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道中穿插過幾次後,二人站在一個隱藏在牆上的暗門後。


    隨著門緩緩打開,林昱終於看到了這個星塵的模樣,


    一根如同通天柱一樣的紅色晶體,如同樹幹一樣,直插高空,與頂端的淡紅透明罩相接,整個星塵都蒙著一層淡紅。


    多個大大小小的星塵,高低錯落的連接在這根紅色晶體之上,而每個星塵下方都堆積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球狀物,如同孵化的卵泡,各式各樣的街道穿梭在不同的星塵間,將分離的星塵連接成一個扭曲的整體。


    而林昱就站在其中的一塊小星塵上,仰望著如同天外來物的星塵組合,一時有一些怔愣,這全是那些外星人的傑作嗎?


    不像是星塵真正意義上的融合,而是隨心所欲的拚接改造,放眼一望,能看到不少街道上都有奇形怪狀的暗夜遊物在忙碌穿梭。


    “這邊。”阿鉗掃了他一眼,帶著他往旁邊的石板街道往上。


    沿著彎彎繞繞的階梯走了許久,途中看到不少屋子有人生活的痕跡,莫非那些鬥手就生活在這兒。


    他還在打量觀察時,前麵帶路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林昱抬眼一掃,這是一個傘鋪?


    “傘女,給他清理一下。”


    不大的木製屋子,帶著熟悉的古風古色,裏麵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長桌前,描繪一張油紙傘的傘麵。


    女人聞言,緩緩抬起頭,一個頗具江南氣質的柔婉美人,波光蕩漾的桃花眼將林昱全身掃了一遍後,輕笑一聲,“又來新人了,還是一個帥哥呢。”


    等等,他之前說帶自己來清理?來這裏是要清理什麽?


    林昱一開始聽到清理,以為是帶他去洗個澡什麽的,但這地方顯然不是澡堂。


    驟然緊繃的身體,眼神從整個屋子掃過,最後落在麵前的女人身上,已然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似乎是看出他眼裏的警惕和疑惑,被稱為傘女的曼妙女子,勾唇一笑,拿起手中的油紙傘從他麵前一揮而過,“別緊張,我隻是幫你清理不需要的東西而已。”


    話音剛落,那油紙傘上的畫麵像是突然活了一般,霎時靈動起來。


    “出去,我做事的時候,不喜歡人盯著。”


    那雙含笑的眼睛,看向門邊的阿鉗,同樣作為天人的狗腿子,阿鉗對她這種自認清高的行為感到可笑,不過他也沒說什麽,轉頭走了出去。


    看著麵前雙眼放空的男人,傘女臉上的笑意如褪色的水墨,一張嫵媚多情的臉上,隻剩下秋水般的冷淡。


    柔夷微抬,細白的指尖,輕點在男人的額頭上,一段如膠卷一樣的物體,被她從腦中抽取出來,如電影一般生動的畫麵迅速從眼前掠過。


    從激情四射的獸鬥場戰鬥開始,逐漸往後倒退,場景中逐漸多了一些混沌模糊的畫麵,似乎是在高空墜落,然後她便看到了這人被反複痛毆,慘不忍睹的場景,而他跟頭不要命的蠻牛似的,不斷發起生死挑戰。


    傘女挑眉收回視線,重新打量他的眉眼,嫌棄地腹誹道,這莫非是個傻子?


    很快有新的畫麵出現,傘女看向手中的膠卷,陌生的星塵,多了很多陌生的麵孔,看起來是個很美麗又其樂融融得不像裏世界的地方。


    正當她快速瀏覽時,不知看到什麽,懶洋洋的神色驟然一頓,隨後一抹異樣的情緒從她眼中閃過,稍縱即逝。


    林昱恍惚中眨了下眼,麵前的女人正在描繪另一幅傘麵,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湖柳圖,聚精會神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不過在這兒站了一會兒,或許是熟悉親切的環境,他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不少,就連身體裏的暗傷似乎都減輕了。


    這女的莫非是什麽特殊的治療師?


    站在門邊的阿鉗,看向那個神色如常的男人,收到傘女瞟來的視線,便主動開口將人帶了出去。


    “走吧,住處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在他們二人走後,坐在屋內的女子,停下手下油紙傘的描繪,緩緩直起身,靠在桌邊,單手支著下巴,望著屋外泛著淡紅色的天,眼眸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昱再次站在街道上,發現跟燈塔一樣的紅色晶體,竟一節一節亮了起來,紅光並不刺眼,仔細看還有流光溢彩的熒光閃爍。


    “那是什麽?”


    阿鉗順著他的視線,習以為常的開口,“血鬥場,已經開始了。”


    林昱眼睫微抬,順著點亮的燈塔往上看去,這就是血鬥場麽,果然夠氣派。


    他在看血鬥場,而阿鉗卻在看他,這人最開始被送進來時,跟快死了沒什麽兩樣,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就被天人選中參加血鬥,也不知道他能在血鬥場撐幾場。


    二人收回視線,又繞了幾條七彎八拐的街,直到一處淩空的拐角處,從這裏能看到下方還有不少交疊的星塵和街道。


    “這是分配給你的地方,之後去血鬥場會另外有人叫你。”


    阿鉗停在原地,說完後,一個字都不想再與他多說,轉頭就走了。


    林昱收回遠眺的視線,看向麵前小屋,推開不知道用什麽骨頭做的大門,裏麵是一個不大的一居室。


    靠牆鋪著獸皮的石頭便是床,然後便是幾個石頭墩子做的桌子和椅子,身高腿長的男人走進屋內,一下顯得整個屋子逼仄不少。


    但他卻毫無所謂一樣,大腿邁向簡陋的獸皮床,坐在不甚明亮的角落,整個人之前那股昂揚的氣質沉靜了許多。


    林昱本人並沒有感覺有何不同,剛準備躺下,突然摸到口袋中有什麽異物。


    他伸手伸進褲袋裏,三張白色的卡片,下意識的輕輕一敲,裏麵的東西就掉了出來。


    除了一筐槍以外,還有好幾袋不同的食物,大多是香腸玉米蘋果什麽的,還有幾桶水,另外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qq糖、千紙鶴什麽的。


    林昱重新將東西收了回去,雖然不知道這些物品是從哪裏來的,但顯然都是好東西。


    自動跳過的記憶,像是被剪掉的膠卷,剩下的記憶被無縫拚接在一起,一切都好似如常。


    枕著雙臂躺在獸皮石頭床的男人,肩寬腿長,整個人平靜得如一池波瀾不驚的湖水,眼眸中那團總是躁動熱烈的火,也沉寂於暗紅的夜色之中。


    再次醒來時,林昱望著頭頂的石頭屋頂,眼中有片刻的空茫,不過很快清醒過來,換了個新住所後,倒是睡了一個好覺,身體也恢複了七八成。


    打開儲存卡打算吃點東西,還沒等他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就聽到有鱗片摩擦屋頂的簌簌聲。


    林昱立刻站起身,戒備地望向門口,一個蛇身人頭的光頭男正懸吊在屋簷上,口中黑色信子吐露,“天人叫我來帶新鬥手,你叫什麽?”


    打開白色骨門的男人,微微仰頭,神色淡然的開口,“林。”


    蛇男神色不動地收回尾巴,“走吧,林,你的第一場血鬥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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