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朱曉曉幫著打理工作室,林雪雁有更多的空餘時間來思考一下身邊發生的事情,也有精力在顧客的美工活兒中加入自己的創作。可是因為省軍區醫院的病房一直人滿為患,排著要手術的病人很多,大多數都是腦瘤等要命的病,象林雪雁這樣隻是影響了記憶的算是小病,被排到了最後,林雪雁想生命比什麽都可貴,還是把手術讓給那些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病患吧,至於她的手術,就變得有些遙遙無期了。


    清晨,一直被記憶困擾的林雪雁怔怔地盯著龍蕭飛,他們此時坐在臨江街16號二樓的窗前,龍蕭飛剛出差回來就直奔林雪雁的工作室,此時他盯著不遠處湍流的江水,象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啊,我們可以從那個白若下手,雪雁,一直以來,除了你任何人都沒見過那個所謂的白若,我覺得白若似乎隻存在於你的記憶中,如果你的記憶丟失了,白若的記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去找白若。”


    林雪雁真是被龍蕭飛弄迷糊了,不滿地說:“當初可是你告訴過我,白若在十四歲就溺水而死,我們怎麽去找一個死人,查一個死人的記憶,難不成去地府找閻王幫忙?”


    龍蕭飛神秘地笑了笑:“那可不成,找到了閻王他要是不讓咱回來可就麻煩了。咱不去找那老小子,我們找個比它更厲害的去,走,出發。”


    林雪雁被龍蕭飛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正想出發,卻看到李映之從樓梯走上來,龍蕭飛朝李映之揮了揮手,李映之帶著一臉困惑跟著他們一起出門了。


    沒想到龍蕭飛帶著他們兩個來到了龍蕭飛的單位,在檔案室的外間,他們見到了那位被龍蕭飛說得比閻王還厲害的人,她是管理檔案的一位女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說這位女警厲害,其實並不過分,他們一提起那件案子,女警直接帶三個人來到一組檔案櫃前,沒到兩分鍾,便從摞得山一樣的案卷中找到了他們需要的東西,她腦子裏的數據堪比一台小型計算機。


    龍蕭飛尋問女警可不可以把卷宗借走,女警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她解釋說這案子已經結案,純粹是一件意外事件,在進行了詳細登記後,三個人帶著卷宗回到工作室。


    卷宗裏記載了白若出事的經過,那年暑假,白若和同學一起出去玩耍,相約到了依寧縣東邊一個兩江匯合的地方。


    說起這條江,在依寧市有很多不尋常的傳說,單說這江水吧,南岸水色渾黃,北岸水色清黑,如果站在江堤處看江水,便可清楚地看到一條清晰的分界線。


    據說白若不會遊泳,同伴們就將她扶到一個小氣墊船上,小孩子貪玩,時間一長就忘了這位不會遊泳的夥伴,過了半個小時想起來再找時,隻見氣墊已經漂到江中黑黃江水相接的地方,女孩早無蹤影。事後兩天才打撈起女孩屍體,據猜測,當時女孩躺在氣墊上,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漂到江心,發現時猛然一驚,一下子坐了起來,在劇烈的動作之下一下氣墊子翻倒,女孩無聲地掉進了江裏沒人發現,就這樣給淹死了。


    看完卷宗這段描述,林雪雁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麵如死灰無語地坐在椅子上。


    “怎麽了?”李映之已經發現林雪雁不對勁兒了。


    林雪雁默默地拿出自己的包,從裏麵取出前幾天和龍蕭飛在西郊精神病院帶回的藍色塑料袋來。打開塑料袋,裏麵是一張八開的畫紙,當畫紙在三個人麵前展開的時候,李映之和龍蕭飛驚歎出聲。


    李映之指著畫說:“怎麽回事,這畫記錄的就是這場意外啊,你是從哪裏得到這東西的?”


    畫的正中心是一個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女孩,大概十幾歲的樣子,梳著兩條烏黑的辮子,她正蜷膝坐在一張一平方左右的氣墊上,臉上滿是驚恐,氣墊下方是卷起漩渦的江水,象張著大嘴的怪物,遠處岸邊隱約有五個正在玩耍的孩子,但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江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此時林雪雁的腦袋也開了一個縫,情緒一下子降到了低穀,她指著畫上玩耍的幾個孩子,低聲說:“我好象想起來了,這些玩耍的小夥伴中間,應該有我。”


    在她腦海裏,好象是有一次和同學們出去遊玩的經曆,結果六個人出去,回來時隻剩下了五個,其中死去的應該就是白若。龍蕭飛連忙向下看案件的卷宗,上麵記錄著一起出去玩的人名中,還真寫著林雪雁的名字。


    因為是一起意外事故,卷宗記錄得也不是很複雜,除了當年白若溺水時林雪雁是她的玩伴,再也找不出其他什麽有用的線索。卷宗還記錄了白若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白若死後的遺物也都被福利院領走了,於是他們決定去一趟福利院,和與白若有過接觸的人聊一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福利院在江北,輪渡每二十分鍾發出一次,他們三個過了江直奔福利院而去。


    龍蕭飛亮明身份,福利院院長帶著一行三人來到了一個小倉庫,這裏放置著很多孩子們玩厭了的玩具,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院長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大鐵箱子,白若的所有物品就都在其中了。


    打開箱子翻了翻,無非是一些洋娃娃、書包、課本、課外書之類,也沒什麽特殊的發現,龍蕭飛東翻西看,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林雪雁表情有些怪異。


    林雪雁皺起了眉頭,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不對啊,這分明是我的箱子嘛。”


    李映之和龍蕭飛奇怪地看著林雪雁,龍蕭飛皺著眉頭說:“是不是因為白若是你從小的玩伴,她的東西你都摸過碰過,這個鐵皮箱子也應該是你熟識的了,所以你會誤認為是你自己的?”


    林雪雁搖頭,然後堅決地說:“這個箱子就是我的,我現在終於有些開竅了,有很多東西,貌似是白若的,可實際上就是我的,就象那個美院是我的母校,那個精神病院是我住過的地方,事實上這個箱子肯定也是我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放在白若這裏。”


    李映之大張著嘴巴看著林雪雁,口水快要流出來的時候,他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在做白日夢吧,一個十幾歲孩子的破箱子,翻了這麽半天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卻非說是你的,這麽做有意思嗎?”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然後把箱子裏麵的東西全倒了出來,現在可以看到箱子底部了,那裏鋪著一層塑料紙,林雪雁果斷撕開那些塑料紙,下麵是一個泡沫板做的底,泡沫中間被挖出了一個坑,一串黑漆漆的佛珠放在裏麵。


    一連串的動作如此嫻熟,讓人根本沒有理由去懷疑這個箱子是林雪雁的。


    李映之把佛珠拿在手裏,看來看去沒看出什麽門道,有些納悶地說:“這也算不得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吧,至於放在一個夾層裏嗎?”


    林雪雁眼睛盯著這串佛珠不由得脫口而出:“這樣的佛珠我還有一串。”


    三個人跟福利院長打了招呼,他們把白若的箱子裝上了車,然後打道回府,回到林雪雁的家,林雪雁找出了從臨江街188號帶回來的同樣式的佛珠。


    兩串佛珠幾乎一模一樣,無論從大小,珠子的個數,還是顏色的光感,都是驚人的相似。三個人坐在沙發裏默默無語,每個人都仔仔細細地把佛珠摸了一遍又一遍,可這真的就是兩串普通的佛珠,根本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龍蕭飛口中念念有詞:“檀香木做的,不過也不算上等材質,不是很值錢,但奇怪的是每個佛珠上麵左右各有一個孔,一個孔小些,一個孔大些,這怎麽有點象……”


    龍蕭飛說到這裏停住了,把一顆佛珠舉高對準了太陽光,眼睛從孔一邊望過去。


    林雪雁和李映之看龍蕭飛不再講話,心裏都很急,連忙催問:“象什麽啊!”


    “這裏麵有東西,象是一幅畫。”龍蕭飛抬頭對著佛珠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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