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宮裏住了一個多月了,一些多事的言官,開始上劄子。


    公主是大宋女性的典範,在娘家住一個多月不回去,民間女子也會學啊,公主都可以回娘家,我們為何不可?


    女子在娘家住那麽久,不料理家庭,不照顧孩子,夫君連口熱飯都吃不上,還不亂套了?


    趙禎看著劄子煩悶,本來徽柔在宮裏住得好好的,喝了柳絮開的藥,性格也好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乖巧懂事的徽柔。


    然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公主沒有與駙馬和離,就得回到公主府去。


    趙禎暗示了李浩幾次:“吵也吵了,鬧也鬧了,日子還是要過的,雖然你動手打了徽柔,我也沒有責怪你,你們以後好好過。”


    而李浩好像聽不懂一樣:“公主思念爹爹娘娘,理應多盡孝,小婿很是理解。


    家裏一切都很好,公主無需擔憂,好好陪父皇,以解思念之苦。”


    話裏話外,就是公主在宮裏挺好,公主願意,我也沒有意見,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就好。


    文字的精妙,再加上皇上的矜持,徽柔在宮裏住了兩個月,李浩硬是沒有接回去。


    女婿太憨厚了,敲打也沒有用,趙禎隻好把李浩的哥哥李璋請來了。


    李璋在宮裏勝任副都指揮使,兼任宮裏安全事務,而兩位被殺的宮門侍衛,正是他的手下。


    如果大臣對公主敲開宮門事件,一直追著不放,李璋作為副都指揮使,也會有連責,所以李浩一直不提公主的醜事,就是希望快點平息此事,不要牽累哥哥。


    李璋從不管李浩的家務事,但是對駙馬府當夜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心疼弟弟被人侮辱,也痛恨公主驕橫無禮,卻無能為力。


    所以對李浩不接公主回府,很是理解,隻是皇上出麵提起,自己再不去勸阻,仿佛說不過去了。


    趙禎斥責李璋:“李浩打公主,本就是有錯在先,我不追究是因為你們是我母家。我暗示了幾次,要李浩把公主接回去,他居然充耳不聞。”


    李璋行禮說:“弟弟天性憨厚,可能是沒有領悟您的意思,公主喜愛守在皇上和苗娘子身邊,弟弟以為不接回就是孝順吧。”


    趙禎把大臣的劄子扔到李璋腳下:“我就一個女兒,自然也是舍不得她回去,可是你看看這些大臣,一天一個劄子,說公主帶壞了風氣?你回去直接跟李浩說,馬上把公主接回去。”


    李璋也不敢反駁,跪禮:“臣回去就準備,明天弟弟必然回來接公主。”李璋退出,趙禎也是氣得夠嗆。


    兄弟倆很少一起喝酒,李璋恨李夫人一步登天,把李府搞得烏煙瘴氣,也不願意去跟一個婦人爭吵,父親過世以後,便給李浩重新開了府,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互不打擾。


    但是今天,已經牽扯到了朝堂,李璋也不得不擺酒勸解李浩。


    李浩對哥哥李璋是十分尊重的,他知道哥哥看不起母親,兩家走動不多,可是兄弟的情誼依然在。


    小書房裏,李璋給李浩倒滿酒:“皇上今天召見了我,看來再不去接公主不行了。”


    李浩沒有說話,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李璋歎了一口氣:“我們李家,一直都是紮紙活的,被人看不起,世代清貧。


    可是突然有一天,當今皇上說他的生母是我們的姑姑。


    父親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把自己關在房裏哭了一夜,苦命的姑姑,用她一生,換來了李家的榮華富貴。”


    雖然父親也會經常提起,李浩對這些事隻是很模糊的記憶,因為他懂事的時候,家裏就已經是榮華富貴了。


    李璋繼續說:“你看哥哥我,到現在還是一個從五品,皇上多次要給我提提官位,我卻一直沒有同意,父親說,這是姑姑用命換來的福氣,我們李家不能隨意糟蹋,我一個粗俗的人,能做到從五品,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李浩一股悶的喝酒,李璋連連歎氣:“本來李家,也算是平靜度日了,誰知皇上突然把公主下嫁給你。


    本想著你憨憨的性子,肯定會對公主好,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公主是個橫蠻不講理的。唉。。。。哥哥知道你心裏的苦啊。”


    李璋喝了一杯酒,重重的把杯子摔在地上:“這鳥窩囊氣,不要說你,就是哥哥,也受不了。”


    李浩很平靜,仿佛哥哥說的是別人家的事:“如果非要我去接,我明天去接就是。”


    李璋看看李浩,又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裏倒,半響才說:“你什麽委屈都放在心裏,就是想著李家,這份情,哥哥心裏清楚。


    你把公主接回來,哥哥承諾你,如果她再幹出出格的事,哥哥這個破官也不要了,也得去皇上麵前就得你們和離。”


    李浩毫無表情的點頭:“我明天去接,我不會與她有衝突的,哥哥放心。”


    李浩說完,就起身告辭了,李璋看到李浩的背影,又灌了半壺酒,直接把酒壺也砸了。


    第二天,公主坐著輦轎,被駙馬風風光光的接回來了。駙馬府還是那麽富貴奢華,府裏的宮女太監,還是畢恭畢敬的恭迎,隻是駙馬府,沒有了沐汐。


    在宮裏,娘挨打,自己還被逼著喝藥,徽柔把一切錯誤,全部歸功在李浩身上,不是李老婆子惹事,我就不會去敲宮門,爹爹也不會冷落娘,所以都是李家的錯。


    看著一言不發的李浩,公主冷冷的問:“沐汐呢?怎麽沒有來請安?”


    李浩行禮說:“沐汐身體大傷,柳大夫說,半年不能出門。”


    公主一聽,火冒三丈:“又是柳絮,挑事的就是她。”


    罵柳絮也沒用,爹爹信任她啊,算了,公主慵懶的說:“沐汐不過是我的一個婢女,就算嫁給你了,也是小妾,隻要她沒有死,就得來給我請安。”


    李浩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的扞衛著最後的尊嚴:“沐汐身體大傷,半年不能出門。”


    爭吵眼看就要一觸即發,盛嬤嬤立馬笑著出來圓場:“公主,您剛剛回來,府裏大事小事,我和孫總管要向您匯報呢。”


    因為李浩沒有揭發徽柔與粱淮吉的事,也是救了盛嬤嬤一命,她是知道感恩的。


    徽柔手一揮:“既然沐汐生病了,你就回李府照顧吧,沒有我的傳召,不要來駙馬府。”


    李浩冷冷的行禮,眼都沒有抬一下,轉身離開了。


    盛嬤嬤終於鬆了一口氣,兩人不見,就是最好的結局,駙馬府可是經不起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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