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信王府,院內有些躁動,下人們已經收拾齊備,在院中等著上路的命令,薑德信在兒子的房間前焦急的踱步,他明顯感覺到,兒子又要折騰事。


    而房間之內,以沈山河為首的幾個宗師更是驚詫莫名,他們震驚於萬年天蝠的暴烈陰毒,更震驚於薑浩的異想天開。


    獵殺萬年天蝠?七星界才能鎮魘的惡靈,是我們這些人能獵殺的嗎?


    就連沈山河都有些擔心,認真說道:“薑浩,我不是害怕,隻是我修為還未恢複,大家也大都有傷在身,我們真的能行嗎?”


    薑浩鄭重說道:“沈閣老,那萬年天蝠在剛剛蘇醒的時候最為虛弱,急需補充大量靈力,而且那畜生最懼火光,我們可以用靈石作為誘餌,擺下一個小型的七星殺陣,輔以火攻,即便不能獵殺,也能重創那畜生。”


    “薑浩,這些說法怎麽來的?可靠嗎?”雲飄渺疑惑問道。


    薑浩撒謊的本領已經爐火純青,他故作神秘說道:“來自太子殿下,其實,他就是往日在玲瓏學宮跟著我的壇子。”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薑浩和離未國的關係如此密切,原來根源在這裏。隻是,那壇子當初黝黑矮小,現在倒是高大俊朗的樣子,差別也太大了。


    溪玉斌道:“這七星陣的陣法我們並不知曉,如何列陣?”


    薑浩道:“離未國有此陣法,太子殿下已經給我了,隻是這些事過於隱秘,大家千萬和其他任何人提起。”


    說著,展開一張墨跡未幹的紙,指著上麵的陣型圖,介紹了自己的想法。


    小型的七星陣需要七個人,沈閣老雖然修為並未完全恢複,但大天師的底子仍在,可以作為陣眼,位列天權星,沈山河兩側分別是於東離和溪玉斌,位列天璣、玉衡二星,而薑浩則緊挨著於東離,位列天璿星,雲飄渺緊挨著溪玉斌,位列開陽星,陣法兩側的天樞和瑤光二星,則由廖賢重和黑鐵錘把守。


    對於薑浩的安排,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雖然他隻是宗師上品修為,但他在這一路上所展示的戰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修為本身,遠遠超出了大家的認知。


    就拿溪玉斌來說,薑浩施展出的劍術,讓他震驚不已甚至羨慕無比,他很難相信這是出自自己的教導,隻能私下認為掌宮大人或者沈閣老給薑浩開了小灶。


    介紹完了陣法,薑浩摸出了幾根大小不一的烈焰棍分發給大家,繼續說道:“相信大家都見識過烈焰棍的威力,我們就以此為兵器,以七星陣為戰陣,力爭斬殺萬年天蝠。”


    “這東西,也是太子殿下給你的?”雲飄渺問道。


    “是啊,我之前的那些,也是他派人送給我的。”薑浩有些窘迫的說道,心中則好生無奈,撒謊太難了,到處都是窟窿,需要四下織補。


    沈山河笑著說道:“還是不要問了,薑浩你也別擔心,等忙完了,我們都還給你。”


    於東離插話道:“我還有一個疑問,獵殺萬年天蝠這麽重大的事,離未國王室知不知道?”


    薑浩一下子支吾起來:“壇子他……知道,國王並不知情,我也……隻是想盡力一試。”


    於東離皺皺眉:“你的意思,我們憑借此事平息前事,同時站穩陣腳?”


    薑浩道:“差……差不多。”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好一陣子,沈山河緩緩開口道:“這事還是要做,原因有三,其一,萬年天蝠乃人族大敵,人人得而誅之,我輩修士更是義不容辭;其二,我們已知曉其習性,風險已然降低了不少;其三,離未國讓太子殿下出麵,未嚐沒有觀望我等本領的意思,我們不能怵頭。”


    薑浩頭有點大,感覺好像驢唇勉強對上了馬嘴,別扭得很。


    於東離也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放手一搏。薑浩,你身上幹係重大,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接著,眾人又討論了一番陣法的事情,接著又召集了王震平等學宮弟子和眷屬,吩咐他們隨隊西遷,倒是沒有提及獵殺萬年天蝠之事,隻說其他人們會留下殿後,隨後就來。


    薑浩少不得向父母以及紫落塵解釋一二,隨後就鑽進了屋裏,準備煉製丹藥,恰好此刻壇子拿著一個碩大的儲物球來了,大聲嚷嚷著奉父王之命來送丹料。


    這讓沈山河等人深信不疑:太子殿下果然是被國王推到前台的。


    ……


    日頭已經老高,德信王府的西遷隊伍終於開始啟程,王室派來了一隻靈鳶,加上王震平、紫落塵、周玉瑤和馬四方操縱的四柄飛劍,所有的人都得以淩空而行,免去了車馬徒步之苦。五百裏地,就算王震平等人飛得稍慢,最多也就是三五個時辰的路程,根本談不上辛苦。


    辛苦的是百姓。


    王城內外,街道上已經混亂而嘈雜,趕車的、騎馬的、步行的人們帶著大包小包擠成一團,不時有人抬頭望著天上飛馳而過的修士,羨慕不已卻又焦躁萬分,幹脆罵幾句解解恨。


    ……


    此刻,躲在屋裏的薑浩已經忙碌起來,他身邊擺滿了十幾種丹料,在他右手邊的玉盒中,胡亂盛放著數十枚隻有黃豆大小的丹丸。


    這些顏色烏黑發亮的丹丸,就是應對瘟疫的丹藥——春草丹。


    名字是玉盒的書冊中記載的,聽起來溫情和煦,但其背後的藥理卻極為剛猛,用的是以毒攻毒的辦法,也就是說,如果常人服下春草丹,根本就是服下了一味奇毒,很快就會喪命。


    隻有身中萬年天蝠引發的瘟疫之後,服下春草丹才能對症。不過,卻也不是十拿九穩。


    體質稍弱的人,根本就不能承受兩種奇毒在體內廝殺的折磨,或許會死得更慘。


    而身體強健之人,隻要能扛過一日,就能逢凶化吉,而且頗有餘惠,從此不會再受任何瘟氣襲擾。


    換句話說,這丹藥對身中瘟疫的修士效果極好,對尋常百姓來說,能不能管用還在兩可之間。


    挺住了,春風吹又生;


    挺不住,枯草爛根莖。


    這也是薑浩想獵殺萬年天蝠的原因,隻有這樣,才能徹底阻止瘟疫擴散,把影響控製在最低範圍內。


    好在這丹藥煉製起來並不複雜,薑浩昨夜在珠子的引導之下,觀摩了三遍又揣摩了三遍,就已經能煉製出極致品相。而且這丹藥因為奇毒無比,所以丹丸很小,每爐能成丹六十枚,能救六十個人的命。而據壇子所說,這次都城會留下一千名衛兵護城。


    但薑浩必須煉製更多的丹藥備用,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殺死萬年天蝠。


    ……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薑浩日夜不休,到了第二天深夜,他已經把壇子送來的丹料全部用完,而他儲物戒內和春草丹相關的丹料也消耗殆盡。


    停手的那一刻,洶湧的倦意頓時把他淹沒,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醒來時已是第三日午後,他感覺自己被一個溫熱的身軀環抱著,鼻翼間是暖暖的溫香。


    “師姐?”他並沒睜眼,低聲問道。


    “恩。”紫落塵應道:“你醒了?”


    “你怎麽回來了?”


    “我問了壇子,知道那惡靈還有兩日才會蘇醒,所以回來看看你。”


    “那邊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那邊是個巨大的山穀,裏麵修建有一處城郭,德信王府分到了一個院子,還算不錯。薑浩……”


    紫落塵伸出手在薑浩臉上摩挲著,小心翼翼問道:“我能不能……”


    薑浩睜開雙目,無奈說道:“師姐,你還是回去吧,這裏真的很危險,如果你留下,我會分心的。”


    “壇子說,你能解掉瘟疫。”


    “那也不行,你還是幫我照顧好父母,這事同樣極為重要。”


    “那……好吧。”紫落塵苦笑著說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修為還是太低了。”


    兩人溫存片刻,紫落塵幫著薑浩弄了些吃食,陪著他吃完,然後就縱劍而起,在薑浩的注視下,飛快消失在天際。


    薑浩卻並不知道,紫落塵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又悄悄的回來了。


    薑浩大概清點了一下春草丹,預計有上萬枚之多,這讓他心下稍安,轉而開始琢磨著再煉製幾根大號的烈焰棍。


    眼下拿出的烈焰棍中,隻有一根是五尺長短的大號,有五根是三尺長短的中號,還有一根是一尺長短的最小號。


    這樣的組合,對上萬年天蝠,勝算並不大。


    說幹就幹,反正儲物戒內還有很多烈焰蠍尾刺。薑浩取出各種材料,服下火靈丹,喚出七彩琉璃珠,馬上忙碌起來。


    一上手他就覺得,這次的煉製,比上一次輕鬆了很多。也就是說,晉級宗師上品之後,煉器的修為又進益了,雖然現在依然需要依賴珠子,但自身能堅持的時間明顯拉長了。


    果然,僅用了兩個時辰,薑浩就煉好了一根大號的烈焰棍,當然,疲憊是難免的,但他僅僅休息了半個時辰,就精神百倍的開始煉製下一根。


    就這樣停停歇歇,到了正月十四的深夜,他終於煉製出了六根大號的烈焰棍。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盤膝靜坐,好生調息起來。


    大戰在即,需要鞏固一下修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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