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外,仙人們已經沒有其他手段判斷裏麵的情況,隻能靠他們留下的玉簡。


    天淵令都送進去了,眾人還是比較樂觀的,不時有談笑風聲。


    隻是從前天開始,氣氛便不太好了,陸續有玉簡崩裂。


    每一道玉簡崩裂都代表一位修士殉道,一天的功夫,幾十塊玉簡碎了!


    看的人心驚肉跳,昨天終於穩定了下來。


    如今,好久沒有玉簡破碎了。


    所有修士都長出一口氣,掃蕩的天淵的命令雖然可以下,但死傷太重他們也扛不住,如今的情況已經快要接近他們的底線了。


    “這麽久沒有傷亡,應該結束了,贏了?”


    “應該是贏了吧,那幫武夫可沒有心慈手軟的習慣。”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傷亡這麽大,死了那麽多人,如果還輸了,回去實在不好交代。


    天淵之內修士並無壓倒性優勢,往常不是沒有修士翻車的例子,上一次就有人用小六合軍陣在天淵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下這種掃蕩天淵的命令,眾主事也是下了不小的決心。


    還好,總算過去了,主事們開始談笑風生。


    一道光影出現,第二道、第三道,很快,人便陸陸續續出來了。


    “弟子們辛苦了,走吧,我們去迎一下!”悟玄子笑著開口。


    光芒散盡,原本一臉笑容的主事們一下卡住了。


    眾弟子衣著樸素,沒有飛劍,沒有壺天袋,披發跣足,一點體麵都沒有。


    “什麽情況,不是贏了嗎?”悟玄子有些難以接受巨大的反轉,拉住一個弟子大聲質問。


    “輸了,大陣被破,隻有我等僥幸生還。”


    弟子狀態很不好,但還是回了話。


    “輸了,輸了,怎麽會?”悟玄子喃喃自語:“天淵令在手怎麽會輸,對了,天淵令呢?”


    悟玄子充滿希望的看向寇道玄,可惜,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搖頭。


    “怎麽會,天淵令怎麽丟的?”


    清靈真人同樣不可思議,天淵令有梳理元氣,溝通天地之能,天淵令在手,修士法術威力大增,怎麽還能輸的如此一敗塗地。


    “對方有天淵點將錄,我們是被六合戰陣打敗的。”


    寇道玄沒有和他們長篇大論的心情,一句話說明情況後便去找青雲道宗主事要了件道袍。


    鑒於寇道玄不合作的行為,所有修士又遭了一遍罪,除了身體,其他都被充公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換的別人的。


    對方是守信的,把他們放了回來,隻是相比入天淵時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隊伍,如今百十人規模的殘軍實在有些淒涼。


    在場的主事也不比他們好多少,不少人都是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一次普普通通的試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悟玄子直接一口鮮血吐出,麵如金紙:“天淵令易手,先輩修士上千年開拓毀於一旦,我,我愧對宗門!”


    築基化元後,修士對肉身掌控趨近完美,如果不是心神失守,一個真人境的修士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過也沒人同情他遭遇,作為掌令之人,決策天淵是他的職責,如今損失至此,誰又能輕鬆。


    “裴玄一死在李默白手上,武者六合軍陣主陣之人。”


    這是修士們唯一從天淵帶出來的東西,這話是寇道玄說的,說給悟玄子,說給清靈真人,還有青雲道宗主事之人。


    蛇無頭不行,身處天淵,眾人聽令行事責無旁貸,如今戰事已畢,該有人給他們一個說法了。


    血吐出來,悟玄子似乎也想通了,掏出一瓶悟道丹放在地上。


    “這是給你們的補償。”


    說完,一步踏上空中。


    “世人都曉神仙好,誰知神仙也煩惱。修得神通參造化,人情世事躲不了。此間之事皆我一人之過,自今日起,悟玄子自囚九華山,非劫難不出。”


    清靈真人有些複雜的看著老友離去,同為丹道中人,兩人相交莫逆,如今局麵,怎會是他一人的責任。


    想要替悟玄子分擔一二,卻不甘心獨子枉死,隻能硬生生忍了下來。


    從靈空佩中拿出幾瓶丹藥,又掏出一疊符籙放在地上。


    “這是給你們的補償,那些戰死弟子,天符宗自會交代,告辭!”


    不止悟玄子和清靈真人,其他主事也主動拿出一些補償,修行之人從不欺心,這次天淵之行出了這麽大的事,已是欠下了因果,總要出手彌補一二。


    天淵之敗雖慘,但寇道玄道心未動。


    修士求的是長生,不是不敗,對於那些一場失敗便選擇殉道的家夥,他是看不上的。


    天地本不全,若要一生不敗,豈不是占盡天下氣運。


    他寇道玄自入道以來敗了何止一次,同輩之中,丹道、法器、符籙強於他的人比比皆是,難道要全部壓上一頭?


    手中有劍,心中有道,長生路上慢慢前行就是。


    敗在李默白手上,寇道玄並沒有什麽不服氣,他的道還在,日後若能把場子找回來最好,找不回來也無妨。


    正是靠著這百折不撓的心性,寇道玄才成為青雲道宗的大師兄。


    將這次天淵中帶出的負麵情緒清除,剛要激活舞空符,他卻被人攔住了。


    “你是?”


    不同於其他人靠舞空符飛天,來人踏劍飛行,一看就不是好惹之輩,而且對方氣息明顯強過他不少,應是築基化元前輩。


    對方也不拿大,客氣行了一禮。


    “叨擾道友,我家小師叔離開前囑咐在下將破陣鞭帶回,煩請歸還。”


    “破陣鞭不是……”


    寇道玄臉色大變,天淵內,他看到天地奇珍異動,以為東西已經物歸原主,怎麽會?


    禦劍修士看言語便知出了紕漏,原本還算客氣的表情瞬間難看起來。


    “閣下莫不是想賴賬?”


    磅礴的氣勢瞬間碾壓過來,不止寇道玄,旁邊站著的主事之人都開始額頭冒汗。


    “且慢,破陣鞭曾被高人召還,煩請前輩核實一二。”


    禦劍修士這才略微收斂氣勢,抬手打出一道符籙。


    半日後,寇道玄看著符籙上大大的否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來時好好的,現在不僅被人收拾一頓,還欠出去一件天地奇珍,寇道玄原本堅如磐石的道心也開始有裂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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