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精通藥理的丹道高手,陰毒這樣的事情,對薑浩來說就不算事,全麵一點說,他既知道如何救治,也知道如何激化毒性。


    常言道,水火不相容,陰毒乃是至寒之毒,至剛至陽的火性丹藥聽起來好像是陰毒的克星,實則不然,水火衝撞之下,中毒之人的身體就成了戰場,最後陰毒或許解了,但人也完蛋了。


    所以,薑浩拿出的是手頭最厲害的剛烈丹藥——厝火丹!


    這是丹藥典籍中記載的丹藥,用下品、中品和上品靈犀丹糅合而成,可用於急速激發修士修為,隻是藥性暴烈,風險極大,不可輕易嚐試。


    當初治療雪師父喉疾的時候,浩然正氣丹中就融合了厝火丹的藥性,用以激化雪千秋的喉疾,相當於揭開陳舊的傷疤,然後再滋養調息,藥效嘛,那是相當好。


    現在用作激發陰毒的引藥,藥效嘛,同樣相當好。


    “該死,該死!該死!!!”季洪甲厲聲叫喊著,渾身顫抖不已,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雙手,不要伸出去抓臉。


    但是臉上的瘙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那種透過皮肉骨髓直達神魂的瘙癢讓他終於按捺不住,雙手劇烈的抖動著,顫顫巍巍的接近了臉龐,輕輕的抓了兩下。


    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這樣輕淺的動作無異於火上澆油,手指劃過的地方一陣酥麻,緊接著就是更加難以忍受的瘙癢,就像有幾萬隻螞蟻在臉上一起啃噬。


    受不了了,忍不住了,豁出去了!


    於是,雙手奮力一抓,強烈的刺痛陡然而起,瞬間就把瘙癢壓製下去,再撓上三五下,整個臉上全部變得火辣辣的,瘙癢的感覺依然存在,但已經可以忍受了。


    遠遠近近的人全部呆住了,每個人心頭都狂跳不已,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驚悚太慘烈,並且太……惡心了!


    季洪甲樹皮一般醜陋的臉上,此刻滿臉血跡,皮肉翻開,膿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白骨,尤其是那兩隻眼,眼眶周圍的皮肉幾乎全部脫落,這讓他的眼球看起來十分巨大,就像牛眼一般,偏偏這兩隻大眼中還閃著狠厲而詭異的紅光,完全就是一副厲鬼的模樣。


    “小子!”季洪甲陰森說道:“我絕對舍不得讓你死,我會讓你後悔活著。”


    說完,他身形猛然拔高又俯衝而下,揮舞著雙拳直奔薑浩而來,那股子淩厲的勁頭,比剛才又利索了很多。


    薑浩大驚失色,心中疑惑不已。


    不對啊,這老頭明明是陰毒發作了?怎麽反而更厲害了?藥性沒有問題啊。


    他來不及細想,手中烈焰棍陡然激發出一道火牆,腳步飛快往後退去,季洪甲的雙拳結結實實的打在火牆上,發出轟然巨響。


    火牆隨之潰散,季洪甲卻攻勢不減,繼續往薑浩衝去,溪玉斌和雪千秋立刻出手,兩柄長劍舞出漫天劍光,堪堪攔住了季洪甲,三人戰成一團。


    “薑浩快走!”雪千秋大聲道。


    薑浩咬了咬牙,腳下一個橫移,避開戰團,快速往後關衝去。


    季洪甲豈能甘心,他不管不顧的衝出戰團,不惜被雪千秋的長劍刺中了後背,再次向薑浩衝去。


    薑浩穿行之時,鼻翼間無意中吸入了一絲空氣中的厝火丹藥粉,他心頭猛然閃過一次明悟:問題還是出在厝火丹上。


    確實,厝火丹是激發了季洪甲的陰毒,讓他苦不堪言,但也同樣激發了他的修為,讓他的戰力更加澎湃,招數更加剛猛。


    最關鍵的是,那季洪甲飽受陰毒折磨數十年,早就發現了壓製陰毒的辦法,那就是用自殘的方式,以疼痛來壓製瘙癢,所以他才會變得如此醜陋。


    薑浩不由暗暗叫苦,真是成也厝火丹,敗也厝火丹啊。


    就在此時,他吸入的那一絲藥粉飛速在經脈中擴散開來,一直都在的七彩琉璃珠立刻興奮不已,瞬間就接管了薑浩的身體,猛然轉身,再次使出一招玄天劍法!


    劍尖飛速凝聚的白氣迅速在空中凝出一把三丈巨劍,對著季洪甲當頭斬下。


    季洪甲不閃不避,手中彎刀往上一揚,一道白光向著巨劍激射而去,猛然撞擊在一起,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宛如連綿不懼的驚雷,薑浩和季洪甲的身影立刻被耀眼的白光淹沒了。


    這電光和雷聲持續了十幾息才急速散去,而那空中的巨劍和白光也隨之消失,薑浩和季洪甲相對而立,前者身形顫抖,後者放聲狂笑。


    “哈哈哈,你小子這一劍比剛才更強了,但依然沒用!你給我老實一點吧!”季洪甲說著,右拳迅猛擊出,拳風裹挾著獵獵風雷向薑浩襲去。


    薑浩心中冷笑,他的顫抖是裝出來的。剛才的那一劍,他明顯感悟到了一種之前從未體驗過的境界,那空中的三丈巨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厚重凝實,而且那巨劍好似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試圖掙脫某種桎梏,從而變得更為寬大更為淩厲。


    薑浩明白,這是玄天劍法又要晉級了,但卻處於將晉未晉的關鍵時刻,因而一擊之下快速潰散,但薑浩卻並未感到任何不適,反而戰意沸騰。


    此刻,麵對季洪甲的重拳,薑浩決定繼續裝下去,心中快速琢磨著破敵之策。


    他看似慌張的打出了一記風雲雷霆掌,然後一擊而走,轉身就跑,腳下不由自主就用上了追風術,身形頓時騰空而起。


    這讓薑浩大大吃了一驚,他這才猛然想起季洪甲之前說過的話。


    原來,我真的是不被七星陣約束的,飛行的速度和往常一樣,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是不知道在七星界外麵的時候,為什麽反而受到了影響。


    薑浩來不及琢磨這些問題,他騰空之後,立刻做出勉力而為的倉皇之態,摸出幾枚丹藥迅速捏碎,對著季洪甲當頭灑下。


    季洪甲吃了一驚,身形猛然一頓,心中迅速盤算一下,終究是飛快避開了。


    薑浩哈哈大笑:“季前輩,害怕了?這可都是好丹藥啊!”


    季洪甲猙獰的臉上一陣扭曲,陰森說道:“薑浩,你且張狂,等我擒住你,希望你還能這麽狂,那才有意思。”


    說著,衝天而起,再次向薑浩撲來。


    薑浩轉身就走,手裏不停的灑出各種各樣的毒藥毒丹,形形色色的煙霧在他手中升騰起來,迅速彌漫。季洪甲少不得停頓、躲避、繞行,一番折騰下來,就算他修為高出不少,卻連薑浩的衣角都沒碰到。


    “哇呀呀,豎子!混蛋!”季洪甲氣得抓狂大叫,但他卻真的不敢沾染上那些煙霧。臉上的奇癢剛剛勉強被疼痛壓住,如果再中招一次,他覺得自己能把腦袋揪下來了。


    怎麽辦?季洪甲飛速琢磨著,總不能任由這小子折騰吧?


    怎麽辦?薑浩也飛速琢磨著,總不能一直這麽繞圈子吧?


    溪玉斌於東離等人眼睜睜的抬頭看著,束手無策,他們根本飛不起來。雪千秋倒是能飛,但她卻同樣不敢沾染薑浩搞出來的那些煙霧,因此也隻能幹瞪眼。至於沈山河,已經是有心無力了。


    就在此時,薑浩無意中看到,地麵上的兩道深溝中間的位置,有一道隱隱約約的白氣在緩緩升騰著,如果不是身在空中的話,很難發現。


    這是怎麽回事?


    還有,剛才季洪甲為什麽專門在這裏犁出了第二道深溝?難道並不是為了展示實力,而是想掩飾什麽?


    兩個明晃晃的字眼鬼魅一樣跳進薑浩的腦海,讓他整人頓時興奮不已:陣眼!


    他強抑著激動的心情,緩緩往露出白氣的方向靠近,雙眼仔細盯著季洪甲的一舉一動,至於表情——季洪甲猙獰的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了。


    季洪甲好像不為所動,依然規規矩矩的躲避丹藥,追逐薑浩,可就在薑浩快要到達白氣正上方的時候,季洪甲突然暴喝一聲:“我受夠你了!”


    隨著這聲叫喊,他毫不猶豫的穿過形形色色的煙霧,直奔薑浩而來。


    薑浩心中大喜,季洪甲掩飾的再好,但那白氣之下的不尋常已經昭然若揭。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實力,腳下追風術瞬間發揮到極致,向著下麵的白氣猛然撲去,同時手中摸出僅剩的幾枚厝火丹,全部捏碎灑了出去。


    細密的粉末頓時弄了季洪甲一頭一臉,這可比他剛才吸入的那一絲多得太多太多了,臉上的奇癢瞬間透骨而入,立刻擊潰了他的心神,他哀嚎一聲,雙手捂著臉從空著跌落,嘴裏不停的嘶吼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於此同時,薑浩急速落地,手中涅盤劍陡然綻放出五尺劍芒,對著地麵上那一絲白氣狠狠斬下!


    鏹——


    長劍擊中地麵,卻發出清脆的金石之聲,淺淺的泥土四散飛去,閃現出一塊方方正正的玄鐵,薑浩用劍尖奮力一挑,竟然沒挑動,那玄鐵之下的白氣卻急速衝出,陡然變得密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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