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漂亮寶貝和不會愛先生 作者:而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阮喬渾身血液都往頭上衝,不管不顧地打開套間的門,被當胸一擊。漂亮的少年眼上蒙著黑色領帶乖順地趴在床上,皮質頸環的鎖鏈握在身後男人的手中。阮喬剛想開口,沈括在唇邊比了個食指,他毫不避諱地抽身,阮喬偏開頭,沈括披上鬆垮的浴袍隨意打了個結,示意阮喬出去:“喝醉了,讓他睡會兒。”阮喬看了眼床上失去支撐後安靜躺著的人,出去關上門後憤憤質問:“沈括,你為什麽又來糾纏春生?”沈括輕蔑地笑了一聲:“我從不糾纏人。”阮喬語氣不善:“你什麽意思?”鮮少被冒犯的人動手掐住阮喬脖子,聲音冷冽:“你室友比你清楚自己的屬性多了,秦濯真是個廢物,這麽久都沒把你調.教好。”阮喬氣急揚手抽了一個耳光“:你混蛋!”喧鬧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投過來,沈括麵無表情地舔了下後槽牙。阮喬又感覺到第一次見沈括時那種強烈的不適感,絕對碾壓的氣場讓他憤怒又有點害怕。就在他做好準備和沈括互毆或者隻能單方麵被毆時,卻聽見沈括輕笑一聲,鬆了手:“如果你不是秦濯的小東西,今天別想豎著走出這個門。”阮喬咬牙:“我不是任何人的東西。”“哎呀,真是最討厭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阮喬看過去,是那天一直在白顏身邊的富家女。“出來賣還裝什麽清高呢?不是我看不起你們這些走捷徑的小朋友,至少幹一行愛一行吧,你拿了秦總那麽多好處還跟他拿喬,得到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心裏真沒數嗎?”旁邊人笑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人家這麽鬧一鬧說不定秦總還覺得遺世獨立可愛得很呢。”富家女翹起腿:“見好就收吧,真是討厭死這些動不動就提什麽人格什麽尊嚴的人,真有尊嚴就別來攀高枝。”阮喬緊緊咬著嘴唇,他想說不是的,他和秦濯是戀人,至少他是真心喜歡過的。即使他和秦濯散了,他也不想自己曾經珍視的感情被人這樣詆毀。“我沒有想攀高枝,我對他是真心的。”阮喬認真說。周圍又安靜了一瞬,眾人頓時爆發大笑,富家女更是笑得樂不可支,往身邊倒酒少年的低腰褲裏塞了一把錢:“寶貝兒你對我是不是真心啊。”少年俯身吻高跟鞋露出的腳背:“我一輩子愛大小姐。”周圍人都笑著看阮喬。阮喬感覺自己被扒光了。他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看到他和秦濯之間的階級鴻溝。春生為什麽會來找沈括,《詩經》裏的玫瑰花瓣就是答案。是他賤嗎,是他不知好歹非要喜歡沈括嗎?阮喬覺得不是的,這些有錢人追起人能有多浪漫他最清楚。他們隻是隨手做一點事情,就是普通人一輩子的夢想終點,就足以在平凡的少年人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一個十八歲從大山裏出來的孩子怎麽抵抗得住,這就是階級碾壓。他們輕而易舉就能讓獵物淪陷。同樣,他們也不會相信獵物的真心。因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阮喬快要被一道道嘲諷的目光射穿了。他被圍追堵截潑髒水時沒這麽難過。他找上秦濯做交易的時候也不怕被人說。隻是誰讓他後來動心了。一顆真心被摁在地上踩碎才是最痛的。沒有人會相信他的真心,秦濯的圈子永遠不會接受他。小說都是騙人的,平凡的灰姑娘憑著單純善良融化了冷漠冰山,受到所有人的愛戴。怎麽會呢。人若不是靠自己跨越階級,就永遠不會被尊重。阮喬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這裏沒有人會相信他。他看了眼隔間的門,他一廂情願讓春生和沈括分開那晚,春生哭得那麽厲害,到底是為什麽。既然春生自己來了,不想讓他知道怕他失望,那他就不知道了。這兒沒有人需要他了,阮喬轉身離開。沈括和身邊人說:“有點意思,怪不得上次問秦濯要人他不給,非說要等他養膩了再說。”那人應和:“這樣牙尖嘴利的小東西是不好馴。”阮喬聽著背後的對話如被雷擊,瞬間手腳冰涼。養膩了再說……怪不得秦濯沒想過和他的以後。怪不得他問如果有更合心意的人出現了會不會喜歡,秦濯答不上來。怪不得他堅信人心善變。因為秦濯一直就覺得有一天會膩。阮喬扶了下門,等雙腿恢複正常後才邁步離開。身後包房,一直端著酒杯來回晃悠的金絲框碰了下沈括:“老秦沒說過這話吧,你就這麽編排他。”沈括勾了下嘴角:“我幫幫他。”阮喬扶著扶手梯下來,一路都有點反胃。卻在一樓調酒的吧台見到最不想見的人。看著秦濯毫不意外的樣子,阮喬就明白了:“你還在監視我。”秦濯坦然:“我在保護你,晚上你一個人來這裏不安全。”阮喬不想說話,他隻想離這個人遠一點。“阮阮。”秦濯攔住他,從卡包掏出一張半掌大的卡片。阮喬呼吸一窒。那是他親手做的刮畫卡,送給秦濯的生日禮物。“你還記得這隻小狗嗎?”秦濯神色溫柔。那天他們抱著坐在一起,一起在上麵畫的。最後一筆他猜對了顏色,秦濯吻了他。阮喬被狠狠刺到,冷聲問:“秦總,您什麽時候才能把我養膩?”秦濯眉心一皺,不明白他的寶貝又腦補了什麽,但是不重要了,因為他今天過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訴阮喬。隻要他說了,他們就會重歸於好。在分開的這段時間裏他終於想清楚一件事,想清楚阮喬問的那句,隨時會分開的喜歡也算喜歡嗎?他的理智在堅持未來的不可測,但是他的情感已經讓他度日如年了。什麽可能會分開,什麽可能會有別的人,都不可能。隻要一想到他的寶貝可能仰慕地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被另一個人親吻撫摸,他就想毀滅一切。他願意為了寶貝做一個不理智的人,隻要他能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秦濯愛憐地把卡片放在桌麵給阮喬看,企圖勾起兩人美好的回憶:“寶貝,你還記得我問它的名字,你說叫什麽嗎?”秦濯每說一句,阮喬臉色就白一分。這個時候,再沒有比這畫上一隻狗更諷刺的了。“你說叫開心卡,後來又說叫心願卡,希望我刮出的每一筆都是彩色快樂的,心想事成。”“寶寶,我現在可以許願了嗎?”阮喬一直垂著眼,有錢人的地方就是有格調,連吧台上都放著宮廷款的羽毛筆和嵌著藍寶石的墨水瓶。阮喬拿起了墨水瓶。“阮阮!”秦濯想阻攔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阮喬將墨水潑向他們彩色的小狗。那天阮喬美滋滋說黑色蠟麵下的每一筆都是彩色的,是他親手畫的,希望他在黑色的生活中刮出的每一筆都是彩色。他當時心裏覺得幼稚,倘若下麵本身就是黑色呢。沒想到一語成讖。阮阮親手把送他最美好的祝福抹掉了。如果生活是黑色的,就把我送給你。可是現在他的小狗不見了。他聽見阮喬沒有感情地說:“如果真的能許願,秦濯,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阮喬轉身走了。被留在原地的人如當頭一棒。在他終於看清自己,想要長久的時候,阮阮卻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墨水瓶被捏碎,玻璃紮進手掌,散出血和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