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豪沒想起來:“周警官?哪個周警官?”陳語棠很無語地說:“周念周警察!我們的學長!”應豪這下想起來了,他慢慢地往後往下滑過去,坐好,看著陳語棠說:“……哦,我記起來了,那個男omega警察。”“你很在意人家啊……”他有點低落失望地打量著陳語棠,“你分化成alpha以後變了很多啊,還想保護omega了?”陳語棠臉一紅:“你說什麽?我這是知恩圖報……”又小聲嘀咕:“再說了,人家有愛人了……”他想,周警官在幹什麽?應該下了夜班回家休息了吧。“噔噔。”周念沒找到門鈴,所以扣響門板。不多時,門內傳來老人家的聲音:“來了……誰啊?”周念說:“您好,我是尹遙的老朋友,聯係不上他,所以上門來找他。”門打開一條縫。是個老頭子。他臉色不善,滿頭頭發花白,眼睛仿佛也不大好,看著是有青光眼,蒙著一層灰白色的眼翳,看人的眼神格外人。周念卻一點都沒被嚇到,俯身下去,放低自己的視線,溫和地說:“伯伯好。”對方看著他得有一分多鍾。周念也沒挪開視線。老頭子說話的語氣很衝:“尹遙不在。”“鬼知道他死哪去了。”這哪能信?周念笑了:“您別說氣話,我是真的很擔心他,想知道他去哪了。隻要讓我知道他沒事就行了。”老頭子的臉色變化,眯起眼睛打量著他:“我怎麽感覺我沒見過你呢?你真的是我兒子的朋友嗎?”周念爽快地否認了:“不是。”他亮出警徽:“我是警察,不過今天不是辦案過來的,隻是有人說他疑似失蹤,所以我來詢問一番。”老頭子:“……你也不早說。”他被放進了門。沈嶠青人高馬大地跟在他的背後,像是一道猙獰沉默的影子,稍不留神就會注意不到。隻是能跟周念一起出門,就讓沈嶠青感到開心了。他的手機嗡嗡震動,沈嶠青看了一眼,是韓漣發來的,估計是太閑了。他連內容都沒打開,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周念在那跟人拉家常:“伯伯,你眼睛看著不大好啊,有去醫院看過醫生嗎?”“沒去啊。那你得去啊。這可不能拖,我看您一個人住,要是眼睛壞了多不方便啊。”“沒人陪您去,那我陪您去啊。”像是把之前的目的給忘了。沈嶠青好笑地看著,私底下周念跟他說過好多回,他哄倔老頭是哄出經驗的,全是在他親爺爺秦老爺子那裏練出來的。一哄一個準。用周念的話來說,就是八分真誠,加兩分狡猾。這老頭子本來緊閉著嘴巴,沒一會兒還是蹦出一兩個字來,繞來繞去,最後還是他自己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是來幹什麽啊?”周念一本正經地說:“我是來為人民服務的啊。”老頭子:“你不是來問我兒子的下落的嗎?”“算了,你也不用查了。他肯定沒事。”周念:“你怎麽知道他沒事啊?”老頭子沒好氣地說:“他相好的我看都沒什麽事,他能有什麽事?”周念微微俯身過去,壓低聲音,怕驚擾到答案,問:“他相好的是誰啊?您方便跟我說說吧。”“那我去問問他相好的。”老頭子說:“葉洛星。”“一個惡心的男omega。”周念沒有問到消息就走,他陪老頭子去了醫院看了眼科。花了小半天時間,下午才走。一上車,沈嶠青就問:“那老頭子脾氣那麽差,你還帶他去醫院啊。”周念無所謂地聳了下肩:“他是個beta吧,也沒聞到我身上的信息素,不知道我是個omega。老人家的觀念就那樣,不然我還跟他吵架啊?”“做事先明確目的。”“我的目的呢,一是找到尹遙的消息,二是哄他去醫院做檢查,保重身體。”“就是真跟他吵架,吵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那為什麽要吵?他一把年紀了,觀念已經固定了,我改變不了他。我也不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被改變。”沈嶠青:“你可真善良。”周念用眼角看他:“你別為難人家啊。”沈嶠青:“嗯。”這折騰了大半天,也沒有得到太多的訊息。但其實查案大多如此。也沒怎麽休息,又得回去上班了。周念準備利用空餘時間慢慢查,他仰靠在副駕駛座上,側頭看著正在認真開車的沈嶠青:“在想什麽呢?”“我看這人剛好跟我們一個年紀……還挺感慨的。”周念滿嘴跑火車,“當年我還想過要跟你私奔呢。”沈嶠青:“?!”他剛要轉頭過來。周念罵他:“誒,誒,別看我,看前麵,看前麵。”周念覺得肚子餓了,掏出個柿子餅吃,說:“這尹遙的公司我剛打電話問過了,他正好一個星期前辭職了,連獎金都沒要,辭得很匆忙。公司的人也不知道他跳槽去了哪裏。”他歎了口氣,有點疲憊地說:“我明天再問……”沈嶠青的心緒被他攪得亂七八糟,又不敢挪開視線,兀自焦心了好一會兒。終於等遇見紅燈,安穩停下車來。最近,沈嶠青總心神不寧。大抵是現在生活穩定了,他省吃儉用、努力工作加精於理財,總算是攢到了一個億,他覺得自己現在應當配跟周念求婚了吧。所以,他趁著周念睡著,偷偷量了周念的無名指尺寸,去訂做了求婚戒指。其實半年前他就買好了,怎麽都不敢拿出來,每天把戒指揣在兜裏吧,怕被周念發現,又怕他不能發現。拖了好久,他怕拿出來的時候又不合尺寸了。每隔一兩天晚上他就重新量一次,還送去調整過一回,怕顏色黯淡了,每日還要擦拭養色。想結婚。想跟周念結婚,想了快十年了。也不知怎的,現在突然特別想特別想。要麽,先試探一下吧。沈嶠青腦子裏想了那麽多,其實也就過了十秒鍾的時間。他握著口袋裏的戒指盒,像是心有了拋錨,安穩了些,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想認認真真地問周念一句。卻在看見副駕駛座上的周念時,一口氣瀉下來。周念睡著了。沈嶠青無奈。周念手上還抓著柿子餅,吃了一半都吃完呢。沈嶠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柿子餅從他的手裏抽出來,想了想,往周念的嘴巴裏遞了一下。周念迷迷糊糊地吃了起來。沈嶠青覺得好笑,微笑起來,輕聲說:“睡吧。”“我會做好賢內助的。周念。”“還有誰比我更適合跟你結婚呢?”周念的睫毛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像是要醒了,又像是隻是在做夢。第二天,周念下午值班。他灌了西洋參茶提神,總還有點困,可是在做問詢,忍著不能打哈欠。兜裏的手機因為收到新來電,不停地震動,周念看了眼,是沈嶠青打來的。他心底有點奇怪,他跟沈嶠青工作期間是說好了不準找他的。周念掛掉電話。沈嶠青卻不停地打過來。跟他一起做問詢的同事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問他是什麽意思。沈嶠青連打三通電話,周念沒辦法,出去接電話了。接起來直接問:“什麽事啊?你最好是有什麽急事啊。”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