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很近,秦青卓能看清江岌眼中對自己的迷戀,他想他自己眼中一定也盛著同樣的情緒。好像從來沒經曆過這麽強烈到滅頂的喜歡,強烈到甚至是有些陌生的。“我愛你。”他忽然這麽說。這話說出口時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好像根本就沒經過大腦,而是在一種強烈而本能的情感驅使下說出來的。繼而他看到江岌也怔了一下,甚至連親吻他的動作都停止了,隻是有些怔愣地看著他的眼睛,那迷戀像是忽然炸開到一種近乎盛大的程度,讓身處其中的兩個人甚至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江岌在一刻忽然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難怪剛剛怎麽說著“喜歡”好像都覺得不夠,原來是因為“喜歡”這兩個字已經無法承載住這麽厚重的、強烈到滅頂的感情,非得說出“愛”這個字眼,方才覺得能夠盛放下自己所有的情感。“我愛你。”他重複著這三個字,居然會莫名覺得有些鼻酸。有生以來第一次說出這句話,江岌驚訝它居然能這麽精準地表述出自己的感覺。比自己過往寫出的任何一句歌詞都要表達精準。灼燙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唇舌間的感官放大到將到彼此都被淹沒其中,劃過身體的指尖似乎帶著火花,一路燃起熾烈的欲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繼而是門鎖被轉動的聲音。隔著一扇門傳過來,讓兩個人都暫停了親吻和動作,從那種強烈的情感和欲望中清醒過來。秦青卓的後背抵著門,甚至感覺到那開鎖的聲音是通過身體而固體傳聲過來的。“哎?門是鎖了麽,”門外的人這時出聲說了句話,“我手機還在裏麵呢……”“不是吧,怎麽這麽快就鎖門了……”聲音有些熟悉,是剛剛跟他們一起比賽過的樂手。門外的人交談著,屋裏的兩個人則都放輕了動作。這會兒如果開門走出去,被人撞見了絕對是一樁空降熱搜的頭條新聞。秦青卓甚至想到了媒體會采用的新聞標題“糙麵雲主唱江岌奪冠之夜與秦青卓休息室內鎖門廝混”。不得不承認門外這兩個人來得也挺是時候,或許再晚一會兒他真要跟江岌在休息室裏“廝混”起來。他到這會兒才發現,人的情感強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說出口的話再熾熱,擁抱和親吻再密切,也還是會讓人覺得不滿足,非得落到最原始的本能上,像野獸那樣身體糾纏著發泄出對彼此的欲望才覺得足夠。秦青卓聽著門後的聲音兀自緊張,江岌卻又開始大膽地吻他,甚至是使壞般地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揉捏他腰上的敏感帶,附在他耳邊用氣聲說:“秦老師,放鬆點。”身後是近到一門之隔的交談聲,耳邊又清晰聽到親吻時唇舌間發出的細碎聲響,在聽到門後其中一人說了句“我怎麽剛剛來的時候好像聽到裏麵有人說話”時,秦青卓的神經緊繃到了一定程度,生怕身後這扇門沒鎖好,兩人一用力推門走了進來。“真的假的,不能吧,”門外的人繼續說著,甚至還敲了敲門,“不會在裏麵那個啥吧。”“算了,可能聽錯了,去找人開一下吧。”“誰有這兒的鑰匙?”“要不去找嘉姐吧,嘉姐肯定知道……”門外的人聲音越來越遠,秦青卓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簡直像是在偷情,還是有被捉奸風險的那種。直到腳步聲徹底聽不到了,秦青卓才低聲說了句“出去吧,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了”。“你不怕現在門外有人守著?”江岌又摸了摸他的腰。“那怎麽辦……”他這麽一說,秦青卓也覺得有這個可能,眼下出去可能被人撞見,待在這裏又絕對會被人撞見,簡直有些進退兩難。他這邊正犯著愁,江岌忽然很低地笑了一聲,安慰他道:“沒事,別緊張,外麵沒人了。”“怎麽知道的?”秦青卓問。“感覺。”江岌說。他從小就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對這種事情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那……出去吧?”秦青卓說著,後背從門上移開,就要轉過身伸手去開鎖。“等會兒。”江岌拉住他的手,“剛剛那句話,你再說一遍。”“嗯?”秦青卓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句,但仍明知故問,“哪句?”“你說哪句?”江岌捏了一下他的手掌。秦青卓垂眼笑了笑,又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抬眼看向江岌,語氣比先前更鄭重地說了句“我愛你”。“我也愛你。”江岌低頭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同樣鄭重其事地看著他的眼睛說,“秦青卓,我特別愛你。”第119章 從休息室推門走出去,見門外沒人,秦青卓鬆了口氣。不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順著走廊再往前走幾米然後拐個彎,就是節目組提前設置的媒體采訪區。光是聽這動靜,就可以想見此刻各家娛記扛著長槍短炮追問不停的場麵。前一陣子兩個人剛被狗仔拍到街頭擁抱,今天又在舞台上進行了這番合作,更別提之前的《輕啄》和雨夜“私奔”……有過多年跟媒體打交道的經驗,秦青卓完全能預料到娛記們會怎麽狂轟濫炸、刨根究底地追問他與江岌之間的關係。“別走那邊,”他握住江岌的手腕,放輕聲音,“我們從這邊悄悄遛出去。”江岌“嗯”了一聲,調轉了腳步方向。無需多言,兩人連溜號這事兒都做得十足默契。並著肩,微低著頭,腳步輕而快地大步穿過走廊,徑直走向盡頭的安全通道。樓梯間響起交錯的腳步聲,猶如又一次心照不宣的私奔。走到地下停車場秦青卓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摻雜著汽車尾氣的味道,跟空氣清新完全沾不上邊,然而卻有種從身體的每處毛孔都透著舒暢的感覺。朝車子走過去時江岌拿出手機,在樂隊群裏發了條消息,告訴鍾揚和彭可詩接受完采訪直接來地下停車場。“江北呢,”坐進車裏,秦青卓透過車窗看向外麵,“不是說賽後到停車場匯合麽?”“我打電話問問。”江岌說。正要撥去電話,屏幕上跳出了視頻邀請。江岌拇指輕觸屏幕,接通了視頻,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顯示在視頻聊天框裏。那邊看上去光線黯淡,江岌問了句:“你跟鶯姐在哪兒?”“在車上。”江北說。秦青卓湊到攝像頭前跟江北打招呼,江北一見他便說:“原來你唱歌這麽好聽!”“是比我打遊戲的水平要高一點吧?”秦青卓笑著說。“那可高太多了。”江北一點也不掩飾他遊戲打得很爛的事實。那頭黃鶯的笑聲傳過來,江岌也笑了一聲,又說:“把你們的車位號給我發過來。”“我們都回去了,”江北說,“已經在路上了。”“你今晚不跟我們回?”江岌有些意外。“江北東西還沒收拾呢,”黃鶯沒露麵,聲音傳了過來,“今晚就先跟我回去了,而且這麽重要的奪冠之夜,你們還不得好好慶祝一下啊?”黃鶯這話說得隱晦,其實就是讓他們享受二人世界的意思。其實江北在家也不會有太大影響,頂多兩個人收著點,不能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從一樓做到二樓而已。然而不得不承認,黃鶯的考慮還是挺周到的,畢竟今晚應該注定不會安寧。江岌笑了笑,領了這份好意,說“謝了鶯姐”。“黃鶯,”秦青卓也跟黃鶯說,“這些日子辛苦你照顧江北了。”“辛苦什麽啊,江北不用人照顧,”黃鶯在那邊開著車說,“而我們倆玩得可好了,我的排位分兒最近噌噌的長。”秦青卓笑了幾聲,江岌則說:“也就能玩這幾天了,回來就得去上小學了。”“啊?”江北一聽,圓溜溜的眼睛頓時如臨大敵地瞪大了,“那我能不回去嗎?!”“不行。”“可是我想玩遊戲,不想上學……”江北嘀嘀咕咕的。江岌不理會她的訴求,轉而說起了別的:“我讓你做的事兒,做好了麽?”“早就辦妥了,”江北撇了撇嘴,因為沉浸在要上學的噩耗中而提不起精神,拖長了語調,“放心吧”江岌沒再跟她多聊,跟黃鶯說了一聲,然後就掛斷了視頻。秦青卓挺好奇地問了句:“你讓江北做什麽了?”“秘密。”江岌收起了手機。原本隻是好奇之下的隨口一問,江岌這麽說,秦青卓倒真的被吊起了胃口,笑著催他:“別賣關子,快說。”“回去你就知道了。”江岌說著,朝前抬了抬下頜,“他們兩個出來了。”秦青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鍾揚和彭可詩從電梯間出來了,正朝車子的方向跑了過來。江岌啟動車子朝兩個人開了過去。車子停下來,兩人一左一右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來,鍾揚氣喘籲籲的,看起來有些狼狽。彭可詩平時一向淡定,此刻看上去也沒比鍾揚好多少,靠在椅背上平複著呼吸。“青卓哥,你們跑也不叫上我們倆,”鍾揚叫苦不迭,“我的天,那些娛記一直圍著我們問你倆的事情,簡直要把我跟詩姐給吃了……”秦青卓自然是不能把在休息室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的,從前排回過身,看著兩個人的模樣忍俊不禁:“真有那麽可怕啊?”“嗯,”彭可詩難得附和鍾揚,“一句話八個坑。”“而且我們隨便說一句話,也能被解讀出八個意思,”鍾揚還沒緩過勁兒來,“這些人是不是渾身都長著心眼啊……青卓哥,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我可能說了挺多不該說的……”“沒事兒,”秦青卓笑著說,“早知道拉著你們一起跑了,我也是一時沒能想起來。”退居幕後的時間太長,從台上走下來時他還真忘了有賽後采訪這回事。而江岌半途拉著他去了那間休息室戴戒指,倒是陰差陽錯地讓兩個人躲過了這個環節。秦青卓心有餘悸地想如果當時徑直走了過去,估計他們倆這會兒隻會更狼狽,畢竟鍾揚和彭可詩不是當事人,娛記對著他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往蘇卅的方向開吧,”車子駛出園區,秦青卓轉過頭對兩個人說,“帶你們去吃頓宵夜壓壓驚,然後再送你們回去吧,好不好?”“我就不去了青卓哥,”彭可詩在手機上回著消息,這時抬頭道,“我晚上還有點事兒,江岌你把我放前麵路邊就行。”江岌應了聲“行”,打著轉向燈靠邊停車。“那我也不去了,”鍾揚立刻說,“詩姐我跟你一起走,我可不想一個人留在車裏做他倆的電燈泡……”以往這種時候,彭可詩都會挺隨意地應一聲“行啊”,但今天她在手機上敲著字,簡短而直接地拒絕了鍾揚:“不順路。”“你不回學校?”鍾揚問,“那你要去哪兒啊?”彭可詩沒答,車子停至路邊,她收了手機,跟秦青卓和江岌打了聲招呼,又跟鍾揚說了聲“走了啊”,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