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嗯。”春生:“然後幹什麽啊?”沈括:“欣賞原生態夜景。”“……”春生不跟沈括繼續貧,夜裏黑,他操心著怕沈括走溝裏,結果一段路看下來,沈括好像對這裏很熟悉。“沈先生,你來過這兒嗎?”春生問。沈括愣了一下,移開目光說:“沒有。”春生眉頭皺了一下,這些年他其實能猜到給村子做扶貧項目那個小公司背後的資本是沈氏,或者說是沈括,就像沈括從很多年前就給了他去榕城的機會一樣。至於為什麽,他感覺沈括不願意說,也許真的有一個跟他很像的家人吧。但是沈括既然說自己沒有來過這裏,為什麽會對這兒的地形那麽熟悉。“沈先生,你剛才是在往河邊走嗎?”其實剛才春生問過之後沈括就放慢腳步,當做是跟隨春生了,但還是被察覺出不對。“你為什麽會對這裏那麽熟悉?”春生又問。沈括不想騙春生,他認真看著春生說:“如果我說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會相信嗎?”理智上來講春生當然不相信,可他的直覺又說沈括沒有撒謊。春生沒有再糾結這件事,他知道沈括選在今天來是因為他的生日,跑那麽遠過來,隻是想陪他過一個生日。“春生,你想什麽時候和家裏說自己的事。”沈括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但春生卻明白他在問什麽。“我想等自己再強一點,讓爸媽覺得我完全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後半生的時候,再和他們說。”沈括猶疑問:“他們,會接受嗎?”“一開始估計會很難吧,但他們很愛我,發現我不是一時腦抽之後,估計還是會希望我幸福的。”春生語氣平淡,好像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無數遍,“沈先生,怎麽突然問我這個?”沈括輕聲笑了:“看你今天在村裏這麽出名,如果有點風吹草動……”春生:“我沒打算讓村子裏的人能接受。”春生非常清醒地知道,能讓自己父母接受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要讓一個落後地方的一群人都學會新的觀念,難於登天,他沒有必要在這裏死磕。沈括:“以後你準備怎麽辦。”春生緩緩吐出一口氣:“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以後把我爸媽接到城裏,村子這邊聯係少了不清楚情況,就也沒人能戳他們脊梁骨了。”沈括安撫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春生雖然嘴上能說出各種解決方法,但其實哪有兩全的方法。他們小地方最喜歡衣錦還鄉這麽回事兒,他能上好大學本來對家裏人來說是很榮耀的,是爸媽下半輩子都能開開心心挺直腰板過日子的資本,結果最後要麽在村子裏落個不光彩,要麽撒謊,要麽就隻能和他來城裏住,新環境沒有熟人,生活習慣的差異,這都不是一時半會兒容易解決的。這些問題很早之前春生就在想了,但是他沒有辦法,他真的沒有辦法。“沈先生,我是不是很自私。”沈括心疼地摸了摸春生頭發:“你沒有自私,你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春生淡淡彎起點嘴角,生活總是不完美的,其實很長時間他都會迷茫掙紮,但沈括一直在給他堅持做自己的勇氣。他其實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沈括的。就像沈括以為一開始對他隻是照顧後輩的感情一樣,春生又何嚐不是。沈括對他來說像兄長,又像啟明星,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沈括的感情開始變化,卻又好像他注定會喜歡沈括一樣。不久他走到了河邊,確切說是被沈括帶到了河邊。“沈先生,來這裏是要做什麽嗎?”春生有點迷茫,隻見沈括從拎的紙袋中拿出一盞河燈。“愣什麽,放河燈不是要許願嗎?”沈括把河燈點燃,溫柔的光亮映在他臉上。春生意外說:“我們隻有重要的節日才放河燈。”沈括衝他招招手,把人拉過來很認真地看著他眼睛說:“今天就是重要的日子。”春生臉有些熱,借著許願垂下睫毛不再去看沈括。他沒有浪費沈括的一番心意,雙手合十對著花燈認真許了自己的願望,小燈被河水推著,向更遠的地方漂去。月光寂靜,春生停了一會兒問:“你不好奇我許了什麽願望嗎?”沈括很淡地笑了下:“我知道。”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春生,你說在這裏許願真的會實現嗎?”春生想了想自己剛許的願望,非常不科學地點頭:“會的。”“那讓我心想事成好不好。”春生還沒反應過來,沈括突然單膝跪下了。他既驚訝沈括猜到了他的願望,又驚訝沈括這一番動靜:“沈先生,你在做什麽……”“我在向你告白。”沈括眼中有東西在閃爍,他以前好像都沒有認真向春生告白過,那麽多年春生一直不知道對於他自己是什麽身份。“付春生,我喜歡你,”沈括聲音低沉,像一個跋涉了很久的人,“我現在想做你的男朋友,以後想做你的愛人,永遠的家人,法律上的,身心上的,永遠都隻屬於你一個,我想永遠照顧你,愛你,嗬護你到我生命的最後一秒。”“可以嗎,春生。”春生沒想到沈括會突然告白,更沒想到沈括會虔誠地跪下。他慌亂說:“你先起來,萬一讓人看見了。”春生沒回應沈括的告白,隻是一個勁想把他拉起來,這要是讓人看見了簡直不敢想,他能出名到另一座山去。可沈括那麽大塊頭當然不是春生能拉動的,隻聽到一聲歎息說:“看來這條河不靈,下次換一條。”春生真是服啦,這種情況他還能被沈括逗笑,心裏軟軟塌下去一塊。“靈,”他拽不起來人,也放棄掙紮地蹲下,“我先答應第一個。”“晚了。”沈括突然手臂一攬抱住了他。春生的臉貼在沈括的呢麵大衣上:“什麽晚了?”沈括把人更緊地抱住:“答應第一個就是答應第二個,答應第二個就是全部都答應,付春生,你跑不掉了。”春生又沒辦法地笑出來,沈括竟然也能講出來這麽沒有邏輯的話。“你耍賴,”春生推他一把,站起來繼續往上拽沈括,“現在能起來了吧。”沈括搖搖頭:“還有個東西要給你。”春生看著被沈括拿出來的小盒子,心裏一緊,不會是要求婚吧,求婚也太快了,跟談戀愛不一樣,他還沒想好呢。“沈先生,對不起,我還不能接受你的婚戒。”“不是婚戒,”沈括攥住春生的手,“離婚的人那麽多。”春生:“……那這是什麽啊?”“是阿爾卑斯山下的對戒。”沈括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答應,耍流氓一樣就戴在春生的無名指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春生其實聽小喬講過那個傳說的,心底有些滾燙,又好笑問:“你還信這個啊。”沈括再次把人重重抱在懷裏:“我信。”春生閉上眼睛,被沈括抱了很久才提醒他要回去了。完成使命的小河燈已經漂得不見蹤影,心想事成的沈先生一直牽著春生的手。戒指戴在春生的左手和他的右手,這樣他們牽手的時候,戒指也會接吻。沈括忍不住一直偏頭去看春生,多好的春生,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煙火光幕,就像春生一樣平淡美好。“我總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沈括不知道該怎麽排遣心中的酸澀。他其實可以給春生很盛大的儀式,卻又覺得那些都和春生不相配,如果能把他的心挖出來就好了。春生輕輕捏了下他的手指:“沈先生,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沈括怔了下,這該怎麽算。春生卻在意的不是一個具體的時間,他輕柔的嗓音說:“不管從什麽時候開始吧,但是在我陰曆生日那一天之前,你一直都是準備好失去我的。沈先生,一直在暗處默默照顧一個人,還要祝福他和其他人,也很煎熬吧。”春生其實沒有說完,沈括說他們的緣分是上輩子修來的,春生知道這是無稽之談,可是在很多時候,他總會有種錯覺,好像沈括真的經曆過痛苦的很多年。可那些都過去了。“沈先生,我現在很快樂。”沈括笑了,他所求的,一直也隻有這一件事罷了。寒假過去,春生回到學校。意外的是阮喬沒有回來,說是在外地參加一個重要的畫展集訓,陸然也被導師帶去出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另一個舍友常年住校外,這下宿舍隻剩春生一個人了。在沈括多次保證自己絕對沒有什麽齷齪想法後,春生搬進了學校旁兩人一起居住的房子。其實春生一開始不想過來不是擔心沈括會怎麽樣,他就是純粹覺得還沒有做好準備。在他的認知裏,同居是一件非常非常親密的事情,他擔心自己剛和沈括在一起不久,還有很多不熟悉的事情需要磨合。隻是搬進來之後連春生自己都覺得意外,他和沈括好像不需要磨合,忙碌時他們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放鬆時依偎在一起看電影,就連安靜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尷尬,對視總會笑起來。“沈先生,為什麽我覺得我認識你好久了。”“確實很久了,14歲就認識。”沈括捏捏春生的鼻子,說了那句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話,“你的小籃子做得很好。”春生笑著搖頭,開始說胡話:“可是我覺得還要早,很早很早。”沈括輕輕碰著懷中人的臉頰:“春生,你相信命中注定嗎?”春生以前不相信,現在他說:“相信。”也許任誰看這也是一對膩歪得要死的情侶,但事實上春生和沈括還各自住一個房間,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也僅限於牽手和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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