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已經明白了白毓秀所說的一切,但還是想去南都。想去那個自己沒見過的地方。


    後來白毓秀就借住在了這裏,大漠的生活和他之前所經歷的世界完全不一樣。隻是有時他會拿著一壺酒躺在屋頂看著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日晚上,客棧已經準備打烊了,白毓秀走到門口準備幫他們把大門關上的時候,聽到了細微的求救聲。


    他四處環顧了一番看見了一隻駱駝,那駱駝下有一個,滿身都是鮮血的人。


    白毓秀對於這種情況還是提了三分警惕的,他慢慢走了過去想看看這個是否還活著。萬萬沒想到等他剛走上前去,那個人伸出了一隻手緊緊拽著他衣袍的下擺:“救……救我,沙盜……沙盜和……”還未說完先暈了過去,手也無力的放了下來。


    留下的是白毓秀白色衣袍上一個刺目的紅色手印。


    第6章 第五章


    白毓秀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隻是因體力不支才暈倒了過去。於是百般思量之後還是把那個人拉回了客棧。


    一進客棧芸娘正坐在櫃檯後麵核對今天的帳目,她並沒有抬頭。聽見動靜後還以為是劉二,看都不看就說:“劉二!你又把什麽東西帶回來了?都說了這裏是客棧!”


    也虧得現在劉二沒有在,不然肯定還是要和芸娘爭執一番才會有結果。


    聽了芸娘的話,白毓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那個,芸娘是我。”


    芸娘聽到這話才抬頭看人,發現是白毓秀後眉頭輕輕往上挑了挑。這是芸娘碰到事情的一貫動作,她從櫃檯後麵走了出來問:“白公子,這是?”


    白毓秀也沒多說什麽:“我撿的。”


    嗯,回答的真是一個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芸娘在大漠之中開客棧這麽多年早就成了一個人精,還能不清楚白毓秀這不想多說的意思?她也隻是頷首後說:“那先隨我來吧。”


    他們把人安置到了後院一個安靜的小房間,對那人身上的傷疤簡單包紮了一下做了做止血處理,過程中因為疼痛他還有過短暫的清醒,但並沒有表達過什麽完整的意思,隻是一直都在說著沙盜。


    也根據這些芸娘和白毓秀推測他可能也是附近的可憐人,大概沙盜上一次打劫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鄉。


    第二天,被救回來的人就已經醒了過來。他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恍如隔世,本來以為這次自己大概死定了,消息可能也傳不出去,沒想到上天垂憐自己竟還活著。


    對了,消息,消息還沒有傳達到。還有,這裏是哪?


    他不顧自己的傷腿掙紮著往下爬,跌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來了一聲悶哼。


    這樣的動靜自然很快引來了人。


    先是一個小男孩把頭探了進來瞧了他一眼,還沒等他把人喊住,小男孩就跑開去叫人了。


    沒多久來了一個成年男子。一身白衣,氣質出塵瞧這就不像這大漠人。


    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問:“你可無事?”說完又扶著他做到了床上。


    那人坐在床邊不說話,白毓秀也不著急就那麽等著似乎有極好的耐心。


    許久那人才試探著問:“公子貴姓?”


    雖不知何意,但白毓秀依然還是答了:“我姓白。”


    聽到這個姓,他渾身震了一下態度更加小心翼翼:“那請問公子,江南白家與公子是何關係了?”


    白毓秀垂下眼簾淡淡回答:“無關。”


    他聽完也沒有什麽失望的表情隻是突然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速度極快白毓秀都來不及攔住他。磕完後才說:“公子,我不知道您到底與江南白家什麽關係,我也知道那位爺的舉措可能傷了太多人的心,但小人有一請求還望公子千萬答應。”


    白毓秀冷著一張臉也不回話。


    他一看這樣這得硬著頭皮往下繼續說:“小人名叫李望,多年前被送到北戎當探子。前段時間小人偶然得知,那北戎已經與沙盜達成交易,準備裏應外合攻打我朝,還望公子千萬要把這個消息送到前方。”


    還未等白毓秀回答,房門被一腳踢開:“我不同意。”外麵的正是芸娘。


    “你們一個兩個倒是打的好算盤,讓他去幫你們傳信?”芸娘話未說完,白毓秀先行打斷了。


    “蘇姑娘,不必再多說了。這個消息怕是真的。”


    聽到這個稱呼芸娘渾身一震,他知道了?


    第7章 第六章


    白毓秀不想過多說什麽,就要往外走,芸娘一下子把人攔了下來:“白公子,您不能去。”


    “哦,如果不是我,那麽誰還能把這個消息傳過去?”白毓秀並沒有因為芸娘攔下自己而生氣,反而一副想和芸娘好好講道理的樣子。


    芸娘倒是有些被逼急了,拉著白毓秀往外走遠離了李望:“白公子,你就沒有想過這一切會不會這是那位爺想找到你的一種手段?”


    這話一出白毓秀先愣了一下:“不可能的,他如果想找到我不可能這樣的。既然能用李望給我設套,那為何不幹脆綁了我回去?再說白毓秀早就在他麵前吞下鴆酒身亡,他還找我做什麽?那人可不是一個會輕易後悔的性子。”


    “蘇姑娘,我當年就對你姐姐說過,切莫多慮。如今這話也送給你。”


    芸娘聽到再次聽到這個多年未見的稱呼,並且提到了自己的姐姐眼淚都快掉了下來。這時她身上的小女兒情態才慢慢顯露了出來,她抓住白毓秀的袖子慢慢問了一句:“你是怎麽發現我的身份的?”


    她和白毓秀相見的時候已在十年前,那時她不過是個十一二的小女孩,這麽多年的磨礪之下她的神態容貌早已改變了太多,誰能瞧出她是蘇家二小姐?


    白毓秀低聲說了一句:“我見過你姐姐的,雖然現在容貌不同,但你的氣質和她很像。”


    當年,蘇尚書一家因權力傾軋全家入獄,當時等自己知曉消息的時候已經都來不及了。是蘇荷當時跪在他麵前聲聲泣血,讓他救下了蘇家的小女兒蘇芸。白毓秀還記得自己當時讓人把她送的越遠越好。那時蘇芸乖巧的待在馬車裏,雖年紀尚小卻意外的懂事,不哭也不鬧。誰能想到自己會與當時的小女孩在這種情況下見麵。


    當年,蘇家家破人亡時是自己救下了蘇芸。如今,蘇芸又在這茫茫大漠中救了自己。這一切怕不都是命數。


    蘇芸聽罷淚如雨下,但她還是緊緊抓著白毓秀的袖子。她記得的,記得當時昏暗無比的天牢,充斥著腐臭的味道,也記得當時的白毓秀。明明可以不用在意他們的,本來蘇家就是一枚棄子,這件事誰都明白,可他生生讓五皇子鬆了口放走自己。


    本來以為五皇子登基是最好不過的消息,誰能想到最後居然傳來了白家三子病逝的消息。病逝?怎麽可能,那個救下她的人就這麽死了?他最終也成為了犧牲品?但最後在大漠看到滿身塵土的他暈倒在一旁時,竟覺得有一兩分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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