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漂亮寶貝和不會愛先生 作者:而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秦濯把手機扔在一邊重新躺下,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沒定性的小東西。忘了和他說晚安。-阮喬一晚沒睡好,他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秦濯抱著他親熱,可是他的指尖滑過腰側的疤會被燙到,膝蓋滑過腰側的疤也會被燙傷,好像那是一個他不能觸碰的魔咒。陸然不讓他待在寢室長蘑菇,他隻好背著書包去畫室,臨出門陸然問他:“喬兒,你最近為啥總不開心呢?”阮喬知道陸然不是在追問他具體的原因。陸然隻是說:“你談戀愛,是為了開心還是不開心啊。”阮喬扭頭出了門。他書包中的畫板,跨年夜最高空的煙火,西澳下的粉色湖,宴會上冷峻的兔耳朵,還有很多很多無微不至的關心,阮喬沒有和陸然講過,沒有人會被這樣盛大熱烈的愛意擁抱後不開心。可是他為什麽又總是不開心,他和秦濯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阮喬畫得魂不守舍,衣服的色彩搭配了十幾版都一塌糊塗。“小喬,有什麽困難嗎?”楊傑看出他的煩躁,過來關心勸說,“畫畫要找狀態的,你別勉強。”阮喬不好意思當著楊傑的麵關掉畫板,反正他是小軟糖這件事林雨萌他們幾個都知道也不算秘密。楊傑打量了一番,由衷說:“你這個人物畫得很好,形體太傳神了。”藝術很多時候考驗的不是單純功力,還有審美和共鳴。什麽樣的動作和構圖張力飽滿能延伸至畫麵之外,甚至在細節還沒有填充完之前就已經決定了一個作品的生死。阮喬受之有愧,他說:“我也是去現場看表演突然有的靈感。”“不管怎麽說都很厲害,”楊傑問,“畫得這麽用心是要拿去參賽嗎?”阮喬點點頭:“就是禾風創意的那個插畫比賽,社長你參加嗎?”楊傑失笑:“這個比賽不是默認都是新銳畫手參加嗎,我一個老鮮肉湊什麽熱鬧。”“話是這麽說,每次還是有不少太太參加的,”阮喬用筆戳了戳臉蛋,硬扯出一個笑,“我看社長你是段位太高了不稀得跟我們參加。”“別貧了,我幫你看看配色吧。”楊傑主動幫阮喬調色,薑還是老的辣,阮喬覺得比自己剛才搭的順眼多了。阮喬:“社長,我這算不算作弊啊。”楊傑無語:“就是個衣服的底色選擇,後期細節暈染全靠你自己。你加油吧。”阮喬看了看截稿時間,他是得加油了,可是他現在的狀態別說加油,不漏油都難說。他不能再逃避了。不管他有沒有想通,他都應該和秦濯談一談,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總要解決的。-阮喬到公司的時候秦濯正準備用餐,唐禮直接帶他去餐廳。他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這裏吃飯時就感慨那架水晶鋼琴的精美,唐禮說是秦總高價拍下來的,卻沒說是拍下來送給誰的。“這麽好的鋼琴一直閑置著,不可惜嗎?”秦濯洗手回來,阮喬站在鋼琴旁問他。“吵,”秦濯隻說了一個字,攬上阮喬的腰,“你想聽嗎?”阮喬搖搖頭,垂著眼睛問:“是鋼琴吵,還是演奏的人不對啊。”秦濯聽出語氣中的失落,屈膝坐在琴凳上,把興致不高的小寶貝抱在腿上,溫聲問:“怎麽了?”阮喬心裏一酸,看向秦濯那麽好看的眼睛:“是不是隻有白顏彈的你才喜歡,他走之後別人彈都不可以。”秦濯好笑:“我說什麽事呢,是不是他又去找你說什麽了。”阮喬抿著嘴不說話,秦濯吻了吻他耳朵:“我們小孩兒怎麽這麽笨啊,別人說什麽都能欺負你。”阮喬:“那你不能別讓他欺負到我嗎?”秦濯笑著給懷裏人順順背,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好,下次見麵我讓他不許再跟你胡說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阮喬頓了頓,認真說,“秦濯,你可以和我把你跟他的關係說得清清楚楚嗎?我不想每次都要從別人那裏聽來你們有多親密。”“我不是說過嗎,那段時間我不想再提了,你也答應過不提的。怎麽說變就變啊小騙子。”“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在你家裏有一個特殊的房間。”“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的疤就是為他留下的。”阮喬說完餐廳有一瞬安靜,能聽見牛排在鐵板上呲呲作響,廚師跟了秦濯很久,見狀不敢再繼續上菜,把餐廳門帶上關好。秦濯臉色冷淡問:“他和你說什麽了。”阮喬:“沒有說具體的,隻說那道疤是為了他留下的。秦濯,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不喜歡在身上留下痕跡嗎?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祛疤呢?”秦濯:“別問了,這不是你該問的。”阮喬聲調忍不住高了點,他很委屈:“那什麽是我該問的,白顏可以知道,甚至他就是當事人,我的男朋友為了別人留下一道那麽長的疤,可我卻什麽都不知道。”秦濯耐心說:“阮阮,我活了三十年,你沒有參與的事情太多了,難道每聽別人說點什麽都要過來和我鬧一次嗎?”阮喬:“我沒有和你鬧,我沒有怪你為什麽要和白顏發生那些,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秦濯:“我說過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一定要揭我傷疤嗎。”阮喬睫毛顫了下:“我怎麽舍得啊。”“乖。”秦濯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可是為什麽和我分享過去,是揭傷疤呢。”阮喬後知後覺問,“你說在那段時間裏白顏撫慰過你,我不可以幫你撫平過去的傷疤嗎?”“隻有弱者才需要別人幫忙撫平,”秦濯正色說,“那段時間與其說是撫慰,不如說是宣泄,而且那年我和你一樣大,但我現在多大,不再是需要傾訴的年紀了。”阮喬心中湧上一股難以控製的悲傷,他真的不喜歡聽秦濯說這些,說他們年齡差得多,說他小,不懂事,好像他們之間一直是秦濯在包容他,和年紀閱曆都相仿的白顏比起來,他們是那麽的不合適。“秦濯,如果你現在不想講過去,我們就慢慢來,可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那道疤怎麽來的,你告訴我好嗎?”阮喬幾乎是央求。但秦濯的態度很明確:“今天一件事,明天一件事,是不是每知道他的一件事你都要來問我一遍。”阮喬眼睛紅了:“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最重要的事啊。”看見阮喬要哭,秦濯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煩躁,不是厭煩,而是他不喜歡每次為了阮喬退讓失控的感覺:“什麽是最重要的事?你每天有一萬個問題,你有最重要的事嗎?”阮喬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是說我的事情都不重要嗎?”秦濯歎氣:“寶寶,你自己看看你現在說的問題和最開始還有半點關係嗎?”阮喬愣了,他茫然地眨眨眼,是啊他們怎麽說到這兒了呢,秦濯好像說的是對的,真的是他在胡攪蠻纏嗎,他最在意的到底是什麽呢。阮喬低頭想了很久。“我知道我最想問什麽了,”他說,“我在意那道疤,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分量太重了,我在意他在你心裏的位置。”“他既然陪過你那麽久,那麽重要,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呢?”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不安,沒有安全感,被六年風雨摧折出的自卑,這麽普通的他能替代白顏嗎?秦濯說:“不喜歡一個人為什麽需要理由。”“那,是不是他有哪裏不符合你的期待啊?”阮喬小心翼翼問,他想要的答案很簡單很簡單,哪怕秦濯隻是說白顏沒有他可愛他都會安心。可是秦濯說:“沒有。”阮喬喃喃:“他在你心中那麽完美嗎……”秦濯擰眉,成功的男人骨子裏帶著一種古板的大男子主義,跟過他的小東西他都不會太去苛責,何況真心陪伴過他很久的白顏,即使不喜歡,秦濯也並不想在背後說白顏的不好。“寶寶,你跟我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再管其他人了好不好?”阮喬也不想在意其他人:“可是他就是留在你心裏啊,他那麽完美,我要怎樣才能覆蓋掉他留下的痕跡啊!”秦濯不解:“一個人為什麽要去覆蓋另一個人?難道我會失憶嗎?”阮喬心中漫上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他感覺和秦濯就像兩隻頻率對不上的海豚,所有的愛和傷堆積在胸口卻沒有辦法讓對方聽見。又好像在真空中呼喊,他用盡了全部力氣,秦濯卻像看小醜一樣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聲嘶力竭小題大做。秦濯不願意解釋和白顏的過去,默認了白顏的完美,又說不出不喜歡他的理由。為什麽,是因為還在乎嗎?因為重要到連說一句都不可以嗎?阮喬從秦濯腿上下來,他累了,他不想再這樣折磨兩個人了,其實所有的事都可以用一句“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強行掩埋,可是未來,是他必須要的安全感和唯一。“如果你把和白顏的關係和我講清楚了,我不會幹涉你正常交友的,可是你沒有,那你能答應我以後和白顏保持距離嗎?可以不見他嗎?你知道他喜歡你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喬眼睛是黯淡的,因為他知道結局的。“我不能答應你。”秦濯說。客觀來說,秦白兩家的合作體量很大,不是說停就能停,秦濯和白顏作為兩邊的高層不可能不見麵。但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他秦濯如果想不見一個人誰又能奈何他,他隻是不想陪一個小朋友玩這樣幼稚的遊戲。他自認已經很寵阮喬了,前所未有地對一個人這麽上心。阮喬偶爾的小孩脾氣他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可憐可愛,他願意縱著,但這並不意味阮喬能沒有邊界地對他指手畫腳,甚至幹涉他的社交。阮喬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黯然道:“那我也無話可說了。”“秦總,保重。”蒼白的臉上無聲多出兩行淚水,那樣安靜,似乎在他問出最後那個問題的時候生機就已經被掐斷。他隻是仰頭看著秦濯,看他很喜歡很喜歡,很依賴,很用力愛過的男人。他的眼神那麽悲傷,看得秦濯呼吸都有些難受。秦濯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這一刻發現原來看阮喬難過,他的心髒會是這種感受。他的寶貝一直很愛哭,一開始看見阮喬哭他覺得很漂亮,後來會下意識去哄,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阮喬掉下的眼淚會砸到他心裏,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