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甘泉宮門外傳來了嘈雜之聲,連唐近山夫妻倆都驚動了。自從唐師父回來,薑浩一直在這裏相陪,畢竟這裏寬敞很多。


    “你被發現了嗎?”薑浩迅速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金毛獸疲憊傳音道。


    薑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快速盤衡一番,大聲喊道:“李騏,派人去請於長老,就說有人圍攻甘泉宮。”


    不管怎麽樣,先倒打一耙再說。至於金毛獸,反正已經平安歸來,而且沒有什麽東西落下,無論對方說什麽,自己絕對不會承認。


    “大風,你進去休息,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薑浩鄭重傳音道。


    接著轉頭說道:“唐師父,師母,你們進去休息,不會有事的。”


    然後,他邁步出了院子,緩緩來到大門這裏,氣運丹田,沉聲怒喝一聲:“你們要造反嗎?”


    聲音如驚雷一般猛然炸裂,門口幾個神情激憤的修士立刻安靜下來,有的甚至閃現出一抹驚懼神色。


    “薑修士,我等來討個說法。”一個矮壯的中年修士拱手說道,赫然是老熟人孟剛。


    “又是你,你倒是輕車熟路啊。”薑浩冷冷說道。


    麵對薑浩的譏諷,孟剛卻不以為意,他伸手在身後撈出一個毛茸茸的物什,小心的擺放在地上。


    薑浩定睛一看,地上乃是一隻火狐,已經死透了,脖頸血肉模糊,明顯是撕咬所致。


    火狐是可以馴化的靈獸,眼前的這隻,或許就是孟剛的。


    “你的?”薑浩平靜問道。


    “是的,三年前馴化的,曾向玲瓏閣報備,記錄在冊。”孟剛說著,摸出了一張文書,往前一遞。


    薑浩卻並不去接,冷冷說道:“三年了,也有些感情了吧?”


    “是的,宛如主仆。”


    “那你怎麽舍得?”


    “我不明白薑修士在說什麽。”


    “你肯定明白。”薑浩冷冷說道:“我來問你,你的火狐死在什麽地方?”


    “山林之中,被你的靈獸金毛獸殺死,當時我就在切近,親耳聽到了它們撕咬的聲音。”孟剛不慌不忙,語氣平穩。


    薑浩一邊應付孟剛,另一邊已經詢問了大風,它今晚回來時確實殺死了一隻火狐,不過它說,那隻火狐是故意挑釁,被它一爪就撓死了,然後就遭遇了一幫人圍追堵截。


    情況很明顯,火狐隻是一個誘餌,孟剛等人真正的目的是金毛獸。不過嘛,眼前幾個人根本沒有圍堵金毛獸的實力,暗處肯定還有其他人出手。金毛獸也算運氣好,竟然逃了出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說明,幕後之人隻是懷疑金毛獸,想要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有人目睹了金毛獸和錢越多的接觸,金毛獸絕對是回不來的。


    想通這一切,薑浩也就明白了,孟剛等人上門,根本就不是來討說法,而是來掩蓋自己的惡劣行徑的。


    畢竟,無故圍堵金毛獸和有火狐做幌子,差別還是很大的。


    因此,薑浩冷冷說道:“滾吧,我不予追究。”


    孟剛一下子懵了,薑浩的節奏太快,把他的思緒打亂了。


    “可是……我的火狐……”他吞吞吐吐起來。


    “死了活該,山林相遇,誰知道是凶獸還是靈獸?再說了,以金毛獸的威風,火狐這樣的小獸躲都來不及,非得上去送死,怨得了誰?”薑浩的語氣中滿是譏諷。


    “可是……我……”


    “你什麽你!金毛獸又不是衝進你的住處咬死了火狐。”薑浩頓了頓,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小片靈晶,指甲蓋大小,遞了過去,玩味說道:“算了,賠償你一點吧,拿著。”


    小小的靈晶在晨光中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孟剛的喉頭不爭氣的滾動一下,咽下了一口口水。


    靈晶啊,雖然隻是一小片,但也是彌足珍貴的,是孟剛從未真正擁有過的。之前倒是有人承諾過,可是後來辦岔了事,總歸是沒拿到。


    他遲疑的伸出了手,神色尷尬,動作遲緩。


    “你要不要?不要拉倒。”薑浩的手卻突然縮回去了,旋即轉身,大笑著進了院子。


    那笑聲宛如刀子一樣,一下一下的在孟剛心頭劃來劃去,他呆呆的站了很久,終於彎腰撿起地上的火狐,轉身離開了。


    不遠處,早就趕到的於東離嗬嗬一笑,邁步進了甘泉宮。


    “你小子怎麽這麽損?”於東離揶揄道。


    “我能怎麽辦?您老看不出來嗎?這事背後有蹊蹺,弄不好就是高長老在折騰呢。”薑浩無奈說道。


    “妄議學宮師長,不敬之罪。”於東離故意板起臉。


    “他為老不尊的嘛,雲師父說的。”薑浩毫不在意。


    “算了,不和你掰扯這些,你還是小心點,約束一下金毛獸,別讓它總出去瘋。”


    “晝伏夜出,獸之本性,我有什麽辦法?”


    “這點小事還能難倒你?別說我沒提醒你,高洪洲的實力其實很不錯。”


    這倒是實話,否則的話,上次在山門附近,金毛獸也不會被虐得那麽慘。


    “知道了,最近不讓金毛獸走遠。”


    “別讓它禍害玲瓏鶴,它經常偷吃,你知不知道?”


    薑浩一驚,這事還真不知道。


    於東離走後,薑浩揪著金毛獸的耳朵問了玲瓏鶴之事,這貨臊眉耷眼的承認了。


    “哼,罰你十天不許出門,不能吃一點葷腥,吃素!”


    金毛獸立刻跪了,哀嚎不已。


    ……


    事情暫時平息了,薑浩心中卻後怕不已。


    這是一次試探,如果不是金毛獸腿腳利索,加上對方沒什麽真憑實據,後果不堪設想。


    另外,多虧了金毛獸天天晚上出去瘋,隻是偶爾和錢越多聯絡。估計對方跟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始終沒有什麽發現,實在忍不住才出手試探的。如果對方真的有所發現,絕對不會如此打草驚蛇。


    或許,這是高洪洲的警告:小子,我們之間的事,沒完!


    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得好好感謝姓高的。


    不管怎麽說,暫時不能和錢越多聯係了,最近幾個月送去的丹藥,也足夠他們使用一陣子了。


    另外,儲物圓球也不能再用了。即便它能自毀,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樣的功能或許根本沒什麽用。


    還是用最原始的辦法,讓金毛獸嘴裏含著吧。那樣就算被人盯上了抓住了,也可以說它嘴裏的東西是偷的,勉強能搪塞一下。


    唉,可惜了,挺方便的儲物法寶,卻不敢拿來用。


    ……


    三日之後,水尚天興奮的找到薑浩,表示自己想通了很多關竅,對於如何把下品丹藥和尋常丹藥煉製到極致,有了一個全新的全麵的感悟。


    “薑浩,我試了延壽丹、榮養丹和愈骨生肌丹,全部都能煉製出極致品相,另外有好幾味下品丹藥,雖然還沒煉出極致品相,但也比以前好多了。多謝你了,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最近不會來找你,我想多揣摩一段時間。”


    水尚天像一陣風一樣匆匆而來,隨即又匆匆離開了。


    薑浩剛清靜了幾天,錢七星又來了,照例帶來了一些還算不錯的丹藥。然後提出這次要觀摩三次煥顏丹的煉製,


    薑浩倒也爽快,架起丹爐,連續煉了三爐,一點折扣都沒打。


    錢七星仔細看完,閉目沉思片刻,笑著恭維道:“小友的手法越來越純熟了,佩服。”


    薑浩一愣,心說你不是馬上離開嗎?還有事?


    “僥幸而已,錢丹師見笑了。”


    錢七星道:“唐修士一家可好?”


    “挺好的,我帶你過去,就在廂房。”


    “那個,不急。薑小友,其實,我是想問問,唐修士還去淩雲山嗎?”


    “好像……”薑浩剛要說出不去,心裏卻突然一動。


    對啊,讓師父再去淩雲山啊。


    我這邊看著舒服寬敞,實際上是危機重重,一旦爆發,唐師父一家都會受到波及。


    而去淩雲山就不一樣了,最起碼能多一層緩衝。


    另外……如果唐師父願意的話,還可以讓錢越多想想辦法,讓他們一家去魔域,和我父母住在一起,那樣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等我和師姐都晉級天師境界,帶上小棉花和李騏,也去魔域和他們團聚,那才叫舒服呢。


    隻是,唐師父為人刻板,不知道能否願意。


    “薑小友……”錢七星輕聲叫道。


    “啊——”薑浩從遐想中醒悟,歉意說道:“走神了,走吧,我們去問問唐師父,他想去的話,我不攔著。”


    “真的?”錢七星喜出望外。他是真想讓唐近山一家住在淩雲山,那樣就和薑浩之間有了一個極為穩妥的溝通途徑,好處簡直太大了。


    兩人去了唐近山屋裏,錢七星說明來意,沒想到唐近山一口就答應了。


    薑浩一驚,心中隨即明白:前幾天孟剛鬧的那一出,或許讓唐師父多想了。


    “師父,你……”他有些心酸。


    “修行一途,清靜為先,薑浩,等我們走了,你還是去赤火峰靜修吧,這裏太過喧鬧,迎來送往的事情太多了。”唐近山柔和說道。


    薑浩點點頭:“我記住了,師父。”


    “另外,從你晉級地師下品開始算,再過兩個月,就滿三年了,這三年中,你的進益非常不錯,為師不但欣慰,而且頗為敬佩。”


    三年了嗎?


    薑浩心中不由一熱,種種往事呼嘯而來,在腦海中回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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