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雁在李子實家遇到了一個人,當然是龍蕭飛了,想起剛才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她賭氣不和龍蕭飛說話。


    “七爺,我想和您打聽一口井,林家的女子夜遊時不是掉進了一口井嗎?我怎麽在院子裏沒有見到那口井?”還沒離開飯桌,龍蕭飛就已經開問了,這也正是林雪雁想知道的。


    “哦……”七爺撫著兩寸長的白胡子想了想。


    “據說還真有口水井,不過我從來也沒有見過,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一次,好象是說那眼井是老丁家的財眼,天煞星女子掉到井裏之後,井從此就枯死了,也可能是被丁家人給填死了,至於位置嘛,這個就不好說了,因為沒人見過,自然不可以瞎揣測。”


    在七爺這裏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吃過晚飯林雪雁準備回村小學去睡覺了,李子實沒有張羅著送她,她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兒的發毛,因為剛才被嚇那麽一下,她不太敢一個人走夜路。


    一出門,龍蕭飛就跟了過來,林雪雁還是賭氣不理他,他快跑兩步追上我:“還真生氣了?雪雁沒那麽小氣吧。”


    林雪雁白他一眼:“誰說雪雁不小氣?我可愛生氣呢,不過看在你還算有良心,送我回宿舍,我就原諒你了。”


    “送你回宿舍?你想得美吧,就你這麽不聽話,我才懶得理你,村長也安排我住在小學。”龍蕭飛一副不屑的樣子,原來隔壁住的是龍蕭飛。


    “龍蕭飛,我要是死了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自殺的。”林雪雁恨恨地對著龍蕭飛高大的背影很大聲地喊起來。


    龍蕭飛莫名其妙地回過頭:“那你是怎麽死的?”


    “我當然是被你氣死的。”林雪雁幾步超過他,先他到了小學,用李子實給她的鑰匙開了門,然後很重地把門摔上了。


    窗外的月亮很大很圓,清冷的月光透過柳枝灑在屋地上,樹影在林雪雁臉上搖來晃去,她更加睡不安穩,這時遠遠傳來一個女子憂傷的歌聲,曲兒綿軟悠長,聲音若隱若現:“月如鉤,水淡淡,風拂柳梢人漸散,夜微涼,霓裳單,一行淚痕濕秋衫……”歌聲漸漸離得越來越近,唱歌的人好象慢慢踱到了窗下,而且這聲音就這樣在窗下吟唱,沒有再移動的意思。


    林雪雁實在是太想知道什麽人在她窗外唱歌了,於是披上外衣,踮著腳尖一步步來到窗戶前,玻璃窗因為太久沒有擦,烏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林雪雁衝上麵哈了口氣,食指和中指用力地搓出圓圓的一個洞,把眼睛貼上去向外看。


    瞬間,她的呼吸停止了,心髒有五秒鍾沒有跳動,她眼睛貼住的位置,外麵也有一隻大大的眼睛,那隻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微笑地注視著她,林雪雁在它黑黑的眸子裏看到了無比驚恐的自己。


    林雪雁向後退了兩步,心髒在短短的靜止後突然恢複狂跳,她知道自己縱然再好奇,也無膽量走近前去看上一眼,她握著一雙冰冷的拳頭,就這樣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嗬嗬嗬嗬……”這時林雪雁的身後傳來一陣恐怖的笑聲,她的頭皮發乍,汗毛刷地立了起來,沒等回過頭,一雙沒有溫度的手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那種冰冷的感覺劍一樣刺入她的心髒,縱使再有膽,林雪雁也無法控製住自己不去暈倒,好在不管有多麽恐怖,以後的事情,她已經沒有了知覺。


    林雪雁不知是何時醒來的,發現自己在一個長長的走廊裏,這個長廊如此熟悉,她皺眉想了想,正是前幾天半夜裏睡在地下室,夢裏見過的那個走廊,現在她仍然在上次睡著的地方,那感覺就象這些天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過,她隻是睡在這裏,現在剛剛醒過來。


    林雪雁傻傻地看著那些花崗岩,再轉過一個彎,花崗岩有了變化,原本單調的岩麵上,出現了一幅幅壁畫,那些壁畫刻畫的故事應該年代很久遠了,他們穿著不知什麽民族的服飾,男人們大多赤裸著上身,袖子係在腰間,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女人們身上帶著很多華麗的首飾,一個個男耕女織的畫麵,有些溫馨。畫麵上還有一些林雪雁見過的符號,在她看來和漢字一樣,幾乎就是一首首敘事詩了,可是在她所知道的曆史教科書中,根本就沒有關於這個民族和這種符號文字的記載,林雪雁仍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懂這種符號文字。


    林雪雁繼續在這個長長的走廊裏遊走,一陣陣冷風吹過,她周身寒冷得打顫,這走廊也不知道何時可以走到頭,這照樣是一個消耗體力的事情,她覺得困倦不堪,終於在走到一扇石門前,再也走不動了,林雪雁記得石門上的文字是“議事廳”,奇怪了,難道還會有人在這裏開會嗎?隻是這石門是被鎖上的,她拭著推了推,門絲毫沒有動。此時疲憊打敗了她,她無力地蹲在角落裏睡著了。


    醒來時林雪雁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渾身冰冷,事實上她是被凍醒的。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稍微動一動,就聽到旁邊一陣嘩嘩的水聲,麻木的思維漸漸蘇醒,她開始害怕起來。


    “有人嗎?我在哪裏?”林雪雁的聲音怯怯的,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回聲。她伸出雙手欲向前探著走幾步,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泡在了水中,水沒過了她的腰,周圍除了冰冷的石頭就是涼得徹骨的水,她一點點用手摸著周圍的一切,終於了解身處的環境,這真是個譏諷,不是一直在尋找一口水井嗎?而她現在正在井中。


    林雪雁的行動很不方便,深秋清冽的井水涼透骨髓,她沿著周圍的井壁摸索著,井壁長滿了青苔,根本就是滑不留足,要是沒有人幫助,她想爬上去簡直就是個神話,而且井口象是蓋上了什麽東西,井裏方寸大的地方一片漆黑,寒冷和恐懼淹沒了她,除了呼喊,根本就沒有別的出路。


    林雪雁忍不住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狂喊著龍蕭飛的名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聲音嘶啞,再也沒有力量,井水的低溫耗盡了她的能量,她隻能依靠著井壁站住,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堅持站立著,不讓自己跌倒。


    在林雪雁不遠的地方傳來稀稀倏倏的響聲,象是蠶在啃咬樹葉,也象風拂過樹稍,總之這聲音讓她心生恐懼。響聲漸近,她無力更無處躲藏,林雪雁感覺到一些活物快速在她臉上爬過,害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水老鼠正把她的頭當作休閑的場所,在上麵跑過來跑過去,那些讓人惡心的尾巴幾乎鑽進她的鼻孔,林雪雁徹底絕望了。


    這樣在恐懼中等待死亡,還不如現在就讓自己沉入水底,林雪雁累極了,也怕極了,她的神經一點點崩潰,就在這個時候,不知何處傳來呼喚聲:“雪雁……,雪雁……”她眼含淚水,用盡最後的力量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我在這裏……”


    頭上突然射入一柱亮光,水老鼠嘩地四散奔逃,林雪雁覺得渾身一鬆,整個人咕嚕嚕地浸入了水中。


    林雪雁正迅速沉入井底,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隱約看到有無數的白骨在她身邊飄浮著,反正也要跟它們一樣了,林雪雁並沒有太害怕,有些白骨肋間還插著生鏽的鐵箭,應該是中箭身亡的,為什麽中了箭會掉進這冰涼的井水中呢?在林雪雁混沌的思緒中,有一絲微光若隱若現,一些記憶碎片淩亂地在她腦中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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