子裏。“你身上怎麽這麽冷,像個冰球。”傅星徽皺了皺眉,絲毫沒計較眼前這個人把他騙下來,還以德報怨地把人籠到懷裏,“你靠我近一點兒,我給你暖暖。”“我穿少了,”紀朗往掌心哈了一口白氣,邊搓手邊吐槽道:“這邊空調跟假的似的。”《盛年》劇組窮得叮當響,為數不多的一點投資,都被賈導留在了剪輯、配樂之類的不能省錢的地方上。演員可以找便宜的,隻要長得帥願意學,沒基礎也可以一遍遍反複教。沒錢買劇本,賈導就親自操刀自己寫,寫不出來的部分就問跟組的工作人員還有兩個小主演取經,直接省了編劇費。那會兒劇組成員都住不起星級酒店,加上他們倆都不是什麽大牌,賈導就包了個打折促銷的便宜招待所,給他們弄了個上下鋪的房間。招待所太簡陋,空調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一點微末的熱風比食堂葷菜裏的肉末還難感受到。不過年輕人火力壯,兩個人一起裹在被子裏,很快小冰球就成了小火球,從頭到腳地發燙。他們肩並肩趴在床上,麵前擺著紀朗的電腦,雙手緊緊地扯住脖頸附近的被子,堅決不漏出一絲熱氣。直到電影開頭的一場床.戲演完,紀朗默默鬆開被子,狀似無意地在臉上扇了扇風。“這個好像……跟我們拍的不太一樣。”紀朗幹巴巴道:“哥,你想拍這個嗎?”傅星徽:“……”“你腦子裏一點到晚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傅星徽輕搡了一把男孩的頭,“好好看電影。”電影是部文藝片,兩位同性戀人分分合合,美好和懷疑相伴,爭吵和分歧不休,最終陰差陽錯徹底錯過。兩個人的故事從相約去看燈罩上的瀑布開始,而最終的片尾曲裏,也隻剩下滾動的燈盞上,寂寞流動的瀑布。電影的最後,主人公之一終於去到了伊瓜蘇,燈盞上的瀑布近在眼前,他任由瀑布的水澆濕頭頂,身邊卻已無當初約好要一起來的人。紀朗看前麵的時候一直聒噪得不行,什麽情節都能惹他說兩句,可看到後麵他反而慢慢安靜下來了。傅星徽瞟了他一眼,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包紙巾。男孩完全沒意識到他的視線,還沉浸在片尾曲裏,一邊擦眼睛,一邊用粵語複述了一遍男主角的獨白:“雖然行錯好多冤枉路,我終於黎到伊瓜蘇,可係我好難過,因為我始終都覺得,站呢個瀑布下麵噶應該有兩個人。”他念完大概是沉浸在情緒裏,又跟著說了一句,“bb……哩個結局令我有掂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