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行雲莫名其妙地又回想起，戀綜錄製開始前，顏洛跟自己說過的那幾句話。陸停晚前幾年酒醉後描述的理想型，很像聞鐸。他回過神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又難免產生了點不切實際的幻想。沈行雲聲音更輕，近乎呢喃地在陸停晚耳邊說了一句：“不會真的是聞鐸吧？”話音落下，靠在肩上的人好像被嚇到一樣，猛然驚醒，直起身子，手臂重重撞上扶手。陸停晚下意識“嘶”了一聲。沈行雲按在他手肘上，幫人捏了兩下，抬眼看他，問：“怎麽了？”陸停晚抽回手，捂住手肘。“沒。”他飛快地吐出一個字，沉默片刻，又猶猶豫豫地問，“你剛剛聽見……”他話說一半就沒了後文，但沈行雲已經理解了。他輕笑一聲，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你聽過我錄的廣播劇？喜歡嗎？”陸停晚頓時一陣心悸。他按著還有點麻的手臂，不假思索地矢口否認：“沒有，我聽那個幹什麽。”沈行雲嘴角勾了一下，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是嗎？”陸停晚沒理他，低頭衝著自己那胳膊使勁。別問，問就是越麻越厲害。正當這時，旁邊一直在瞅他們的姑娘突然小心翼翼湊了過來。沈行雲和陸停晚同步扭頭看去。姑娘害羞地笑了一下，手裏抱著個本子，朝他們打招呼。顯然是認出來了。她沒跟兩個人多聊什麽，隻是把本子遞過來，問兩個人能不能在扉頁上簽名。沈行雲低頭看了一眼。本子和筆都有點眼熟。本子是陸停晚的一周年紀念周邊，筆是沈行雲兩年前定製了送粉絲的，送的基本都是他比較眼熟的老粉。陸停晚也認出來了這兩樣東西。大概是兩個人共同的粉絲實在太少，而是還是個多年雙擔。上一個還是許夏。沈行雲和陸停晚一時都有些驚訝，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那姑娘越發緊張，捏緊了本子和筆，聲音都有點發抖：“不……不方便嗎？”沈行雲：“方便的。”陸停晚：“沒有。”兩個人同時開口，同時伸手。兩隻手一前一後握上筆杆，手背和掌心交疊，又都瞬間抽了回來。仿佛那不是支筆，而是段被靠的發紅的鐵絲。沈行雲撚者指尖，朝陸停晚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先來。陸停晚沒應，但接過了本子和筆。他簽名的時候，手還有點抖。等他簽完，沈行雲接過筆，在“陸停晚”三個字下麵跟上了自己的名字。姑娘鬆了口氣，抱著本子開開心心坐回去了。沈行雲和陸停晚對視一眼，一個扭頭看向窗外，一個低頭擺弄手機，一時間都沒有出聲。這種安靜一直持續到兩個人出了高鐵站，才終於被打破。沈行雲問陸停晚住哪家酒店。陸停晚沉默了好一會兒，說跟他住一家，並厲聲解釋，自己是因為工作安排倉促，所以沒來得及提前預定。沈行雲藏住笑意，表示理解，帶人去了自己預定的酒店，然後在自己那間屋的隔壁，給陸停晚開了一間房。接過房卡的時候，兩個人心裏都難免劃過一點遺憾：要是有點什麽意外發生就好了。比如酒店房間已經訂滿了之類的。可惜，這不是小說，他們沒那麽好的運氣。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又一起吃了頓午飯，沈行雲拎著禮物去節目錄製地點。陸停晚說要工作，沒跟他一起。至於究竟有沒有工作……那就隻有陸停晚本人才知道了。節目錄製大樓離酒店不遠，坐車過去要二十來分鍾。沈行雲到的時候，接到消息的節目組已經派人出來等他。場務幫著他一起把禮物拎到排練室門口，順帶跟他介紹了幾句。三組選手們這會兒都在各自的排練室裏進行練習。畢竟周三就要進行倒數第二場演出，時間所剩無幾，大家都很緊張。沈行雲推門而入的時候，第一個房間的五位選手甚至都沒意識到他的到訪。還是正衝著門口的那位不經意間抬頭一掃，才發現這邊站了個人。那選手口中台詞戛然而止，驚喜地站了起來。“沈老師！！”沈行雲打量他一眼，發現這位正巧是他今天在高鐵上聽的那個。叫杜誠，他笑了一下，朝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其他幾人聽到動靜，也跟著看過來，然後齊刷刷站了起來。杜誠這會兒已經繞過幾人迎上來，從沈行雲手裏接過禮物。沈行雲也就順便把禮物分了下去。他禮物經過精心準備，基本都是符合每個人愛好的。杜誠打開袋子看了一眼，開心地原地蹦兩下。“謝謝沈老師，您費心了！”沈行雲笑笑：“沒事，你們喜歡就行。”他跟五個人簡單寒暄幾句，很快進入正題。沈行雲今天來的目的，本身也不是送見麵禮，而是給他們做一個簡單的配音調整。明天他們就要上台彩排，今天基本是最後一次統一練習。總決賽的配音形式和前麵幾場比起來有一些改變，需要他們配合台詞做一些動作和走位。本身在舞台上配音，對這群人來說就是一個挑戰，再加上還要做動作，難度自然更上一層樓。五個人都很緊張和擔心，沈行雲一提正事，他們也都很快進入狀態。到了這個階段，幾個人的配音整體上沒有太大問題，隻是有一些細致的情感變化和台詞停頓、重音需要調整。但即便如此，這也並不是個容易活。畢竟之前練了這麽多天，很多已經成習慣的東西並不好改。沈行雲認認真真帶他們挨個調整完，又最後做了個整體檢查。三組全部過一遍，這一下午也就到了尾聲。他離開的時候，剛巧在電梯口遇到了要出去吃飯的杜誠，於是兩個人一起走了一段。杜誠大概對誰都很熱情，也不太有距離感，饒是沈行雲一直在刻意避開，兩個人還是難免湊得有些近。沈行雲剛剛拒絕對方一起吃完飯的邀請，一抬頭，看到大門口立著個熟悉的身影。那抹頎長的影子倚在門邊，距離有點遠，沈行雲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就是莫名覺得，陸停晚好像不太開心。及至走到近前，這種感覺得到了進一步確認。陸停晚直起身，目光從他身上掠過，落在了杜誠身上。杜誠好像對他審視的目光一無所覺，還驚喜地朝陸停晚打了個招呼。並問陸停晚要不要三個人一起去吃完飯。話音落下，陸停晚原本隻是有點冷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第31章 陸停晚沒理杜誠, 目光落在沈行雲身上，幽幽地徘徊一圈。他喉間溢出一聲漫不經心的輕嗤，問：“三個人一起吃？”沈行雲揚眉看他一眼, 一邊往前走了幾步，一邊回他：“我剛剛打算拒絕。”這句話說完, 他人也來到陸停晚身邊。杜誠眨巴眨巴眼, 一副還在狀況外的樣子：“不一起嗎？”沈行雲搖搖頭, 出於禮貌朝人道了別, 帶著陸停晚往外走。陸停晚落後他兩步，借著自動門開合的空當，不動聲色地回頭瞪了杜誠一眼。杜誠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無知無覺地朝他笑了一下。陸停晚抿嘴，剛壓下去的不爽又湧上來一點。前麵沈行雲停下腳步, 站在原地等他。陸停晚“嘖”了一聲, 轉身跟上。“走啦，還在這兒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