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漂亮寶貝和不會愛先生 作者:而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秦濯不太想聊天,但還是問了句:“什麽。”“論跡不論心。”秦巍說。“你自己知道心裏藏著那麽多不好的念頭,但你真的做了什麽?”秦巍作為醫生,見過太多難熬的病人。一個前三十年都生活在彩色世界的天之驕子驟然失去光明,很多人都會難以接受,變得暴躁易怒,或者自怨自艾。秦濯的穩定和堅毅真的已經遠超常人。“這五年你不難熬嗎?可事實上你威脅過小喬任何一點嗎?甚至現在人家都在你眼前了你都不敢碰。”秦巍把新打的粥放弟弟麵前:“要我說啊,人有貪念惡念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哪個學生上學的時候沒想過剛好地震把教學樓震塌,一下子放假半年呢?”“我也有好多瘋狂的醫學實驗想做啊。”“但想和做顯然是兩回事,哪能逼著自己當無欲無求的聖人呢?”秦巍把勺子塞給秦濯,突然覺得現在數落弟弟的感覺很新奇。在他們家,其實他才是那個不爭氣的對照組。秦巍從小就對金融啊科技啊這一類不感興趣,父母培養了幾年發現愣是沒用就把他放養了,這才生的秦濯。秦濯從一出生所有的期望就都壓在他身上,各種超前的知識灌輸智力開發就算了,還有很多小孩兒根本不該接觸的成人規則也一股腦被教給他。秦巍一直都知道弟弟替自己背負了什麽,但他卻也做不了什麽,在秦濯成長的關鍵幾年裏父母直接把他送出國,就怕他影響了秦濯。在他執意和楊毓桐結婚失去聯姻的價值後,就徹底成了家裏的隱形人。要誰說也是秦家老大沒出息,全靠弟弟有本事。這會兒倒成了他教秦濯。兄弟倆難得開個玩笑,秦巍笑說:“你就是想太多,擔心自己將來忍不住控製小喬,那你怎麽不擔心你比人家大那麽多,你先……不行了呢?嗯?”剛被勸得喝兩口粥的秦濯臉色鐵青。秦巍笑得更開,輕歎一聲:“飛機一旦出事生存率極低,那出行怎麽不都坐高鐵呢?”“哪有把風險都規避至零的情況啊。”最後他下了結論:“這些道理你肯定都明白,你就是當局者迷。”秦濯攪了攪粥,其實也不是,他隻是想讓阮喬擁有最好的。任何瑕疵和危險都配不上他。但秦巍有一句說得對,人心隔肚皮,剝開了說不定誰比誰更難堪。他害怕傷了阮喬,憑什麽別人就能比他做得好?別人若傷害阮喬,他甚至都不知道,可隻要他還有一絲理智,就不會再讓阮喬受到傷害。秦濯越想越忍不住,他瞎怎麽了,他瘋怎麽了,他比所有人都更希望阮喬好,他可以十倍百倍的疼他愛護他。不行,交給誰他都不放心。隻有他可以。秦濯終於撥出那個熟稔於心的手機號。-此刻阮喬正在醫院附近溜達。心裏有點躁。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五天的時限很快就到了,秦濯這人到底行不行啊!煩人,想嚼口香糖。阮喬不挑,隨便拐進一個普通的小店,拿了一盒炫邁。等出示付款碼的時候阮喬愣了。對麵寸頭的男人竟然是季馳。好久不見,季馳也意外地看著他。尤其是他的眼睛。阮喬扭頭往玻璃門上照了照,奇怪問:“我臉上有東西嗎?”季馳這才慢慢反應過來,卻問出讓他更吃驚的問題:“你眼睛,恢複好了嗎。”阮喬張了張嘴:“你怎麽知道我……”季馳沒有掩飾,直接說:“那年九月你剛回學校的時候很少出門也很少去上課,我疑惑跟過你,聽見了你和陸然的對話,真是楊傑幹的嗎?”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阮喬沒追究季馳偷聽的事,隻說了個“嗯”。隻是他沒想到,季馳會頓時湧出滿麵氣憤,甚至還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悔恨。“為什麽……”季馳像發問又像在喃喃自語。阮喬淡淡說:“他以為是我故意泄露消息才導致他們家被人肉的。”季馳攥緊了拳頭。“不說這個了,”好歹同學一場,阮喬客套問,“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還行,”季馳垂下眼說,“還行。”阮喬:“這就挺好,自己開個店什麽都有。”小時候的傷害,盡管當事人不提也還是在那裏,兩人都陷入沉默。就在阮喬要走的時候,季馳突然說:“那個,前一段時間,恭喜你翻案。”“嗯。”阮喬看季馳的神態,感覺他是想要道歉。但季馳問:“阮喬,你恨過我嗎?”阮喬失笑:“我記不太清了。”欺負過他的人不少,都過去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季馳的各種日常刁難,他不可能不苦惱,但季馳跟他一樣失去了爸爸。雖然整件事他父親都是無辜的,但季馳爸爸是來給自己父親工作才遇難,說極端一點,季馳爸爸就是祁宋報複自己父親的炮灰,這些彎彎繞繞哪裏算得清,阮喬要記恨早把自己恨死了。他擺擺手:“反正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說以前沒意思,你也放下吧。”季馳的下巴微微顫抖。阮喬總感覺他快哭了,從收銀台的一大盒糖果裏拿出一顆西瓜軟糖,開玩笑說:“我走了,順老同學一顆糖。”阮喬沒怎麽笑,但他看起來總是柔軟的,夕陽掛在他發尖都變得溫柔。在以前的很多年裏季馳都恨阮喬,恨著恨著又被他的光芒吸引。可恨摧毀不了一個人,愧疚才會。阮喬準備去醫院,突然聽見季馳叫他。“阮喬!”阮喬扭過頭,季馳幾步跑過來很快,喘著氣說:“阮喬,楊傑的信息是我放出去的。”阮喬一瞬間定在原地,如遭雷擊。“你跟他在畫室對峙那天,我路過聽見了。”阮喬當時聽見門口有什麽聲響,後來過去看了沒有人,原來那時候在那兒的人是季馳。“我聽見他陷害你抄襲,聽見他毫無悔意還罵你,我一時忍不住想替你出口氣,我就……”季馳說什麽阮喬已經聽不見了。他現在腦海中隻回響著另一個聲音。好,我們兩清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楊傑的信息是秦濯放出去的,他也以此請求秦濯放過自己,他們從此兩清。秦濯從頭到尾都沒有解釋過一個字。他沒有做過為什麽要認。他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查出來是誰做的自證清白。可他什麽都沒有說。阮喬眼前漸漸模糊。秦濯認了莫須有的罪名,就為了給他一雙兩清自由的翅膀,讓他越飛越遠。“你剛才問我過得好不好,其實不好,你出國後我因為侵害隱私權被抓,履曆上有這麽一筆根本找不到好工作,我才自己開小店。”季馳還在自顧自地繼續說:“阮喬,這些都是我應得的,但我真沒想到楊傑會報複在你身上,我真的……對不起。”阮喬微微回神,他現在已經沒心力處理季馳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要去找秦濯。“阮喬,”季馳卻跟上他一步繼續說,“還有你們宿舍當年電熱水壺失火也是我做的,我趁付春生出去的時候動的手腳。”“還有故意把你約到郊外畫畫想嚇你,後來下暴雨我又去找你,但你已經不在了。”“對不起……”一樁樁一件件,阮喬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傑,他一時間接收的信息有點多,頭有點暈。這不算阮喬經曆的最糟糕的事,但突然知道這些事不是倒黴都是人為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手機震了起來。阮喬一看是秦濯的號碼。“我先走了。”他不想再和季馳說什麽,接起手機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