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深目光很寒,冷若冰霜,“別廢話了,我有話跟你說,聽著。”趙僳怕了唐林深,一個屁都不敢放:“……哦。”唐林深接著說:“我覺得我們當時分得挺心平氣和的,沒有任何矛盾吧?”趙僳往下咽了口唾沫,說沒有。“好,”唐林深平鋪直敘地威脅:“趙僳,我自認為是個合格的前任,也希望你有邊界感。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還會三番五次地惹我底線,我也懶得明白。這次的事兒沒這麽容易過去,你最好別出現,否則我還揍你,不信可以試試看。”“……”趙僳是信的,他想起了唐林深給自己的那一拳,掉了一個牙,到現在說話還含糊,“看來你挺喜歡他啊。”“是。”唐林深說:“特別喜歡。”“哦,我知道了。”唐林深冷哼一聲,懶得跟趙僳再多費口舌,他要掛電話,趙僳那邊又有話了。“林深…”趙僳也不為自己開脫,“我不是故意找麻煩的,我確實不知道他是這個情況,這次是我的毛病。”唐林深沒應,連聲兒也不哼了。“那個……”趙僳欲言又止,他心虛,歎一聲氣,“麻煩你代我向他道個歉。”唐林深垂眸眼著自己右掌,紗布纏得有點緊,他微微收攏手掌,說:“用不著。”他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也拿張映水的手機拉黑了趙僳。第69章 那什麽趙僳最近很不好過,他掉了一顆牙,還沒補上呢,小一萬已經出去了,咀嚼位置多了個洞,吃頓飯都食不下咽,唐林深那拳太狠了,完全不留情麵。不過這些對於趙僳來說還是其次,經過上回,他已經對唐林深沒有一點兒興趣了,就是路汀趙僳現在的狀態屬於捶死夢中驚坐起,睡著了都恨不得起來抽自己兩巴掌的懊悔。為什麽要犯這個賤呢!唐林深說的不錯,趙僳奇葩的道德標準,腦殘是常態,但搖搖欲墜的底線倒一直堅守得挺牢固。趙僳不願意欠別人情份,不管是人情還是感情,他以前向往花花世界,覺得辜負了唐林深,所以玩兒夠了,知道唐林深還單身,就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查漏補缺的彌補一下,也不管唐林深還需不需要,純屬於單方麵的腦殘。如今他知道唐林深有了歸宿,那一點兒愧疚感立刻煙消雲散,並且轉移到了路汀身上了。應該給他道個歉的,不然這輩子都安穩不了,這是趙僳的想法。趙僳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做什麽,沒有拖遝的時候,雖然他現階段相當怵唐林深,也珍惜自己剩下的牙,但他也實在架不住內心慚愧的不安,於是做賊心虛地在花潮附近徘徊了兩天。一直沒找到機會直到唐林深正式上班去了,趙僳的機會才終於來了。徐俏俏度蜜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唐林深思來想去,他依舊不放心把路汀一個人放在店裏,正好路雅芬旅遊回來了,請她來花店幫幾天忙。這事兒是唐林深委托,讓徐俏俏出麵,並且提前給了工資。理子麵子都給足了。路雅芬閑著也是閑著,她高高興興地應下了。一切好像回到了從前,在花店安穩下來的第一天,早晨剛開張,路汀就接到了一筆大訂單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客戶直接把花潮app線上所有產品一掃而空。提早完成kpi。路汀懵了,路雅芬也懵了。路汀靦腆,他不敢跟客戶打電話確認訂單信息,於是把號碼給了路雅芬。路雅芬哭笑不得,“我以為唐醫生把你帶外向了呢,你在他麵前不是挺活潑的麽,這會兒怎麽又不好意思啦。”路汀臉紅了,“就、就在他麵前。”路雅芬聽明白了,這屬於針對性的特殊。“你去包花的吧,我來打電話。”路汀高高興興地抱了抱路雅芬,親昵地說:“好的媽媽。”他確實變化挺大的,路雅芬想。唐林深午休時來到花店,他乍一看滿室鮮花,比以往都多,卻沒找到路汀的人影,喚了一聲:“小鹿。”路汀於花叢中探出頭,靈動且笑意盈盈地回應:“哥。”唐林深小心走過去,從鮮花叢中撈起路汀,聞到滿身花香,倏地心猿意馬。“媽媽呢?”唐林深問。“出去啦,”路汀說:“買午飯去了。”唐林深揚眉。路汀捧住唐林深的臉,踮起腳尖,笑著把自己送過去,“哥,親親。”他們接了一個花香四溢的吻,正好在路雅芬回來前。唐林深關心花店的情況,端得一本正經,“雅芬姐,今天怎麽把花都搬出來了?”“接了個單子,那個客戶把我們店所有的花都買走了,說有急用,等會兒派車來裝汀汀都忙一早上了,還得對單子。”唐林深頓了頓,他回頭看了眼路汀,又問:“來得及嗎?來不及多叫幾個小工。”“來得及,快好了。”唐林深思忖片刻,有點兒不放心:“這訂單確認過嗎?”“確認過了,我打電話問的,”路雅芬正拿著計算機敲賬,“他說有多少要多少,好幾萬的貨呢。哦對,那人把缺貨的鏈接也拍了,錢先到賬的,我還要對一對貨款,得把多出來的錢退回去。”唐林深又問:“對方是什麽人?”路雅芬搖頭:“不知道,聽聲音不熟,應該沒見過,他說是朋友介紹過來的。”“男的女的?”路雅芬說是男的。事出古怪必有妖,但唐林深並沒有把這個財大氣粗的妖往趙僳身上想。一連三天如此,大款不露麵,錢按時到賬,花潮進貨的效率趕不上出貨的速度,把路汀忙懵了,數錢都數不過來。唐林深這兩天也忙,華朝市最近建了一家室內滑雪場,要麽說滑雪的盡頭是骨科,心裏沒點兒數的人一多,唐林深不僅要加班,連午休吃飯的時間也勻不出來。路汀不想分散唐林深工作的注意力,沒有把花店的情況詳細跟他說。今天路雅芬不在,給宋意燦開家長會去了,事兒就來了。大款又接連拍下兩個無貨鏈接,又快一萬了,路汀發不了貨,幹著急片刻,隻能自己給那人打了電話。挺焦慮的。“喂。”對方接得很快,仔細聽聲音耳熟,但路汀沒心思仔細,他緊張,纏著電話線摳,“先生,你、你好。”“你好呀,怎麽了?”“你、你剛剛拍的兩個鏈接沒、沒貨了,那、那是防拍的。”路汀跟陌生人說話有些費勁,他怕對方聽不懂,語速很慢。“哦,這樣啊,”那人樂嗬嗬地說,“我的錯,沒看清楚,那你退款吧。”“退、退過了,”路汀有些窘迫,“我這邊顯示退款失敗。”“哎喲,我信用卡出了點兒問題,”那人也不著急,“要不你轉我微信吧,我們加個微信。”對話的方向有點脫離正軌了,路汀有點兒懵:“啊?”他話音落下,門懸風鈴應聲而響。路汀以為唐林深來了,抬頭一看,竟是趙僳。路汀嚇壞了,恍惚時往後退了半步,碰倒了一個玻璃瓶。趙僳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下他右臉頰和牙隱隱作痛,“別,你淡定,我不是來找茬的。”路汀很緊張,他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於是全身防備。趙僳盡量維持雲淡風輕的口吻,“你不是要退我錢嗎?我來了呀。”路汀詫異,“是、是你?”趙僳笑了笑,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承認了,“對,是我。”這幾天孜孜不倦撒錢的土大款就是趙僳,他想道歉,不知道如何下手,還想弄點儀式感,幹脆給路汀創造一點業績。但路汀依舊恐慌,“你想幹什麽?”“我沒想幹什麽,”趙僳站直了,沒敢往店裏進一步,他挺真誠的,“我為我那天說的話跟你道歉。我靠,我這幾天都沒怎麽睡,難受的要死,快猝死了。”路汀:“……”關我什麽事?趙僳繼續說:“我也不能說知道了你的情況後態度應該怎麽轉變,這樣也不對。不管怎麽說,這事兒從頭開始,都是我做錯了。路汀,你是叫路汀吧?我很抱歉對你帶來的傷害,對不起啊。”陽光東升西落,慢慢換了位置,路汀晃了晃眼,看見趙僳臉上紫青一塊,相當明顯。趙僳等不到路汀的回答,又接著說道:“我不會道德綁架你接受我的道歉,這是你的自由嘛。反正我說出來,晚上能睡個好覺了你很可愛,再見。”“……”路汀莫名其妙聽完了這番話,從頭到尾沒反應過來,趙僳要走了,風鈴又叮叮作響,他脫口而出,“你、你等一下!”趙僳有些微妙的興奮,他回頭問:“怎麽啦?”路汀偏頭不看他,也鼓著氣,“我把錢給你。”“不用了,”趙僳揮手,“你拿著,喜歡什麽買什麽嘛。”路汀不愛欠別人什麽東西,尤其是錢,還是趙僳的錢,“不行,一、一定要還你的。”“行吧,”趙僳捏出手機,“那加微信,你掃我。”路汀的防備心像紙糊的,稀裏糊塗就掃上了。路汀轉了錢,趙僳還是不收,他似乎又憋出了什麽壞主意。“你收錢啊。”路汀催促。“不著急,”趙僳嬉皮笑臉地收起手機,又對路汀說,“對了,別跟你男朋友說我來過了,不然他還得揍我。”“……”路汀欲哭無淚,眼看趙僳大搖大擺地走了,那筆轉賬他還是沒收。