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之後,薑浩把春桃等人召集到東殿,再次重申了此行可能存在的種種危難,五女依然意誌堅定,言辭懇切,生怕被拋下了。


    薑浩也便不再多說,交給每人一個最低等級的儲物袋——高級的她們根本激發不了。


    儲物袋中有低階丹藥數十枚、靈水1000滴、靈晶一枚、黃金十兩,還有幾枚毒藥和一根最短小的烈焰棍。


    薑浩沉聲道:“前路莫測,萬一有誰走散了,丹藥和靈水可以維持修煉,黃金可以采購吃食衣物,毒藥和烈焰棍用來殺敵,至於那枚靈晶,可以換成靈水,維持你們的修行。”


    春桃小聲道:“師叔,如果真的走散了,怎麽才能找到你們?”


    薑浩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決定隱瞞自己和楊記工坊之間的特殊關係,他無奈說道:“如果真是那樣,必然是發生了最為慘烈的事情,大家隻有各自掙命,有緣再見了。”


    現場一陣沉默,夏荷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惹得其他幾個人也抽抽搭搭的。


    “好了,別哭了,各自拾掇一下,儲物袋中還有些空間,把你們的東西都放進去吧。”


    五女低頭離開,紫落塵不由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如果真是遇上慘烈之事,我寧願死在你身邊。”


    薑浩把她擁入懷中,輕聲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會護著你,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


    “呸呸呸!”紫落塵猛地站起來,氣憤說道:“都怪春桃,沒得勾起這些掃興的話,誰都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恩恩,都會好好的。”薑浩連連點頭。


    兩人再次相擁在一起,良久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紫落塵咬牙說道:“還是……修煉吧。”


    我去——


    薑浩差點暈倒,但也隻能打開另一個聚靈鍾,和紫落塵一起躲進裏麵,各自盤坐調息,慢慢的竟然真的入定了。


    ……


    天色微亮的時候,薑浩和紫落塵一起醒來,他們簡單盥洗一番,又和五女一起吃了早飯。當渾厚悠長的鍾聲在玲瓏學宮回蕩的時候,他最後一次回望一眼大門上方遒勁有力的“甘泉”牌匾,苦笑一下,然後縱起飛劍,帶領眾人往黃土中宮飛去。


    黃土中宮門前的空地上,諸多宗師和修士陸續趕來,大多數人的表情都是茫然的,不知道掌宮大人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薑浩直接進了院內,卻迎頭遇上王震平、周玉瑤和馬四方三個人。


    三人呼啦一下子把薑浩圍在中間,什麽也不說,表情頗為玩味。


    薑浩有些心虛,縮頸塌肩,神情尷尬。紫落塵猜到了緣由,笑而不語,拉著五女躲到了一邊。


    “你們……都知道了?”薑浩試探著問道。


    周玉瑤抬腳向薑浩踢來,咬牙切齒說道:“過分!竟然不告訴我們,害得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薑浩暗自鬆口氣,身形一晃,靈巧躲過,笑嘻嘻說道:“我錯了我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哼,揍他!”王震平搓了搓雙手,揮拳打來。


    “對,揍他!”馬四方一躍而起,右掌直奔薑浩的麵門。


    “欸欸欸,別動手啊。”薑浩誇張的叫著,飛快的躲避著。


    周玉瑤大叫道:“你還敢躲,我告訴你薑浩,今天你要是不讓我們出了這口氣,這事沒完!”


    薑浩沒轍了,隻好放緩腳步,假意支應,終究是挨了幾下輕飄飄的拳腳,倒在地上鬼哭狼嚎,引得眾多修士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過來。


    “別鬧了!”於東離正好趕到,低聲喝道。


    薑浩趕緊爬起來,狗腿子一般連連施禮:“王師兄、周師姐、馬師兄,這事算是過去了吧?”


    “過不去!”周玉瑤惡狠狠說道:“你得補償我們!”


    “好好好,老規矩,每人一枚水靈丹,行不行?”


    “不行,再加一枚火靈丹,一枚愈骨生肌丹,一枚……那種不長疤的丹藥。”


    薑浩愣了愣,低聲道:“煥顏丹嘛,行行行。”


    說著,麻利的掏出丹藥,往三人手裏塞。


    王震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聲道:“薑師弟,我們……隨便說說罷了。”


    “趕緊收起來,別讓人看見。”薑浩誠懇說道:“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我認打認罰。”


    周玉瑤不由紅了眼圈,她收起丹藥,一把擰上薑浩的耳朵,咬著牙說道:“下不為例!”


    “是是是,周師姐,鬆手鬆手,疼——”


    “裝得還挺像,哼!”


    一場笑鬧,化解了四人心中小小的隔閡。這時候,雪千秋緩步出了正殿,其他人趕緊讓在一邊。


    雪千秋走出院子,騰空而起,淩空站立在離地三丈左右的地方,威嚴的眼神漸次掃過下方喧鬧的人群。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雪千秋輕咳一聲,鼓蕩起十足中氣,沉聲說道:“今日讓大家來,是要宣布一件大事。”


    她的聲音清越悠長,遠遠的傳遞出去,卻絲毫沒有刺耳的感覺。


    她繼續道:“我做了幾十年掌宮,閉關了幾十年,也享受了幾十年的悠閑歲月,但自從我晉級大天師修為之後,一切就都變了,大家或許都知道,第一次聚靈洞修複之後,竟然發生了坍塌這樣的鬧劇,這其實是衝著我來的,當日在場的諸位首領不過是某些人拉來的陪葬而已!”


    很多人都愣住了,一些年輕的修士臉上甚至出現了驚恐的表情,就連一些不明就裏的首領也大吃一驚。


    以前雪千秋也當著一些首領的麵說過不敬之言,但當著所有學宮修士的麵這麽說,還真是出乎很多人的預料。


    有些話不能明說,有些話隻能小範圍的說,如此大水漫灌,是要出事的啊!


    雪千秋繼續道:“而這樣的事絕非個例,而是接二連三的發生,而且不單單是對我雪千秋,很多矛頭都是指向我和沈閣老的。因此,我和沈閣老不勝其煩,決定反出這玲瓏天朝,去往魔域!”


    轟——


    人群猛然炸了鍋,這個消息太嚇人了,堂堂天朝第一大官辦門派的兩個大天師,竟然要造反了!


    有人震驚無比,有人驚恐莫名,有人則心急如焚。


    左敬雲立刻騰空而起,對著下麵的人群大聲喊道:“肅靜!肅靜!”


    待人群稍稍安穩,他趕緊轉身,對著雪千秋痛惜說道:“掌宮大人,你的選擇不但關乎個人,還關乎我學宮兩千修士,屬下懇求你以大局為重,收回成命!”


    雪千秋沉聲道:“截止今日,玲瓏學宮共有修士1656人,我承認,我的選擇會對很多人產生影響,但是我敢說,如果我不走,這樣的影響同樣存在,甚至更加慘痛,聚靈洞坍塌和靈水減半就是最好的例子!”


    土半山也騰空而起,大聲喊道:“掌宮大人,三思啊!”


    雪千秋搖搖頭:“話一出口,覆水難收,現在我不反也不行了,爾等無需多言。來呀,把人帶上來。”


    很快,沈閣老提溜著一臉驚恐的高洪洲從院裏騰空而起,高洪洲拚命掙紮著,嘴裏大聲喊道:“諸位同修救我!救我啊!”


    啪——


    沈閣老兜頭就是一巴掌,高洪洲立刻卡了殼,隨即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悲鳴聲音,顯然是被製住了口舌。


    雪千秋厲聲道:“高洪洲昨夜已經招供,他頻繁向皇室和修秘樞通報我玲瓏學宮各種機密之事,意欲謀害我和沈閣老,我豈能容他,今日我就宰了他祭旗!”


    說著,手中突兀的多出一柄長劍,身形往前一探——


    另一邊,沈閣老往前一推,高洪洲張牙舞爪的淩空往前衝去,竟像是要和雪千秋拚命一般。


    “不可——”左敬雲大叫,快速衝上前救護。


    另一邊,土半山愣了愣,也飛身撲上去,嘴中大喊:“住手!”。


    隻是,這倆人的修為比雪千秋差了一大截,倆人還離得老遠,就見高洪洲好大的頭顱猛然離體,一團血霧從他的腔子裏噴射而出。


    雪千秋一擊得手,身形斜斜衝出,對著淩空而來的左敬雲拍出一掌,隨即陡然轉向,對著落後半步的土半山打出一拳。


    左敬雲和土半山毫無預兆的從空中跌落,他們奮力騰挪,卻終究不能控製已然淩亂的步法,狼狽不堪的砸到地上,激起兩團塵霧。


    另一邊,高洪洲的身子腦袋也隨之掉落,引發眾人一陣低呼。


    “哼——”雪千秋冷冷的聲音如寒風一般掠過,嘈雜的人群立刻噤若寒蟬,悄無聲息。


    雪千秋繼續說道:“原本我可以悄悄的走,大可不必知會你們,但我身為掌宮,需要給你們一個交待,尤其是要對瀲灩甘霖做一個交待。


    這次,我帶走了大多數的瀲灩甘霖。不是我雪千秋貪心,即便給你們留下,絕大多數也會被某些人強取豪奪。你們如果不信的話,聚靈洞中我還留了50壇,你們可以睜大眼睛看看,這些好東西最後會去哪裏!”


    “掌宮大人,你不能帶著走……這麽多啊!”左敬雲慌忙從塵埃中爬起來,嘶吼著說道。


    雪千秋朗聲道:“我之前曾經答應你們,這些瀲灩甘霖都會用到大家身上,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的話仍然有效!三個月之內,如果你們願意去投奔我,依然可以拿到屬於你們的份額,即便是三個月之後,也同樣可以拿到與此對應的靈水或者靈晶!”


    左敬雲聞言大驚:這是要持續不斷的收買人心啊!


    雪千秋繼續道:“聚靈洞內尚有尋常靈水一萬餘壇,足夠你們一年之需,那是我留給你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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