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演完這一天的戲份,晚上八點多,劉導先讓秦越回去了,跟他說再接再厲。“如果都跟今天這麽順利的話,你的戲份一個月就能拍完了。”秦越跟她道謝:“好,那我先回去了。”劉導拉著他輕聲囑咐:“這段時間你不會回家吧?”前段時間都沒有出事,秦越是秦家人的事被壓住了,沒有人知道,所以劉導以為是秦越沒有回秦家的原因,也希望他以後也盡量的少回去,不要被媒體翻出來。秦越的黑粉天天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呢,他在綜藝節目裏抱怨的那些大實話還整天被人拿出來說呢。秦越嗯了聲:“我知道,劉導放心,不會給劇組惹麻煩的。”他短時間內不會再回秦家了,他也沒有臉回去了。後麵的戲份都還算順利,回憶跟現實穿插著演,終於到了矛盾激發點。編劇編寫的比現實還要激烈一些。四年前,他是把黎荊趕走了,讓他母親取消了黎荊的參賽資格,黎荊直接沒有出場。但電視劇就要有戲劇衝突,設定了讓黎荊飾演的男主出場了,且無論是鋼琴表演還是演唱功底都高他一頭。隻不過在宣布名次的時候,秦越飾演的主角還是拿了第一名。這一集戲份劇組也為眾人換了衣服,換上跟貴族學校相匹配的高貴華麗的演出服,女生是綴滿鑽石的淡藍色蓬蓬長裙,跟迪士尼的公主一樣,男生的衣服也如王子一樣。英國王子什麽裝扮,他們也高仿了一份,隆重的白色燕尾服,金色花穗從簡章垂落下來,雖然都是鍍金的,但濾鏡一開,跟真金的一樣。秦越換完衣服出來,周導指著他跟劉導說:“劉導,你看效果很好啊,雖然咱們的衣服是廉價了些,但架不住咱們的演員好看啊。”劉導是女導演,她對衣服妝容要求太高了,但是他這個副導演得管住錢,要花錢的地方多的是,這種演出服不可能真金白銀的做。幸虧演員顏值高,撐得住。特別是秦越,從化妝間出來的這一刻真的跟王子似的。周導雖然對秦越綜藝出身頗有微詞,但對秦越的長相沒有任何意見,就跟他前麵說秦越的話一樣,秦越就像是為這部劇量身打造的一樣。出身豪門的少爺,一身矜貴之氣,哪怕此刻穿著高仿的王子服裝,也沒有打折扣。這身衣服本身就是演出服,效果偏誇張一些,但穿在秦越身上不僅不出戲,還非常好看,那些華麗明豔在他身上卻生成了一種獨絕的氣質,仿佛他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那應該是貴氣天成。劉導也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頭,她這部劇跟其他的劇不一樣,三對主角,顏值都要求非常高。秦越演的這個反派也要高顏值,反派顏值高就不會讓人太反感,能讓人一路罵一路看,這樣才能看到最後,才能反轉。劉導等黎荊出來後也打量了一番,黎荊穿著也很不錯,有另一種冷酷的神秘氣質,於是劉導也就不再糾結衣服了。招他們倆在一塊兒,給他們兩個人講戲:“這個地方是矛盾激發點,你們兩個人演的激烈一點兒,”秦越看了一眼黎荊,黎荊現在還一張冷酷的臉呢,跟一塊兒冰塊兒怎麽激烈?黎荊都沒有看他,隻輕點了下頭:“好的導演。”兩人上場了,已經是演出後了,名次出來了,黎荊沒有拿到應該屬於他的獎,於是他一直坐在台下,當所有人都走了,整個演出會場隻剩他一個人,他也沒有走。舞台是亮的,上麵有無數璀璨的燈光,但台下清冷,諾大的會場越發顯的他孤零零的。這個少年有著冰雪一樣純粹的心,有著鑽石一樣絕世的才華,但在權勢麵前,這些都被毀滅了。憤怒、不甘、委屈讓他形單影隻的坐在這裏,像是最後的倔強。也預示著他在音樂路上的踽踽獨行。秦越就在這個時候出場的,他從舞台上下來的,拿著那個獎杯,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站的台階比他高,於是越發顯的居高臨下。秦越把獎杯輕輕放在桌上,金色的獎杯在桌台上碰出了清脆的聲音,像是一種無形的炫耀。“怎麽樣,就算你唱的再好有什麽用?該是我的就是我的。”秦越用他涼薄的語氣淡淡的笑著,這幾天他已經完全拿捏住了這個角色的精髓,就是要無時無刻勾著一抹壞笑。黎荊飾演的賀弦緩慢的抬眸了,在自己的陰影籠罩下,黎荊的神色都沒有多少變化,他的不屑刻在了骨子裏,而秦越飾演的俞音,趾高氣揚是表麵的,兩者相交,高低立顯。賀弦輕聲跟他道:“搶來的東西永遠不能長久,更何況還是偷來的。”俞音被他氣到了,短時間內臉色扭曲了下,他握緊了椅背把手跟他冷聲道:“你才是搶來的呢,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家夥也妄圖想跟我搶東西,想都別想,我就算是扔了也不會給你!”秦越把道具獎杯一揮手,‘啪’的直接摔地上了,獎杯沿著台階滾了好幾下才停下,道具組的人眉頭跳了下,秦越真是毫不憐惜道具。導演沒有喊停,表演繼續。賀弦看著獎杯被他這麽揮在地上聲音大了些:“俞音!音樂在你眼裏就是垃圾嗎?你把它當作什麽了?!”“獎杯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就如你在我眼裏,我就是要警告你,我的人你別想跟我搶!顧琛是我的!”俞音壓在嗓音跟他低吼。但賀弦隻輕輕的道:“顧琛他不是你的,就如同音樂不是你的一樣,你對待音樂的態度讓人可悲,想必顧琛在你心裏也如此,你這樣的人永遠都得不到真心。”“你!”“停!”劉導走上前來道:“都說了這個地方感情要爆發一下,你們倆台詞是背過了,但為什麽跟念課文一樣,這個地方是舞台,你們倆看過舞台劇吧?要有張力。”憑什麽隻說自己?秦越剛想完,劉導就說黎荊了:“還有你,你看秦越的眼神怎麽能帶著憐憫?”秦越牽了下嘴角,心想,黎荊那不是憐憫,他那是嘲笑自己!“再來一次。”秦越又一次把獎杯摔地上。已經沒有剛開始甩的那麽痛快了,因為已經ng了3次了,獎杯已經快摔歪了。“再來一次!要有爆發力,不要不好意思,這要是武俠劇,現在你們倆該動手了,要打的你死我活了,現代劇雖然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但也要讓觀眾看到你們倆之間的矛盾。你們兩個以前不是說是同學嗎?心裏想想如果這是真的該怎麽演?”劉導演戲細膩,她苦口婆心的給他們兩人講戲。她說完後,秦越就看見黎荊看向了他,那種眼神秦越懂,是跟他說不用裝,他以前做過,做過的事永遠都不可能抹掉。秦越往後退了一步,等劉導宣布重新開始後。秦越把獎杯撿起來,重新從台上走回來,一邊走一邊笑。其實這裏的場景他以前走過。黎荊那一年沒有登台,他登台了,卻一句話也沒有唱出來,於是他狼狽的退場了。校領導還有那個著名的音樂家也都走了,等所有人都走後,他自己從舞台上走下來了。跟黎荊一樣坐在下麵好一會兒手都是抖的。沒有人看他,但是他在腦海裏無數次的腦補,腦補那些參觀的學生會怎麽說自己,腦補黎荊那天詛咒他的話,強求的不會長久。那時候想的都要瘋了,他想如果黎荊在這裏,黎荊一定會忍不住掐死自己。而現在確實都被他說中了。秦越一路笑著走向了黎荊,眼裏的瘋狂在到達黎荊麵前時達到了最頂點,以至於讓他放獎杯時,手都微微發顫。黎荊看他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他緩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怎麽樣,就算你唱的……】……【黎荊!】秦越喊錯了台詞,也忘了怎麽處置獎杯了,他應該把獎杯揮在地上的,但他把獎杯扔到了黎荊身上,黎荊堪堪躲開了,但在躲開後又想把獎杯撈回來,不想它掉在地上,在這個過程中撞在了桌子上。手臂撞傷了,這讓黎荊眼裏的冷意終於結成了冰,他在秦越朝他撲上來的時候,也伸手抓住了秦越的領子。他也氣秦越的,秦越當年也跟現在一樣,是個瘋子,逮誰咬誰,毀了他最喜歡的音樂大賽。兩個人動了手,秦越被黎荊扔在了地上作為終結。【卡,卡,好,可以了!】劉導朝他們倆喊道。秦越被摔在地毯上,雖然沒有摔疼,但也摔醒了。看黎荊皺著眉頭整理他自己的禮服,秦越眼神黯下來。通過了,是因為他演的很好,很真實是嗎?怎麽能不真實呢?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過是走了一下過場而已。周導看他還坐在地上忙上前來拉他:“秦越,快起來,這次演的很好,非常好,情感都非常到位,跟真瘋了一樣。”秦越看了他一眼,周導咳了聲:“我是說這個人物詮釋的很好,他本來就有點兒偏執性的瘋狂。你可以來看。”秦越過去看了,看完他自己演的,有一會兒沒說話,鬱悶的說不出來。他演的確實跟潑婦罵街一樣。當年他就是這樣罵走黎荊的嗎?當年沒有人給他錄下來,他不知道他自己能瘋成這樣,原來這麽難看了。妒忌的臉麵是這世上最醜陋的。他曾在畫展上看過現實主義畫家沉舟的畫作《妒嫉》,畫家用扭曲的畫筆把美神維納斯扭曲成了《呐喊》一樣的人物。下麵的解釋是:人的妒忌心一旦生出來,無論什麽樣的美豔麵孔都將變的扭曲。當時盛百仟在這幅畫前多停留了一會兒,還說畫的有意思。直擊人的內心。不管男女一旦有了妒忌心,就會心態扭曲。劉導過來打斷了秦越的回想,劉導來誇秦越了:“你們兩個這裏演的不錯,秦越爆發力不錯,真演出了搶老公的感覺來,哈哈。”她是開玩笑,但秦越沒能笑出來,他當年就以為黎荊是來跟他搶盛百仟了,但實際上是他自己搶了盛百仟,因為黎荊是盛百仟的青梅竹馬、白月光。秦越深吸了口氣,欲蓋彌彰的低聲反駁劉導:“那不是你讓我激烈點兒嗎?”劉導笑道:“對,是我說的,演的挺好的,黎荊都被你帶入了,不再跟冰塊兒一樣了,眼裏的憤怒及恨意控製的恰到好處。特別是去搶救獎杯的時候,他恨的是獎杯落地的瞬間,是拿著音樂當垃圾的俞音,他的恨意也是有著崇高的精神。”劉導對黎荊很讚賞,多說了幾句,秦越看著屏幕上冷硬的黎荊,嘴角動了幾下,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黎荊理應是恨死他了,但黎荊確實如劉導說的那樣,就算恨,他也控製在理智之內。也就是因為他的理智,把自己襯托的跟瘋婆子一樣。秦越現在才發現這個讓他崩潰的現實。黎荊跟盛百仟是那麽的相似,性格相似,都是冷的,不屑於的事連一眼都不想多看,不多說一句。他以往跟盛百仟吵架,盛百仟也跟黎荊一樣,跟看耍猴的一樣的看他。這個事實時隔三年,秦越終於肯承認了。秦越深吸了口氣道:“今天的戲份是不是就拍完了啊?”周導道:“對,回憶的戲份這就結束了,你們兩位今天辛苦了,現在也快9點了,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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