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冰寧遠發出那一聲驚呼,紅玉蛟才覺察到眾人已經靠近,它立馬急了。


    它萬萬想不到,上次的試煉才過去三年,竟然有人族出現在此地。


    該死的是,它剛完成一次覺醒,正在全力煉化內丹的關鍵時刻,感知降低了太多,竟然讓一眾人族欺身近前。


    怎麽辦?


    剛剛覺醒,氣血衰弱神魂疲憊,而且內丹的煉化還沒有完成。


    ……


    冰淺並未參與過魔域試煉,但對紅玉蛟的大名也曾耳聞。此刻眼看著那枚巨大的紅色內丹,他心中更加堅定了信念——


    拿下它!


    獻給父皇!


    他快速的吩咐幾句,眾人立刻掣出各種兵器法器,向紅玉蛟圍攏過去。


    紅玉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它毫不猶豫的向著尚未合攏的缺口衝去,一邊跑,口中依然吞吐著那個碩大的內丹。


    它需要時間,隻要能繼續吐納三五個時辰,它就能把內丹煉化成拳頭大小,然後就能恢複大部分實力,那時候是戰是逃,它都不怕。


    紅玉蛟的速度很快,而且內丹釋放的威壓依然很強,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圈,卻見其中一人手中猛然噴出一道猛烈的火光,直奔那火紅的內丹而去。


    紅玉蛟嚇了一跳,立刻止住身形。


    就這麽一停頓,十幾個人立刻把它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冰淺心中大樂,大聲喊道:“繼續攻擊!”


    各種兵器法器立即發動,刹那間,火舌奔湧,劍光翻騰,暗器紛飛,毒氣彌漫。


    紅玉蛟頓時中招,身上漂亮的花紋瞬間被劃傷、被燒傷、被暗器刺傷,口鼻間也吸入了絲絲毒煙。


    那毒煙讓紅玉蛟短暫的眩暈幾息,口中的內丹不由急速滑落。


    這讓它瞬間清醒,隨即勃然大怒!


    欺人——蛇——太甚!


    煉化什麽的,以後再說吧!就算折損修為,紅玉我認了!


    它立刻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把內丹吞下,那內丹極大,瞬間把它的身子撐出一個明顯的大包。


    接著,紅玉蛟俯下巨大的蛇頭,口中嘶嘶作響,一股黃色的液體從它嘴裏像利劍一般射出,瞬間就擊中了一個護衛。


    那護衛一聲哀嚎,身上升騰起一股黃煙,身子就像融化了的蠟燭一樣,竟然在哀嚎聲中緩緩癱軟,化成了一攤血水。


    眾人肝膽欲裂,紛紛退後。


    紅玉蛟不敢怠慢,口中黃水噴灑出一個巨大的扇麵,隨後它就從這個缺口中飛速遊走,轉眼就衝出了包圍圈,急速而去。


    冰淺立刻大喊:“追上去,它已是強弩之末!”


    冰寧遠知道這條大蛇的厲害,低聲道:“七皇叔,還是算了吧。”


    恩?


    七皇子身形一頓,心中有些不快。


    是,我是全身變黑了,你們或許看不上我,但我是領隊啊,我的話不管用嗎?


    他耐心說道:“寧遠,這條蛇明顯在煉化內丹,修為大減,不足為懼。”


    冰寧遠卻說道:“七黃叔,這條蛇不簡單,能聽懂人話,而且和薑浩的靈獸很是熟稔,我擔心——”


    七皇子腦袋轟的一下,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他現在最不能聽的,就是薑浩二字!


    “擔心什麽?”他語氣森然問道。


    冰寧遠真切的感受到了七皇叔身上逸散的寒氣,不由後退一步——


    他其實想說:那大蛇曾經馱著玲瓏學宮的人,又和金毛獸熟悉,弄不好後麵就站著薑浩!


    這萬一是真的,這大蛇就有保命的手段——丹藥!


    如果一定要追殺的話,或許根本得不到內丹,還會傷亡慘重。


    這些話說起來太複雜,七叔也不一定會信。自從全身變黑之後,七叔怕是已經瘋了。


    七皇子卻不管冰寧遠怎麽想,他沉聲說道:“隻要拿下那紅玉蛟內丹,我們立刻返回,不做任何停留。”


    眾人齊齊應聲:“是!”


    就連冰寧遠也附和了一聲。


    沒辦法,七叔是領隊嘛。


    不過,冰寧遠卻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再打起來,我就——


    咻——


    急速的摩擦聲打斷了冰寧遠的心思,他赫然發現,剛剛急速逃走的大蛇,竟然飛速而來,越來越近!


    完了,報仇來了!冰寧遠心中暗道。


    隨即,他迅速摸出了保命玉牌,想著萬一不對勁,立刻離開。


    那大蛇轉眼到了近前,眾人再次激發兵器法器,襲殺而去。


    心生退意的冰寧遠裝模作樣的斬了兩劍,悄悄往後退去,神魂卻高度戒備,盯著大蛇的一舉一動。


    這一細看,冰寧遠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那大蛇身上熱氣騰騰,之前身上黑底白花的紋路,也變成了黑底紅花,周身散發著一種狂暴的炙熱氣息。


    這大蛇——果然吃了丹藥!激發修為的丹藥!


    ……


    冰寧遠猜的差不多,但也不全對。


    剛才紅玉蛟全力逃竄,趁著後麵的人沒追上來,飛快的衝到了自己的隱秘巢穴——山腳下的一處並不起眼的水潭。


    它鑽進水潭,遊走幾下,卻從水下進入了一處潮濕的山洞。


    山洞的一角,就是它守護了無數年的幾株血蓮花,血蓮花旁邊,放著三個玉瓶——那是薑浩給它的丹藥。


    十枚水靈丹,二十枚銀紋雲霧丹。


    這幾年,它陸續服用了五枚水靈丹,五枚銀紋雲霧丹,不但再也沒有生出膿瘡,修為也進益明顯,否則也不會這麽快再次覺醒。


    此刻,暴怒的紅玉蛟隻想著報仇,它飛快的吞下五枚雲霧丹,接著吞掉了一朵碩大的血蓮花,奮力撕扯之下,連一枚血蓮籽都吞了進去,它也全然不顧。


    藥性什麽它也不懂,它隻知道,這這些東西一起服下之後,可以提升修為!


    之前慢慢服用慢慢提升,現在需要快快提升,當然是快快服用!


    ……


    麵對眾人的截殺,紅玉蛟淩空噴射出一股長長的氣柱,那氣柱中熱氣翻滾、氣味腥臭無比,見者心驚,紛紛後退。


    倒也不不是怕那氣柱,萬一那氣柱中裹挾了黃水,豈不是白白送命。


    其實還真沒有黃水。


    那黃水乃是紅玉蛟的口中毒液,剛才著急逃命,已經毫無保留的噴射出來了。


    但那氣柱也不是俗物,其中的瘟瘴之氣,沾上也沒個好。


    眼見眾人退後,紅玉蛟卻更加憤怒,長長的身子猛然一轉,尾巴向著眾人奔襲而來。


    電光石火之間,兩個立功心切的護衛被蛇尾重重擊中,身子向空中蕩去。


    冰寧遠立刻高呼:“捏碎玉牌!”


    空中卻隻有一叢白光閃過,一個護衛瞬間消失,另一個卻重重跌落在地,顯然是死了。


    隨著冰寧遠的喊聲,紅玉蛟瞬間認出了這個小家夥,而且心中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判斷!


    好哇,三年前試煉的時候,我沒難為你,現在你竟然帶著人來截殺我!


    於是,它迅速扭轉身形,直奔冰寧遠而來!


    冰寧遠怎麽也不想不到,自己竟然獲被一條蛇誤解了,他左手緊緊捏著玉牌,大聲喊道:“七叔,事不可為!”


    冰淺也感覺到了大蛇氣息上的顯著變化,但他依然不想放棄。


    粗通丹道的他認為:這大蛇肯定服用了什麽天材地寶,由此激發了修為,但這種激發是短暫的,隻要堅持一陣子,這條大蛇就會虛弱成一灘爛泥,任人宰割。


    於是他喊道:“這畜生虛張聲勢,大家不要怕,拿下內丹,封妻蔭子!”


    數人高聲應和一聲,還有數人直奔冰寧遠,行使護衛之責。


    紅玉蛟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到了冰寧遠近前,直接張開血盆大口,竟然打算一口吞下。


    冰寧遠亡魂皆冒,他一邊激發了一件防護法器,一邊大聲喊道:“七叔,我先走了!”


    隨即捏碎玉牌,在白光中消失不見。


    他的數個護衛猶豫片刻,也捏碎玉牌,跟隨而去。


    冰淺這個氣啊!


    你不聽號令就罷了!現在竟然傳送而走,這不是亂我軍心嗎?


    你怎麽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拚死反擊一下!


    心念至此,他振臂一揮:“聽我號——”


    口號還沒喊完,一道白光瞬間把他包裹,他原地消失不見了。


    餘下眾人,心中一驚:這也太——差勁了吧?


    一邊喊著口號,一邊捏碎玉牌,怪不得你全身發黑,原來是黑了心啊!


    這麽想著,身體卻陸續被白光包裹,一個一個的瞬間消失了。


    ……


    傳送陣外,七皇子一躍而出,一眼看見了淩天涯正和冰寧遠竊竊私語,他大聲喊道:“怎麽回事?”


    冰寧遠眼神一滯,悄悄退了半步。


    淩天涯上前迎著,笑著說道:“世子殿下說裏麵無比凶險,所以我提前把大家請回來了。”


    冰淺大怒:“你們壞我大事!”


    淩天涯並不生氣,依舊解釋道:“七皇子,距離上次試煉僅有三年,一旦那畜生發了瘋,整個小世界都有潰散的風險。”


    七皇子神情一頓,心中不由然升騰起一股悲涼。


    時運不濟啊!


    隻要能堅持半個時辰,我敢保證,那畜生散了藥力,必然任人宰割!


    如此絕妙的翻身的機會,就這樣白白錯過了!


    這麽想著,他淩厲的眼神向著冰寧遠掃去,後者不由縮了縮脖子。


    ……


    小世界之內,眼看著敵人一個個原地消失,紅玉蛟的怒氣卻更加狂暴。


    在血蓮花、血蓮籽和銀紋雲霧丹混雜的藥力作用下,它早就忘了煉化內丹的事,此刻它隻想發瘋,隻想破壞,隻想打架!


    可是,和誰打?


    長毛怪不在,山林裏的其他凶獸不是對手,黑水河的那幫家夥見了我就跑。大澤裏一個能打的沒有。


    它不由想起了幽暗之林,想起了那棵神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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