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珠子最終歸了薑浩,這是沈山河提議、眾人一致同意的結果。


    原因當然很簡單,獵殺萬年天蝠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薑浩謀劃的,而且出力最多,他是首功。


    這讓薑浩很是竊喜,稍稍推辭幾句就答應了。


    同時,沈山河提議,讓薑浩給大家一些補償,畢竟每個人都出力不少,薑浩爽快的答應了,承諾給每人20枚銀紋雲霧丹,大家也頗為滿意。


    最後,沈山河還讓於東離手寫了一份文書,寫明事由和結果,每個人都簽字畫押,此事算是塵埃落定。


    沈山河用這樣的方式,徹底斬斷了藍色珠子以後可能會帶來的利益糾葛,這對薑浩和大家都是一種保護。


    隨後,眾人帶著薑浩分發的水靈丹疲憊而去,各自在房間裏安歇調養,而這樣的調養,必然會持續很長時間。


    薑浩再次查看了師姐和金毛獸的狀況,隨後把玩起藍汪汪的珠子,他並不知道這珠子是吉是凶,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此物的記載,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吉凶,這都是非凡之物。


    最後,他珍而重之的把珠子收入雷霆壺之內,盤膝而坐,調養經脈。


    ……


    次日清晨,薑浩被一聲嚶嚀驚醒,他立刻起身飛奔到紫落塵身邊,隻見她眉頭緊皺,滿臉通紅,身子一顫一顫的,口鼻中不時發出一兩聲悶哼,顯然是十分痛苦。


    薑浩的心猛地一下子揪了起來,他明白,隨著瘟氣的擴散和春草丹藥力的激發,雙方的爭鬥已經到了最猛烈的時候,就看師姐能不能挺得過了。


    挺過了,大難不死必有餘惠,從此不懼任何瘟瘴之氣;


    挺不過,一命嗚呼必有餘殃,瘟氣會從她身上繼續傳播下去。


    饒是薑浩精通丹道,此刻也束手無策,一切隻能靠師姐自己的體質和意誌,外人什麽也做不了。


    紫落塵抖動的更厲害了,手腳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嘴巴大張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也睜開了,卻隻是一直翻著白眼。


    薑浩心疼不已,終於飛奔而出,在溪玉斌和雲飄渺居住的房間外大喊:“雲師父,紫落塵發作了,求你幫忙。”


    說完,也顧不上雲飄渺聽沒聽見,立刻跑了回來。


    紫落塵已是表情扭曲,滿臉猙獰,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像一條離水的魚一樣在地上瘋狂打挺。


    薑浩趕緊摸出一塊布巾,奮力往她嘴裏塞去,他怕她咬了自己的舌頭。


    但卻塞不進去,薑浩害怕弄傷她,又不敢太用力,就在此時,紫落塵猛然一抬頭,對著薑浩的手腕咬來。


    薑浩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肌膚曆經磨煉早就堅硬如鐵,他擔心崩壞了師姐的牙。


    電光火石間,薑浩卻又趕緊卸去了手臂上全部的經脈靈力,把胳膊往前一伸,正好送到紫落塵嘴裏。


    一股劇痛猛然從手腕傳來,薑浩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卻稍稍安定了一些:好還,師姐不會咬到舌頭了。


    就在此時,雲飄渺急速而來,一眼看到地上的紫落塵已是衣衫淩亂,隨即猛然轉身,對著身後的溪玉斌喊道:“出去,也不要讓別人進來。”


    隨後衝入屋內,本想把薑浩也趕出去,卻見紫落塵緊咬著他的手腕,還不時晃著腦袋撕扯幾下,樣子瘋狂而又狠厲。


    她暗自歎了口氣,三下五除二把徒弟剝了個精光,摸出一壇靈水撒到她身上,然後轉身對著目瞪口呆的薑浩惡狠狠說道:“你決不可負她,聽見沒有?”


    “啊——好。”薑浩木然回答道,在雲師父凶殘的目光中挪開了視線,任由師姐繼續撕咬著他的胳膊。


    咬吧,咬爛了也沒事,我自己能治,他暗暗安慰自己。


    然而,手腕處的劇痛騙不了人,一波一波洶湧襲來,不能運轉經脈抵抗的薑浩很快就額頭冒汗,渾身發軟。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身中瘟氣,他趕緊摸出一枚春草丹塞進口中,又摸出整整一盒放在地上,口中斷續說道:“嘶——雲師父,這是——嘶——瘟氣的解藥,如果你——嘶——”


    “知道了,別說話。”薑浩的慘狀讓雲飄渺也有些心疼起來。


    時間變得遲緩而煎熬,薑浩清晰的體驗著肌膚被遲鈍的切割,感覺到血一點一滴的流淌,感覺到師姐的牙齒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骨頭。


    終於,手腕處一鬆,薑浩頓時感覺整個天地都變得明媚了。


    他不敢轉頭,歪著身子問道:“雲師父,怎麽樣了?”


    “好一些了,你出去吧。”


    “欸。”薑浩齜牙咧嘴的走出屋子,顧不上門外數道關切的目光,趕緊摸出愈骨生肌丹,飛快的捏碎了散在傷處。


    那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手腕,看得溪玉斌等人頭皮一陣發麻。


    眾人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屋裏終於安靜下來,片刻之後雲飄渺推門而出,釋然說道:“沒事了,我繼續照顧一天,你們都回吧。”


    眾人各自散去,薑浩少不得一一相送,隨即找個了空著的房間,繼續盤膝打坐,療傷。


    傷口還很疼,心裏卻甜絲絲的。


    真好,師姐沒事,而且以後不懼瘟瘴,也算是因禍得福。


    ……


    一日之後,紫落塵就恢複如常,她滿臉通紅的找到薑浩,愛憐的撫著他手腕上的傷處,奉獻了些許有限度的溫存,又紅著臉逃開。


    三日之後,幾個宗師全部恢複了行動能力,於東離和溪玉斌甚至可以順暢的縱劍飛行,至於實力的恢複,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大家雖然心急,但也隻能按部就班徐徐而為。


    而薑浩體內的瘟氣則一直沒發作,薑浩覺得,這和自己之前的際遇有關,畢竟他早就百毒不侵了。


    金毛獸也沒有瘟氣發作的跡象,而且一直在沉睡,這或許是靈獸血氣旺盛的緣故,也有可能和它之前服下的“血煞丹”有關。


    另外,雖然薑浩和金毛獸體內的瘟氣沒發作,但那是因為它受到了種種壓製和消減,所以發作不起來。


    但這並不影響薑浩和金毛獸從此不懼瘟瘴,畢竟瘟氣入體的過程已經走完了。


    第四日一早,離未闖來訪,單獨求見了薑浩,說已經暫時掌控邊關,正在逐步加強控製,而且她親自扮作萬年天蝠的樣子,在天朝境內侵擾兩百裏,殺死了一些鳥獸牲畜。


    “沒傷人吧?”薑浩隨口問道。其實他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已經知道,那張麵具之下是一張絕世容顏。


    “倒是順手解決了幾個惡人,除此之外並無傷害。”離未闖陡然換成了女聲,緩緩說道:“此次前來,是向浩然王求助,有沒有能吸引蝙蝠的丹藥,我想隨身帶著,這樣就能把假戲演得更逼真。”


    “好好好,有有有,你明日來取吧。”薑浩隻想趕緊打發了她。因為他明顯聽到了師姐的腳步聲在門外徘徊。


    “竟然真的有?”離未闖頗為驚喜。


    “有的,隻是氣味丹藥而已,很簡單的。”薑浩匆忙說道。


    “那就多謝浩然王了。”離未闖起身,像尋常女子那樣款款施了一福,聲音軟糯溫婉。


    隻是她一身黑袍麵具詭異,那聲音和那動作也變得怪異起來。隨後,她飄然離開,剛出了門就把腳步踏得鏗鏘有力。


    “成天累不累。”薑浩嘀咕著,隨後滿臉堆笑,對著剛進門的紫落塵解釋道:“師姐,其實離未闖是個女的,你聽說了吧?”


    “剛知道。”紫落塵玩味笑道:“聽說還是個大美女。”


    “嗨,比師姐差遠了,她走路那個動靜,比黑師父都響。”薑浩不屑說道,抬頭卻一眼看到了去而複返的離未闖,不由目瞪口呆。


    “我來問問,那丹藥能不能多準備一些?”離未闖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啊……好……先給你準備一個月的……”薑浩心虛說道。


    “多謝浩然王。”離未闖鄭重施禮,轉身離開。不知怎麽的,薑浩覺得她的腳步聲輕巧了許多。


    “她來要些丹藥,最近她裝扮萬年天蝠呢。”薑浩尷尬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紫落塵抬手在薑浩腦門點了一下,接著正色說道:“沈閣老讓我來叫你,師祖有消息了。”


    “啊,那趕緊的。”


    ……


    雪千秋的消息是錢越多派人傳遞回來的。


    消息很簡單,聖皇發布了法旨,說雪千秋率眾作亂,被邊關將領生擒,本應處死,但聖皇念及同門之情及執掌玲瓏學宮之功,令其閉門思過。


    薑浩等人心頭的石頭落了地。


    之前雖然大家都預測到了這個結局,但天威難測,世事無常,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大家總還是有些擔心。


    說白了,大家甚至不擔心聖皇變卦,而是擔心雪千秋自我了斷。


    好一陣子,雲飄渺幽幽說道:“師父必然被嚴加拘禁,功力全失,以她的性格,或許會感覺生不如死。”


    沈山河聽出了話外之意,無奈說道:“以我們當前的實力,就算是全軍覆沒,也無法救出她。”


    薑浩不由一陣恍惚,對啊,難道讓師父一直在天朝受苦?得想辦法救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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