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裏世界,生離死別似乎特別容易,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乍然聽到這一消息,幾人仍不免有些失怔,那個沒見過麵的宋小寶,竟然已經......


    “當初是我最先跳下深淵的,如果不是我堅持,鬧得那麽厲害,二寶和小寶也不會跟著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當初他們從獄眼一躍而下時,耳邊呼嘯的風,如同他們蓬勃呼號的雄心壯誌。


    對那時的他們而言,深淵並不可怕,在父親的反複禁止下,反而成了他們心向往之的遠方。


    那是能夠甩脫雨林枯燥乏味的生活,充滿神秘與未知的探險,是一條驚險刺激的勇者征途。


    但當時的他們太稚嫩,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深淵下麵等待著他們將會是什麽......


    宋大寶至今還記得,小寶渾身是血死在她懷裏的樣子......


    與二寶走散後沒多久,小寶就被異種捕獲,而她原本信心滿滿的虹,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卻成了小醜的道具,無用的擺設。


    當她眼睜睜看著那張生氣勃勃的臉染滿血汙,瞳孔渙散的在她懷裏沒了生息。


    當初要闖出一片天地的恃然傲氣,在那個雨夜被徹底擊潰,狼狽不堪的她,隻能用照片將他保留了起來,倉惶逃離。


    之後她偶然聽聞有起死複生的辦法,便在深淵各層摸爬滾打,想盡了各種辦法試圖複活他。


    但她這個人好像總和幸運無緣,在照片被毀壞前,她也沒能將他留下。


    最後徹底腐壞的照片,令她連一張能留存紀念的回憶也沒有。


    ——從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回去的資格。


    沒有資格安然回去,沒有臉麵對爹娘的詢問,更沒有勇氣去看他們哀傷悲怵的神情。


    似乎是對她衝動的懲罰,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幾年之後噩夢重演,她再度經曆了一回。


    茫茫黑色沙海的世界,死在荒蕪之地的丈夫和孩子,成了壓垮她脊梁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就在她精神崩潰,準備自我了結這一切時,她苦尋不到的解救之法,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出現在她眼前。


    黃昏村,一個擁有特殊能量磁場,能讓人鬼共存的地方。


    在這個地方,她終於留住了家人,縱使天人相隔、人鬼殊途,這一次她也要守住他們!


    林母也沒有想到那個孩子竟然出了事,歎了口氣,“小宋,真是抱歉啊,沒想到......唉,但你也不要把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還是要繼續往前看,希望你能節哀。”


    女人擺擺手,壓住滿腹心事,哀傷的神色收斂,漸漸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堅毅。


    “這個地方對別人來說,會覺得恐怖不詳,但對我而言,卻是我唯一的家,為了維持這裏特殊的能量磁場,所有企圖破壞這裏的人我都會將他趕走,包括進入這裏的異種,都被我用照片封存起來了,隻有這個。”


    她舉起手中的照片,那個有著圓圓的黃色笑臉圖案看起來分外滑稽。


    “這東西會破壞這裏的環境,不論是為了黃昏村的各位鄉親,還是為了我自己,都必須把它解決掉!”


    宋大寶走到門邊拉開門,橙色霞光沉靜柔和,從屋外流淌而入。


    “既然你們要走,那這個異種的事就拜托你們,你們決定好什麽時候走,到時候我送你們去獄眼。”


    望著她肅然冷靜的眉目,陳年舊傷被她磨礪成了堅硬的盔甲,保護著她僅有的軟肋。


    林母看著她挺直的脊背,心中複雜,卻說不出任何勸慰的話。


    因為對於那段沉重的經曆而言,那太微不足道了。


    達成共識後的幾人沒在此地多留,離開紅樓後,又回到了之前的村子。


    林母也在回去的路上,聽林昱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


    “這可真是沒想到,這裏居然是一處抗日遺址!”林母驚道。


    “沒錯,你都沒看到,他們一個個都超勇的!”林昱手舞足蹈的給她描述著昨天晚上的畫麵。


    林母聽著他的描述,神色微怔,半晌後慨歎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依然在戰鬥,這應該就是不屈的民族之魂了吧。”


    不知想到什麽,林昱眼神噌地一亮,“對了,他們指定還不知道咱們抗戰已經勝利了,你說要是讓他們知道,咱們現在強得一批,隨便吼一吼,世界都要抖三抖,會不會把他們的眼珠子給嚇得掉出來!”


    越想越激動的林昱,摸著長出些許胡須的下巴,嘿嘿得意道:“不行,等晚上我可得和他們好好嘮嘮,讓他們知道如今的種花家有多厲害!”


    林昱和許元宣兩個湊到一起,想著晚上怎麽跟他們好好吹噓吹噓。


    聽著他們兩個的討論,得知真相後的林母,搖頭一笑。


    再看這曜曜黃昏,隻覺得心中炙熱,如沐朝曦。


    山河未破,故人猶在,在如此險惡的裏世界中,她竟生出一抹歲月靜好的柔情來。


    “我先帶妹妹回去休息一下,今天多謝你們了。”許元宣將睡熟的小丫頭往上托了托。


    自覺沒做什麽的林昱擺擺手,抬眉示意道:“沒事,你先回去吧,讓你家這定時炸彈好好休息休息,別到時候起床氣發作了,再來一回的話,我可經不住,再搬一回磚了,不過,等天黑了記得咱們之前說好的啊。”


    許元宣笑著點頭,“好,我別的不行,對曆史倒是還挺感興趣,到時候肯定跟你好好配合。”


    許氏兩兄妹離開後,老林一家子也回了之前住的那個小院。


    再次推開這扇籬笆門,幾人這回心情和之前大不相同。


    知道了這是那個紅裙姑娘的房子後,林母這才留意到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炕頭上較新的花棉被,之前在抽屜裏找到的半截紅燭,再加上她那一身紅裙,那個年代,能穿這樣子的紅裙,指定是有大喜之事。


    隻是那裙子樣式太過老舊普通,當時沒想到這一處,如今再看的話,似乎能明白些什麽。


    “咱們今天別睡臥室了。”林母將那兩床被子重新疊好放回去。


    “為啥啊?”林昱拍了拍疊成豆腐塊的被子,還挺軟和。


    “這房子我起早摸黑的修了幾天,還不能睡一下子啊,你看我把這炕修得多寬敞、多舒服!”


    “舒服?這是別人的婚房!你這家夥,難怪她要在你臉上抹鍋黑!”


    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的林昱,慢慢縮回了手,不服氣的弱弱補了一句,“嘁,睡一夜怎麽了嘛,我一個二十一年的金身童子給她的新房免費壓床,我還沒說吃虧了呢。”


    林母、老林:………


    你小子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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