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寶微微一愣,詩若音是個青樓女子,對客人有些曖昧動作,合情合理,但細思之下,北溟寶總感覺有些不對,但不對在哪裏,他又說不清楚。


    詩若音的這一番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側的少年身上,身材單薄,麵相還算俊雅,但是比起池孤影,隻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眾人紛紛好奇,詩若音什麽會為這樣一個人,而拒絕池孤影這個天下第一美男子,要知道不知多少少女,整天在他可能經過的路上守候,隻為能遠遠的看他一眼。


    隻有北溟寶站在身後的白家兄弟,熱淚盈眶,心中感慨萬千。


    方才他二人使出渾身解數,詩若音對他們也僅僅是客套上的禮貌,未曾對他們多看一眼,而北溟寶不動聲色,已引得佳人傾心,改日定要找他多多討教禦女之術。


    “什麽狗屁北溟殿下,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過人之處,能得到詩若音這等絕色垂青,”


    “詩若音什麽會看上如此單薄的男人,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看他身無三兩肉,床上怕是折騰不了幾下就嗝屁,還是我大牛這等偉岸男子,才能讓若音姑娘領略到男人的雄風。”


    不少人開始不岔,若是詩若音身邊換成池孤影,人們隻會覺得他們是才子配佳人,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但換成其貌不揚的北溟寶,卻令很多人生出心理不平衡。


    “等等,她剛才說什麽?北溟殿下?”


    所有知道戰神一族族規的人,都知道在現在的雲天原,隻有一個人可能稱為殿下,就是下一代戰族之翼,戰族的神子北溟寶,除此之外,誰敢自稱殿下就是大不敬之罪。


    意識到這一點,騷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片刻之後,終於有人站出來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粗獷漢子,半身戎裝,威武雄壯。


    他向前行了一禮,問道:“樓上的公子,可是北溟寶殿下?”


    “沒錯,正是本神子。”北溟寶雙手負身後,淡淡答道。


    有那麽一瞬間,他身邊的詩若音,感覺到這個單薄的身影裏,竟透出一股王者才擁有的氣勢,令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啊!屬下乃黑狼城薩克族都統躂勒,躂勒見過神子,給神子殿下跪安。”


    漢子再一次行禮,這一次行的卻是跪拜禮。


    隨後,在圍觀者中,紛紛走出不少人依次給北溟寶行禮。


    “蒼雲族裘銳見過殿下。”


    “紫雲城周家周俊風見過殿下。”


    “鐵拳宗袁宏輝拜見殿下。”


    北溟寶自己就算再不濟,但北溟家守護雲天原萬年之久,戰功赫赫,家族中不知誕生過多少的英雄豪傑,譜寫下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就在八百年前的曠古大戰中,北溟十方無敵於天下,以一己之力,以一敵三,力戰夜剎帝國三尊大聖,最後慷概赴死的事跡,至今仍為販夫走卒津津樂道,每每聊起,無不都熱血沸騰,引以為豪。


    北溟家自然有很多忠於他們的部族和死士。


    劇情反轉得有點快,有人能為看到未來的雲天原之主而高興,認為詩若音選擇雲天原的男人,是最明智的選擇,也為自己的少主,能把池孤影這個外來者比下去而歡呼。


    當然也有人選擇了沉默的!


    此時,遠處一個高高的閣樓上,南宮家的第一天才南宮明浩,正陪同七八位來自帝都繁京的年輕才俊飲酒。


    坐在他身邊的,是醉仙樓排名第二的胭脂,長的極其性感,隨意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把男人勾的邪火狂湧,而他們的視野,剛好把下麵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


    一個長發披散,身形偉岸,頗為瀟灑的男子,笑道:“明浩兄,你們這位戰族的神子雖然年紀不大,修為也不高,但很受人擁護啊,倒是怪哉!”


    南宮明浩把玩著手中的玉質酒杯,笑一聲,道:“北溟家在雲天原戰功赫赫,聲望甚高。他蒙祖上恩澤,受人擁戴,也是可以理解。”


    他說話的同時,眼神一直注視了下方,仿佛在思索什麽。


    有人高興,自然也會有人不高興,方才那幾個一直沒有動靜,著裝異類的幾個人中,有一個金發碧眼,二十多歲模樣的人走出。


    他叫萊斯特,來自南方的南邦公國,是一個武道修為很高的武者。


    萊斯特喜歡遊曆各地,挑戰四方武者,以此來磨煉自己的武道,這一次,他聽說雲天原有年度大比的習俗,故此才來到雲天原,想見識見識盛名已久戰神一族的實力。


    他與池孤影曾經有過一麵之緣,他鄉相遇,自然要敘敘舊,也想見識見識醉仙樓的頭牌詩若音,才結伴而來。


    萊斯特走進場中,高亢的聲音響起,道:“這就是你們戰族的神子?什麽這麽弱啊!這等人物都坐上神子之位,戰神一族似乎也沒傳說中的那麽強嘛!”


    他將聖氣融入聲音,一圈圈的擴散出去,壓過了所有人,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人群頓時就炸開了鍋,一聲聲怒罵聲響起,剛才那三十多歲的漢子第一個跳了出來。


    “你是哪來王八羔子,敢在戰族的地盤上口出狂言,是不是活膩歪了?”


    那人不屑冷笑一聲,道:“難怪我有說錯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們這位神子才元嬰境二階的修為,這樣的人物,在我們南邦公國遍地都是,在你們這裏居然變成了神子,既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莫非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太王,戰族無人了?”


    “原來是南邦公國來的黃毛猴子,小子,你不懂我族族規,我不怪你,但你剛才說我戰族無人,今天我躂勒在此,就向你挑戰。”


    漢子從腰間拔出一把大彎刀,刀尖直指那黃發年輕人,道:“今天你要是不留個交代,是走不了的。”


    聽到這漢子說的話,周圍響起一邊應和聲。


    萊斯特看見自己引起了公憤,渾然不在意,不屑道:“我萊斯特從來不懼怕任何挑戰,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區區一個四階半聖,你還不不配做我的對手,不要自取其辱。”


    回應他的是躂勒的一聲怒吼,一柄彎刀,轉瞬劈至萊斯特麵前。


    躂勒已經是跨入半聖之境的修為,是他們家族中的第一勇士。


    他刀勢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湧向萊特斯,將他包圍在重重刀影之中。


    萊斯特雖然口出狂言,但修為卻是著實了得,隻見他憑一掌肉掌對敵,竟能與躂勒打得難分難解。


    場上兩道人影,越打越白熱化,轉眼間交手數十招。


    閣樓之上,從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的北溟寶看在眼裏,卻慢慢皺起了眉頭,他因為體質羸弱的原因,武道修煉進境緩慢,但對武技的理解,卻是堪稱奇才。


    他看得出來,現在躂勒雖然占到了上風,卻根本奈何不了萊斯特,萊斯特看似陷入刀影包圍之中,卻應付自如,而且好像還沒有出全力,等躂勒刀勢窮盡之時,隻怕是要敗了。


    果然,在數招之後,一直被壓著打的萊斯特,冷哼一聲,打出一掌,拍碎躂勒的所有刀勢,又再一掌,印在躂勒胸口上。


    “砰!”


    躂勒高大的身軀被打飛了出去,跌倒在地,他口吐鮮血,雙手死死撐地,卻是再也爬不起來。


    “你敗了!”萊斯特負手傲然道。


    四周陷入一邊沉默,躂勒成名已久,乃至一位威名赫赫的半聖境強者,而眼前的年輕人,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竟能輕描細談的將他擊敗。


    熟悉躂勒的人,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遠處閣樓上,南宮明浩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裏,卻是沉默不語。


    傍邊一位十分靚麗的女武者,道:“萊斯特在南邦公國在年輕一代中,是排名進前十的天才,年僅三十二歲,修為已經達到七階半聖,這漢子不知輕重,居然敢出手挑戰他,簡直是自取其辱。”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此人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輕言戰族無人,在我看來,若是明浩師兄出手,十招之內就能將他拿下。”


    南宮明浩灑然一笑,道:“茹雪師妹過獎了,天才嘛!難免有些傲氣,這也不足為奇。”


    人群中央,剛剛獲勝的萊斯特傲然而立,完全不理會周圍憤怒的目光,揚聲道:“早就警告過你,井底之蛙還是要自取其辱。”


    在他身後,又有一人站出來,道:“戰神一族曆史上,還是出過那麽幾個英雄人物的,像北溟十方,就是個經天緯地的人傑,但到了這一代,隻怕是要沒落了。”


    他雖然說很委婉,但仍然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傲氣,南邦公國近三百年來發展迅速,國力號稱五國第一。


    在南邦公國很多年輕人心中,自認為高人一等,都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而雲天原在他們眼裏,就是一處窮鄉僻壤的蠻荒之地,如今看來,好像更是如此,一起來的幾個人,臉上都露出譏笑神色。


    “阿諾德,你也知道,曆史是可以篡改,誰知道是不是他們自高自大,自己瞎編的。”萊斯特不屑道。


    “大膽!”


    閣樓上傳來一聲怒吼,任北溟寶涵養再好,此時也是憤怒了,他性格隨和,對於一些挑釁,北溟寶經常是一笑了之,但辱沒他先祖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北溟寶話音未落,閣樓上就已經飛出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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