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新皇的詰問,四個黑衣人麵麵相覷。


    他們沒想到,新皇竟然早有防備,看來剛才從窗外吹進來的煙毒,並沒有起到作用。


    其中一人甕聲說道:“我們奉了雪掌門的鈞旨,來請聖上換個地方。”


    新皇搖搖頭:“雪掌門不會如此行事的,你們是皇室的密探。”


    說話間,冰碩和兩個護衛也閃現出來,雙方成了對峙之勢。


    黑衣人瞬間抽出了兵器,為首的惡狠狠說道:“既然你不聽號令,那我們隻好用強了。”


    雙方立刻打成一團。


    為首的黑衣人對上了大法師冰碩,交手兩三個回合之後,黑衣人心中一喜。


    看來,剛才的毒煙還是起效了,此刻的大法師,完全沒有展現出大天師境界的實力,最多,也就天師中品的樣子。


    黑衣人沒有猜錯。


    新皇等人確實中招了,實力最差的冰寧禎,已經昏迷不醒,被收進了屏蔽法寶之中。


    打鬥聲在黑夜中傳出很遠,很快就有學宮修士聞訊趕來。


    最先闖進院內的,竟然是春桃五女。


    ……


    此時,黃土中宮旁邊的小殿之內,雪千秋和雲飄渺正在值守陣眼。


    遠處的打鬥聲隱約傳來的時候,雪千秋立刻吩咐:“飄渺,你去看一下,速速來報。”


    雲飄渺應聲而走,身子一晃就消失了。


    片刻之後,院中響起一聲高喊:“掌門,有人在進攻新皇居住的小院。”


    雪千秋聽出是袁山亭的聲音,他是瑣微堂的堂主。


    看來,他和雲飄渺走岔了。


    雪千秋想著,緩緩出了屋子,隨口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袁山亭快走兩步,嘴裏匆匆說道:“大約四五個黑衣人襲擾新皇,周圍已經有修士去解救——”


    此刻,他已經距離雪千秋不足三步,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根軟塌塌的東西,對著雪千秋扔了出去。


    雪千秋大驚失色,她萬萬想不到,相熟多年的袁山亭會暴然出手。


    倉促之間,她身子猛然一晃,原地消失。


    但片刻之後,她就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上捆著的,竟然是鎖魂鞭!


    她心頭狂怒,嘴裏罵道:“大膽狂徒!”


    袁山亭絲毫不懼,手裏迅速扔出一把毒煙,一下子把雪千秋籠罩其中。


    饒是雪千秋自稱百毒不侵,在毒煙和鎖魂鞭的雙重作用下,也很快失去了知覺,昏迷不醒。


    袁山亭急匆匆進了小殿,摸出數枚火霹靂,一股腦的扔進了陣眼的靈井之中。


    隨即,他立刻退了出來,眼看著雪千秋還籠罩在毒煙當中,他轉身就走,嘴裏大喊著:“敵襲!敵襲!”


    就在此刻,雲飄渺突然出現,她一眼看到了毒煙中依稀的白色衣衫,心頭狂震,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轟——沉悶的爆炸聲在地下轟然響起——


    雲飄渺飛快的撈起地上的身影,牢牢護在胸前,轉身就跑!


    砰——


    爆炸聲鑽出陣眼,鼓蕩起一股高高的水柱,直衝雲霄,小殿瞬間被夷為平地。


    巨大的衝擊波急速擴散開來,裹挾著磚石木料,狠狠的撞擊著雲飄渺的後背。


    雲飄渺連續幾聲悶哼,艱難的把師父收進了屏蔽法寶,隨後抽出一根絲帶,對著遠處的袁山亭抽去!


    袁山亭急速躲開,雲飄渺奮力追擊過去,腳步卻越來越慢。


    她吸入了幾絲毒煙,加上後背受傷,此刻神魂萎靡,經脈乏力,很快就從空中跌落了。


    袁山亭卻停下了腳步,回望了一眼空中噴湧的水柱,又看了看空中已然消失的光甲,暗自歎了口氣。


    本想著掌門能死在爆炸中心,卻想不到被雲飄渺救出來了。


    他轉過身來,對著雲飄渺說道:“交出掌門,饒你不死。”


    一邊說著,身子猛然一抖,一股龐大的氣息猛然出現,赫然是天師下品境界。


    這個一直以宗師上品修為示人的家夥,終於不再隱藏了。


    麵對著一步步靠近的袁山亭,雲飄渺渾身發抖,眼神中滿是怒火。她極力的調動著經脈中的力量,拚死對抗著毒煙的藥性。


    終於,經脈中勉強凝聚起一股力量,在體內艱難遊走。


    她隨即掣出一柄長劍,以劍拄地,費力的站了起來——


    袁山亭獰笑著,手中摸出了一把長刀,緩緩靠近!


    ……


    就在護山大陣的光甲消失的時候,身處逍遙塔的薑浩,身上猛然發出一陣嗡嗡的低鳴。


    他大驚失色,快速往懷中摸去,卻摸到了一枚破碎的玉符!


    這幾日局勢不穩,他早早把七星界和護山大陣的玉符貼身放著,沒想到竟然真的收到了預警。


    他立刻出了逍遙塔,向著陣眼飛馳而去。


    全力奔襲之下,他片刻就趕到了陣眼近前,卻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在揮刀斬下,另一個紅色的身影正在費力的舉劍格擋!


    薑浩亡魂皆冒,他認出了揮劍之人是雲飄渺!


    他來不及抽出涅盤劍,手指奮力一揮,一股細小而淩厲的劍氣迅疾而去,一下子就洞穿了那個背影的肩頭。


    那個背影哎呦一聲,長刀落地,腳步踉蹌的回過身,一眼看到了薑浩。


    薑浩有些吃驚,對方竟然是袁山亭!


    袁山亭更吃驚:薑浩不是去七星界了嗎?


    逃過一劫的雲飄渺,長長的鬆了口氣,大聲喊道:“他毀掉了陣眼!”


    袁山亭也大聲喊道:“是她毀掉了陣眼,還抓住了雪掌門!”


    雲飄渺勃然大怒:“你放屁!”


    說著一把從屏蔽法寶中扯出雪千秋,大聲道:“師父在這裏!”


    薑浩立刻做出了決斷,他大手一晃,扔出了一根同樣的鎖魂鞭,牢牢的捆住了袁山亭。


    後者身子一軟,立刻摔倒在地。


    同時薑浩一把扯過雪千秋,放在身後。


    接著對雲飄渺說道:“師姐,對不住了!”


    手中一根玲瓏索兜頭而下,把雲飄渺也捆了個結結實實,摔倒在地!


    雲飄渺簡直要瘋了!


    玲瓏索的法力沒有鎖魂鞭那麽厲害,被困之後,並不會神魂萎靡,也不影響說話。


    她大聲罵道:“薑浩你個混蛋,放開我!放開!”


    薑浩正在俯身查看雪千秋,頭也不回說道:“關鍵時刻,還請師姐忍耐,如果我錯了,自會向你賠罪。”


    其實薑浩心裏是偏向雲飄渺的,但眼前的局麵,他根本不敢賭。


    他扯住雪千秋身上的鎖魂鞭,快速注入一絲內力,兩三下就抹去了其中的神魂印記。


    大天師上品的修為,就是這麽恣意妄為。


    接著,他單手一抖,那鎖魂鞭就被他收到了儲物戒中。


    接著,他探查了雪師父的經脈,心中大為放心。


    還沒等他喂下解毒的丹藥,雪千秋一下子睜開了眼,右掌對著薑浩的腦袋猛然揮出。


    薑浩狼狽避開,嘴裏喊道:“師父,是我!”


    雪千秋一下子站起來,瞬間看到了地上捆著的袁山亭和雲飄渺。


    雲飄渺不由高喊:“師父,薑浩——”


    雪千秋顧不上對方,轉頭往小殿望去,接著猛然望向空中,臉色瞬間大變。


    “該死!該死!”她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她又心疼又內疚。


    這麽好的護山大陣,自己堂堂一個大天師,竟然守不住陣眼!


    雲飄渺嚇得立刻住嘴,眼神中又驚恐又心疼,接著竟然滴下眼淚,以頭撞地,嘴裏悲鳴道:“師父,師父啊——”


    薑浩也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抓住雪千秋的手,快速說道:“師父不必自責,徒弟能修複護山大陣。”


    雪千秋驚喜不已:“真的?要多久?”


    “最快兩三個時辰。”薑浩認真說道。


    “不急不急,能修複就好,其實也有點急——”雪千秋語無倫次。


    正在悲鳴的雲飄渺也放下心來,嗚咽著說道:“師父,快讓師弟放開我。”


    “對對對,是袁山亭搞的鬼。”雪千秋匆忙說道。


    薑浩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他小心上前,撤去了玲瓏索,殷切的扶起對方,還摸出一枚丹藥,陪著笑說道:“師姐好像也中毒了——”


    雲飄渺卻不接,凝聚起身上殘存的力氣,對著薑浩就是一巴掌。


    薑浩不閃不避,生生受了。


    雲飄渺卻一下心疼起來:“你個混蛋,怎麽不躲開?”


    話音還未落,一股淩亂的氣息陡然從她身上升騰起來,薑浩嚇了一跳——


    這——


    竟然是師姐之前念叨過的走火入魔嗎?


    ……


    就在此時,數道身影飛馳而來,領頭的是水尚天。


    其實,水尚天他們並不慢,而是薑浩太快了。


    從袁山亭出手到薑浩平息事端,也才過去了片刻時間而已。


    此刻,水尚天看著眼前的殘磚斷瓦,又看看氣息淩亂的雲飄渺,腦海中一片空白。


    大陣——沒了?


    雲飄渺——走火入魔了?


    ……


    也難怪雲飄渺會走火入魔。


    她先是吸入毒煙,神魂經脈萎靡困頓,接著又拚了命的凝聚內力,卻險些死在袁山亭刀下。


    被薑浩救了之後,又看到師父自虐,她心疼得難以呼吸。


    這些困頓、隱忍、絕望、悲傷的情緒,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心中遊走。


    最後打了薑浩那一巴掌,輕鬆之後又有點心疼。


    於是,驟然鬆懈的心神,再也控製不住經脈中的靈力了。


    她愣了三五息,對著薑浩淒然一笑,飛快的從儲物戒中摸出珍藏了許久的三枚丹丸,一股腦的吞了下去。


    薑浩暗自歎了一口氣,緩緩退後,對著雪千秋說道:“師父,師姐會沒事的。”


    雪千秋卻是個識貨的,長長歎了口氣:“九一丹,九死一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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