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把話說完,他認輸地歎了口氣,將秦青卓抱了起來,轉過身走上幾級台階,走到門口說了句:“開鎖。”秦青卓不伸手:“你開。”“我騰不開手。”“那也得你開。”秦青卓摟著他的脖子,湊過去激他,“還是說你單手抱不動我?”江岌輕嗤一聲他才不吃激將法這一套。但幾秒之後,到底還是一隻手抱著秦青卓,另一隻手伸過去用指紋開了鎖。“滴”的一聲,鎖開了。兩個人都知道,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江岌抱著秦青卓走進去,門一關上,秦青卓便低頭朝他吻了過來。不是剛剛在門外那種蜻蜓點水似的啄吻,嘴唇壓實下來,舌尖緊跟著撬開江岌的唇齒抵了進來。他主動去撥動江岌的舌尖,吮吸著勾纏上去,輾轉角度地舔舐深吻。以往秦青卓主動發起的吻總是溫柔的、循序漸進的,但這個吻卻帶著點急躁的意味,像是急於確認些什麽。起先江岌沒動,任由秦青卓主導著這個吻,他喜歡看到秦青卓對自己主動,更喜歡看到秦青卓因自己而情難自控。然而到底沒能耐住性子,他很快就比秦青卓更激烈地回吻過去他是秦青卓教出來的,卻比秦青卓更激進一點,舌尖探得更深,翻攪著在口腔中肆虐,怎麽深入都不夠似的。幾天以來的不安和焦躁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唇舌交融的細碎聲響,心髒好像這才真正落回了實處。起伏的胸口抵到一起,能感覺到彼此心髒的跳動,到這會兒江岌才能確信秦青卓同樣也是害怕失去自己的。他一點都不想聽到秦青卓說什麽“做好了你會隨時離開的準備”,他隻想讓秦青卓跟自己一樣,堅定地篤信這段感情會長久地持續下去,直到彼此的生命終結。他更不想聽到什麽“當時確實隻想試試”之類的話,他隻想做被秦青卓堅定選擇的那個人。紮在心髒上的那根暗刺被拔了出來,但想起來還是有點隱隱的疼。唇舌分開,他低頭去咬秦青卓鎖骨上那個已經淡下去的牙印,這次咬得比上次用力,秦青卓極輕地抽了口氣,但很快地忍住了。他微微仰頭,手指插到江岌的頭發裏揉了揉。江岌抬頭看著他:“疼麽?”“……疼。”秦青卓說了實話。“就是要讓你疼,”江岌把手伸進秦青卓的衣服裏掐他的腰,不輕不重地,壓低的嗓音帶著點啞,控訴裏摻著委屈,先前在秦青卓麵前裝得辛苦,如今原形畢露,那個受了傷的、急於尋求撫慰的少年這才冒出頭來,“你上輩子是做劊子手的吧秦青卓,說話跟殺人似的,我都快疼死了你知道麽?”“我錯了我錯了,”秦青卓抱著他,又湊近去吻他,手掌伸進下擺去撫他的後背江岌對自己心軟了,他卻隻覺得更心疼了,愈發後悔那天說出的話,好像怎麽認錯都詞不達意,“我保證以後都不說了,說出來之後我也難受,悔得腸子都青了……”江岌這才知道什麽叫貪心不足,什麽叫得寸進尺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隻覺得秦青卓隻要跟自己道歉就夠了,然而現在秦青卓越是道歉,他卻越覺得不滿足。他握著秦青卓的肩膀讓他背過身對著自己,抬手將掛在門邊櫃上的耳機取了下來那是幾天之前,他們還沒吵架時他掛在這兒的,他把秦青卓的兩隻手腕都捏住了,用耳機線纏了一圈。察覺到江岌要做什麽,秦青卓沒反抗,隻側過臉說:“江岌,從前麵來吧,我想看著你。”手上動作停下來,江岌將秦青卓抱起來朝沙發走過去,幾乎是把他摜到了沙發上。秦青卓的後背觸到柔軟的沙發上,整個人彈了一下,然後江岌緊跟著就翻身壓了上來,他把秦青卓的手臂舉過頭頂,一隻手捏著他兩個手腕,另一隻手用黑色的耳機線在他手腕上纏了幾圈,打了個挺結實的結。然後他的手鑽進秦青卓的毛衣下擺,順著薄韌的腹肌推上去,走到胸前的那隻手不輕不重地揉撚了一下,秦青卓隨即又疼到一聲悶哼,被綁起來的兩隻手腕上凸起了青色的血管。江岌指腹上有繭子,以往每次會格外注意控製力度,因為知道秦青卓的忍疼能力比一般人更差一些。但這次他卻沒停手,有意用指腹的繭碰他,緩慢地摩挲,放大每一絲觸碰時帶來的略微的疼痛感。他俯過臉去親吻秦青卓,秦青卓的舌尖很快糾纏上來,跟江岌索吻。“疼不疼?”親吻過後江岌又問了一句。他想讓秦青卓因自己而疼,卻又怕秦青卓因自己而太疼。“你親我就不疼了,”秦青卓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你多親親我。”江岌看到秦青卓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雖然眼淚已經幹了,但眼睛看上去卻仍有點濕漉漉的他有一雙極漂亮的眼睛,笑起來時是彎的,哭起來時眼淚成串的落下來,看上去極生動。“秦老師你知不知道,你一哭起來就顯得特別可憐。”江岌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低聲說,“但不是能讓人停手的那種可憐法,是想讓人看著你更可憐一點的那種可憐法。”薄薄的眼皮因為這個吻而輕顫,秦青卓摸索著去舔咬他的喉結,含混著說了句“那你就讓我更可憐一點”。幹涸的皮膚被汗水浸潤,迅速升溫的身體像是要燃燒起來。奇怪的是秦青卓平時並不喜歡“疼”這種感覺,但卻喜歡江岌在這種時候讓自己疼好像隻有疼才能讓這愉悅感更清醒、更深刻一點。然而還不夠,非得不停地索吻,讓些許的疼痛包裹在溫柔的吻裏麵,才能確信自己在擁有對方的同時也被對方所擁有著。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覺得這一刻居然跟站在台上聽著那首《陷入我夢裏》時相似極了。上一秒以為自己到了將要死掉的極限,下一秒又落入了極其溫柔的擁抱和親吻中。那種如墜雲端的感覺,美妙到讓人想要溺斃其中。江岌的手順著秦青卓被綁起來的手腕向上,手指插進秦青卓的指縫之間,非得每一處都嚴絲合縫地楔入才足夠。秦青卓仰起脖頸,又一次同他索吻,融化在這高熱的觸碰之中。第114章 一直到筋疲力竭才停止,汗津津的身體貼在一起,相擁著窩在柔軟的沙發上。江岌緩過一陣後抱著秦青卓去浴室洗澡,他倚著身後的瓷磚,往秦青卓身上打著沐浴露。他喜歡這個步驟,每次做完之後看著秦青卓被自己弄出的滿身的痕跡,內心會有一種微妙的、充斥著占有欲的饜足感。這種感覺在這一次達到了頂峰,因為過程中沒怎麽收著,秦青卓身上幾乎全都是他弄出的痕跡。他就這樣像是欣賞自己的作品一般地,在往秦青卓身上打沐浴露的同時也緩慢的撫摸著秦青卓的身體。秦青卓同樣喜歡做完之後被江岌溫柔撫摸的感覺,讓他能感覺到自己是被熾熱地喜歡著的。他抱著江岌,下頜抵著他的肩膀,手指伸過去摸江岌的喉結:“嗓子還疼不疼了?”“疼得都快冒煙兒了。”江岌說。其實沒那麽疼,但他就是要誇大其辭,讓秦青卓心疼才行。秦青卓果然湊過來吻他的喉結,又問他:“今天什麽時候排練?”“下午四點之後,”江岌說話時喉結滑動,觸碰著秦青卓的嘴唇,“等詩姐上完課。”“那你排練的時候小聲一點,這幾天好好養回來。”江岌往手心裏擠了一下沐浴露,抹在秦青卓薄韌的腹肌上,腦中浮現出不久之前這裏因自己而產生的起伏,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你說我要是不去找你,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見麵,”秦青卓自然是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的,見江岌不說話,繼續跟他聊著,“決賽前你能把歌錄完來找我麽?”“我才不去找你。”江岌麵不改色地說著謊,“我找人把錄好的歌給你,等你想通了自己過來找我。”“真的?”他說得挺像那麽回事,秦青卓當了真。“嗯,話都說成那樣了還等著我去找你,”江岌看他一眼,“秦青卓你有沒有良心?”秦青卓自知理虧:“……那如果我一直都想不通呢?”“想不通你就失去我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江岌伸手去掐他的臉,沒怎麽用勁,又因為手上沾著沐浴露,很快地滑開了,“意味著你就失去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你的人了,你就算再找男朋友,也隻能找到世界上第二喜歡你的人,你虧大了知道麽。”凶巴巴的,就像個凶猛而心軟的幼獸,秦青卓產生了這種聯想,即便伸出爪子攻擊人,也是將鋒利的指尖藏起來的。心道如果真是那樣,自己大概也不會再踏入一段感情了,嘴上卻問:“那你呢?”“我就失去一個不怎麽喜歡我的人了唄,”江岌用花灑幫他把身上的泡沫衝幹淨,又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的樣子,“損失沒你大。”秦青卓起先沒說話,明明已經和好了,兩個人都在說著假設的事情,但想到這種會失去彼此的可能,他卻突然覺得有點難受。他抱著江岌,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但我特別喜歡你。”江岌輕嗤一聲:“嘁,不信。”其實他是信的,但經過這一遭之後他發現秦青卓就是要被激著、要被吊著才肯表露出更多真心。譬如現在,他就能感覺出秦青卓在想盡辦法讓自己相信這句“我特別喜歡你”。他等著秦青卓繼續哄自己,秦青卓卻鬆開了抱著他的手。然後秦青卓在他麵前半蹲了下來,抬眼朝他看了過來。察覺到秦青卓要對自己做什麽之後,江岌握著花灑的手停頓住,喉嚨忽然有些發緊。他關了花灑的開關,一隻手落下來,將秦青卓被打濕的頭發捋到後麵,攏在手心裏,露出了秦青卓的整張臉他想將秦青卓看得更清楚一點。秦青卓的睫毛很長,半遮著濃黑的眼瞳,就這麽抬眼看過來,有一種蠱惑人心的意味。先前他的唇色還有些淺淡,這會兒因為接了很多次吻,而呈現出殷紅的顏色。在他的嘴唇微微張開時,江岌看到了比他的唇色更為殷紅的一小截舌尖。攏著秦青卓頭發的手指倏地收緊了,手背連帶著手臂一並暴起了成片的青色血管,江岌的喉結緊跟著滑動了一下,呼吸陡然粗重起來。其實是不太成功的一次嚐試。秦青卓對此隻有一些“在視頻中看過”的理論經驗,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頭腦一熱會做出這種舉動,明明之前光是想想都覺得極其抗拒。大概是太想證明“但我特別喜歡你”這句話了。然而事實證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的道理在這件事上是行不通的。過程中江岌被他弄疼數次險些受傷,他自己也因為嗓子淺而不太好受。盡管如此,在被江岌拉起來的時候,秦青卓還是察覺到了江岌的失控。尤其是在他說完“這次我嗓子也疼了”這句話之後,江岌失控就變得愈發明顯。像是一頭幼獸忽然展現出了攻擊性和侵略性,這次讓秦青卓幾乎有些招架不住。在浴室做完第二次,被江岌抱著上樓時,秦青卓幾乎是昏睡著趴在他身上。意識不太清晰,隻能感覺到江岌一遍又一遍地吻著自己,從對眼睛的啄吻,到對嘴唇的深吻,再到對耳朵和喉結的舔吮,一直到秦青卓徹底昏睡過去的前一秒,還能感覺到江岌在親吻自己。等到秦青卓醒過來,已經是幾小時後了。江岌並沒有睡在旁邊,但枕頭和床單都能看出不久之前被躺過的痕跡。秦青卓從床頭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下午一點,滿打滿算也就睡了四五個小時。其實不足以把三天的睡眠全都補回來,但渾身卻上下有種很輕鬆的感覺。想到一天之前,自己在地下樂器室裏倍受折磨的心情,幾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情明媚到有種輕盈的感覺,想到會跟江岌一起完成決賽的合作舞台,居然會生出一種期待感難以想象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再次期待舞台。不過,期待中又夾雜著些許緊張擔心會搞砸,也擔心站到舞台上會發不出聲音。想了想,秦青卓撐著床坐起來,倚著床頭給謝程昀發過去一條消息:“程昀,我想再去複查一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消息發出去,謝程昀沒立刻回複,估計正忙。從床上起來,秦青卓披上睡袍走出臥室,一樓隱約傳出吉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是秦青卓沒聽過的旋律。他朝樓下走過去,走到工作間朝裏看了一眼,江岌抱著吉他坐在工作台前,正拿過筆在樂譜上寫著什麽。他沒出聲,放輕腳步地走過去,站在江岌身後看他寫下的字跡。江岌把一行字寫完了,撂下筆,手伸到後麵摸了摸他的臉:“睡醒了?”秦青卓“嗯”了一聲,這才倚到工作台邊:“沒打擾你的靈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